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迪塔沒有再理會精靈的反對，而是拐進了那條小路。情願地跟在她的身後。
小路裏麵並不像從外麵看上去的那麽狹小，在小路中段的位置上，左右兩側房屋的牆壁都是呈凹陷形狀的，因此出現了一塊四方形的空地。而此時，七八個十來歲的男孩子正在這片不大的空地上圍成一圈，艾迪塔借助她不大的身高優勢勉強能夠看清楚在圈子中間，有兩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正在追打著一個瘦小的男孩。
“你有沒有感覺到那個小男孩，就是被打的那個，看起來有些熟悉？”艾迪塔站在距離圈子不遠的地方對精靈問到。
圍成圈子的那些孩子中有人已經覺了他們的到來，正在用充滿了警惕和敵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們。
“確實很令人感到熟悉。”精靈讚同地說到，但是不難聽出他語氣中帶有的敷衍。
艾迪塔一直都認為十幾歲的男孩子是人類這個族群中十分危險的存在，在他們真正長大之前似乎無論怎麽樣也學不會怎樣控製他們自己。他們衝動、易怒，依靠喜好和愛憎來指揮他們的行動，惹下無數的麻煩，得到一頓教訓，然後第二天、第三天再一次重複這些事情。
“好了，小壞蛋們，停下手，我想你們的父母不希望他們的兒子背上殺人的罪名，你們認為呢？”艾迪塔拿出了她的法杖，走到了那個圈子的外麵，絲毫不顧及那些孩子的敵意，揮動著她的法杖，試圖驅趕這些小孩。
“嘿，外來者，離開，這和你們無關！”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看起來足有十五歲的男孩子警告地說到。
“你真的想要去坐牢嗎？你知道，那裏麵並不供應什麽甜點和肉類。你的母親會整天為了你哭泣，你的姐妹會被別人欺負，而你的兄弟則是被其他人所憎惡，瞧，這都是因為你的家庭中出了一個殺人的罪犯。”艾迪塔輕輕搖動著法杖說到。
那個男孩似乎是有些被嚇住了，呆愣地看著艾迪塔。
“法杖！她拿的是法杖！她是一個法師！”突然有一個孩子大聲叫嚷到。
法師這個名稱似乎比坐牢和犯殺人罪更加令這些小孩子感到恐懼。艾迪塔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麽。隻是眨眼之間。這片空地上就隻剩下他們和那個被打倒在地上地小孩。
“塞米爾。你有沒有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來。人類似乎產生了某種進化？”艾迪塔散漫地看著倒在地上地那個小孩。對站在身邊地精靈問到。
精靈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抱歉。艾迪塔。你知道。雖然我大多數時候都是十分聰明地。但是也會有一些時候我地那些聰明會突然消失到不知名地空間去了。”
“我地意思。你有沒有覺。最近地人類奔跑地度突然加快了？剛剛那個中間人是這樣。現在這些孩子也是這樣。”艾迪塔歎了口氣。說到。
她沒有等待精靈地回答。因為這說穿了隻是她地牢騷而已。她走到那個小男孩身邊。低下頭。對著渾身都是傷痕地小孩問道：“喂。你還能不能動彈？”
那個小孩睜開有些腫脹地眼睛。費力地看著她。點點頭。沙啞著聲音說：“當然！”他有些搖晃地從地麵上站起來。雖然外表地傷勢看起來很嚴重。但是實際上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地傷害。
“好了，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生什麽事了。”艾迪塔說到。
“這跟你沒有關係。”小男孩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艾迪塔說道：“喂，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救過你的生命的人嗎？”
“沒有人請求你來多管閑事。即使沒有你，我也能夠打敗他們！”小男孩大聲說到。
“是嗎？不知道是誰被人家圍住打，弄得渾身都是傷痕。”艾迪塔對於“欺負小孩”這件事情似乎很有興趣。
一直沒有出聲的精靈說道：“好了，艾迪塔，我們走吧。我不認為讓德恩騎士等待太久是個好主意，你知道，我恐怕他會認為我要謀害你而衝進維加城來。”
“好吧……”艾迪塔猶豫了一下說：“我隻是想知道我救到的是否是一個小偷。”
“我不是！”小男孩突然喊到，他的臉色很紅，讓人猜不透是因為怒氣還是因為羞愧。“我今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想要偷東西。”
“為什麽？”艾迪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問這麽多，畢竟像小男孩說得那樣，這跟她並沒有什麽關係。
