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迪塔搖了搖頭，她突然想起了那個一直在奢求巨龍幫特三世了。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會產生什麽樣的感想。雖然她也不知道巨龍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伯尼歎了口氣，看著酒館中那些昏暗的油燈，緩緩說道：“現在的奧克塔很淒慘。特裏威廉家族已經沒落了，而遭受災難的卻是這些無辜的民眾。”
艾迪塔呆愣地看著伯尼，而伯尼出神地看著那些昏黃的油燈，並沒有發覺她的異狀。伯尼的話提醒了艾迪塔，她腦子中的觀念出錯了！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國家，但是生活在這個國家的民眾卻一樣熱愛他們的故土，這與皇帝是誰沒有關係！就連伯尼這樣原本並不是生長在奧克塔的人，都會關心這塊土地上的人民，而她卻一心想要看杜威特三世的笑話，這太可鄙了！
思維和記憶就像是一種猛獸，一旦讓這種猛獸離開牢籠，它們就會無法控製地在大腦中奔竄著。
艾迪塔回想起了她被關在藍湖宮時，那位皇帝向她提出那些令她憎惡的要求時的場景。她一直故意地忽略了那個人高傲得令人憎惡的姿態下，那種隱藏著的瀕臨絕望的語氣。一向喜愛使用各種手段的皇帝突然使用那麽強硬的態度直白地來請求某件事情，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懸掛在大門邊的風鈴又響了起來，打斷了艾迪塔的思緒。伯尼收回了目光，朝著大門看過去。艾迪塔看到他那張猙獰的麵孔上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忍不住也轉過頭去。
七八個穿著輕甲的男人進酒館，一股夾帶著濃重水汽的風從大門敝開的縫隙中鑽入了這間有些悶熱的小酒館之中，帶來了一絲涼意。
要下雨了，艾:塔下意識地想到。
“埃克羅伊德，你今天的意怎麽樣？”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帶著輕浮表情的男人戲謔地問到。
伯尼著酒館中掃視了一遍，說道：“你看到了|冷清。”
那個男人另外一個男人搖搖晃晃地朝著櫃台走過來。其他人則是哄鬧著用力搬動著那些桌椅。挑釁地坐下了。
“這是麽？販賣情報嗎？埃克羅伊德。你是老家夥了。你應該知道做什麽樣地生意要交什麽樣地稅金。你有交過販賣情報這些稅金嗎？”那個男人一邊伸手想要翻動那些羊皮紙。一邊挑釁地說到。
艾迪塔皺起眉頭。先一步伸手抓起了那些羊皮紙。她地這種動作似乎惹惱了那個囂張地男人。
“你是什麽人？在這樣昏暗地地方還帶著兜帽。這看起來太可了！”那個男人說著就要伸手去掀開艾迪塔地帽子。但是緊接著。他便忍不住一聲慘叫。伯尼抓住了他地那隻手腕壯地手臂傳遞出地力量讓這個男人地手腕發出了一種瀕臨碎裂地“嘎吱”聲。
“別在我這裏搗亂。這是規矩。你知道地。”伯尼帶著惡狠狠地表情湊到那個男人地麵前。充滿警告地說到。
令艾迪塔感到意外地是。一起過來地另外一名男子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切地發生。
伯尼鬆開了手，那名挑釁的男子也帶著輕浮的表情舉起了雙手表示自己放棄的手腕上有著鮮紅的手印。艾迪塔猜測或許過不了多久，這個鮮紅的手印會變成淤青。
那個男人摸出了一枚金幣丟給了伯尼，說道：“麥酒，足夠多的麥酒。”
伯尼拿著那枚金幣，嘲諷地笑著說：“哈塞特，你們發財了。”
那個男人撇了撇嘴有理會伯尼的嘲諷。
伯尼直接拿出了幾個空的大錫杯，然後又從櫃台下麵搬出了一桶麥酒著那個男人說道：“一個金幣的麥酒，你們可以搬過去自己取用。”
艾迪塔看著那兩個男人有些費力地抬走那桶麥酒伯尼說道：“抱歉。”
伯尼搖頭說：“不需要在意。
這些家夥總歸需要教訓一下的。”
艾迪塔好奇地問道：“他們是冒險者？”艾迪塔知道伯尼這間小酒館在冒險者中的口碑，所以她不太相信會有冒險者在這間酒館中鬧事尤其是挑釁伯尼。
“一些原本落魄的混蛋，現在變成了被馴服的野狗。”伯尼冷哼了一聲解釋道：“他們現在是卡羅斯城的協防人員。”
“協防人員？”艾迪塔對於這個詞語感到很陌生。
“就像我說的，特裏威廉家族沒落了。”伯尼又拿出了一塊抹布擦拭著櫃台上因為搬動酒桶而掉落的灰塵，說道：“有一些傳言，說是杜威特三世投靠了某個類似於大魔王一樣的壞蛋，然後任憑那個壞蛋破壞奧克塔帝國。”
伯尼的說法很誇張有趣，但是艾迪塔知道原本的傳言一定比這個聽
嚴肅、真實，以及有說服力。
“有人相信這個？有人相信一個國家的皇帝會把自己的國家搞垮？”艾迪塔覺得這有些可笑。
伯尼搖頭說：“艾迪塔，這件事很複雜。傳言這種東西很可怕，一旦出現就是一次很大的災難。而且，不是所有的傳言都是不可信的，即使它的內容再誇張。不過，這一次杜威特三世也確實沒有做一些能夠反駁這些傳言的事情。他隻是把皇宮的大門關起來，然後任憑那些衛兵和軍隊去到處抓人。”
“軍隊也被調動了？”艾迪塔驚訝地問到。
伯尼點頭說：“主要還是在依靠那些衛兵。軍隊的調動隻是一種姿態。那些大貴族也忍不住蠢蠢欲動了。溫特侯爵倒是一個比較老實的家夥，在他的領地中，除了維加是最為平靜的之外，其他地方充滿了被傳言鼓動的民眾。一些大城市中的守衛力量不足，那些管事的貴族老爺們就想要尋求冒險者和傭兵的幫助，將這些家夥臨時編入執法的衛隊之中，這些人有了一個新的名稱，就是協防人員。”
停頓了一下，伯繼續說道：“不過，除了那些蹩腳的家夥們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冒險者和傭兵願意去做這件事情。你知道，這些家夥們很討厭官方，不願意與官方打交道。”
艾迪塔指了指伯尼手中金幣說道：“但是報酬很豐厚。”
伯尼嗤笑著手指將金幣彈上了半空中，看著金幣不斷地翻轉著落回了他的寬大厚實的手掌中，搖頭說：“所以才會吸引那些蹩腳的混蛋。”他看著手掌中的金幣說：“瞧，