“我媽媽生病了，我需要錢。”小男孩說到。
艾迪塔皺起眉頭，迷惑地問：“什麽意思？”在這個世界上，小男孩所說的這兩句話之間幾乎是沒有任何邏輯上的聯係的。
太陽神殿駐留在奧克塔帝國各處的牧師都是由當地的領主或是皇帝出錢供養，因此他們為居民們
術都是免費的。不過，偶爾也會有一些病症是需要來進行治療，不過，法師、煉金術士或者是那些藥劑師所調配出的藥劑大多很便宜，很難給一個家庭造成什麽樣的負擔。其他國家的情況也是類似。
不過，即使是在這樣有利的環境之下，這個世界上仍然有無數的人因為疾病而死亡。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三千年前的空間封閉，過少的神力令許多高級神術無法使用，嚴重的疾病根本沒有辦法得到治療，病人隻能悲慘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維加的提羅牧師說能夠治療我媽媽的病的神術隻有高級牧師才能施放，我們需要回到塞弗拉才行。但是我們並沒有旅費，雖然大多數時候我們可以借住在聚集區的教堂中，可是還是會有其他的花費。”這件事似乎在這個孩子的心裏積壓了許久，而艾迪塔的話好像是一根針，銳利地戳破了這個孩子的心防，讓他控製不住地說了出來。
“你多大了？”艾迪塔突然問了一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問題。她感覺這個小孩講話的方式並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十一歲了。”小男孩看到艾迪塔驚訝地目光後變得十分惱怒：“我就是那麽矮，難道不行嗎！”
“嘿，小子，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去賺些錢嗎？”精靈開口說到，雖然不明顯，但是他的語氣中的確帶有一種指責。
這個小孩十分的敏銳，他瞪著精靈說：“當然有過，但是那些店鋪都隻收那些十二歲的孩子當學徒，我不認為我媽媽還能再等待一年！”
精靈攤了攤手，但是並沒有道歉。
“你……需要多少錢？”艾迪塔問到，她有足夠的金幣。
“等一下！”精靈拉住了艾迪塔，說道：“我們需要到他家去一下，確認一下情況，再做決定。”
艾迪塔好像也被精靈傳染了一樣，她小小的聰明也偶爾消失到不知名的空間去了，一時間沒有明白精靈是什麽意思，有些迷惑地看著精靈。
“他認為我是騙子。”小男孩似乎看懂了艾迪塔臉上的迷惑，帶著怒氣地解釋到。
“如果你不是騙子就帶我們去你家，證明給我們看。”精靈也說到。
小男孩突然狡黠地說：“你又怎麽證明你們不是壞人呢？”
“要不要相信我們是你的自由。”精靈不再多說，拉起艾迪塔就要離開。
“喂，你們在爭執什麽重要的問題嗎？”艾迪塔掙脫了精靈的手，很無奈地說。她不明白為什麽從剛才開始，精靈就對這個小孩和這件事抱有那麽大的敵意。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精靈比起他溫和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真實。
“你為什麽這麽不高興？”艾迪塔將精靈拉到一邊，問到。她想知道是不是精靈看出哪裏不對勁，或者是關係到其他什麽事情。
“沒有。”精靈幹脆地否認到。
“真的？”艾迪塔感覺精靈的狀態有些問題，但是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
“真的！”精靈又一次幹脆地說。
“好吧……”艾迪塔無奈地放棄了與精靈的爭執，說道：“能不能請你去把騎士先生和馬匹帶過來。就像你說過的，他在城外等得太久了。我想，即使要到這個孩子的家裏去，也要帶上騎士先生一起吧。”
精靈突然收起了剛才有些嚴肅的表情，恢複了微笑說：“沒錯，我讚成你的提議。如果事情真的像那個孩子說的那樣，這正是德恩騎士奉行他騎士準則的好時機！”
“喂……”艾迪塔看著精靈的背影，低聲說：“或許騎士先生是我們三個人中最窮的一個吧……”
艾迪塔低頭，對著小男孩問道：“你家遠嗎？”
“不太遠。”小男孩有些痛苦地揉著腫起的臉頰說：“我帶你們去我家隻是為了證明我不是騙子，但是我不會接受你的幫助。”
“為什麽？”艾迪塔能夠感覺到小男孩是認真的。
小男孩說道：“因為我媽媽不喜歡我們接受別人的施舍。”
“喂，這不是施舍，你可以把它當做好心人的饋贈。而且這能夠解決問題，至少要比你去偷竊好很多。”艾迪塔說到。
小男孩搖頭說：“不，你不明白。無論是施舍還是饋贈，這都會養成我們的惰性，隻有勞動才能體現我們的價值。這是太陽神說的。”
艾迪塔驚訝地說：“你信仰太陽神？那麽為什麽你還要去偷竊？”
“你難道不認為偷竊也是一種勞動嗎？至少小偷付出了他的勞動。”小男孩說道：“不過，我還是得承認，太陽神並不認可這種勞動。”
艾迪塔眨了眨眼睛，無奈地說：“這真是一種……絕妙的論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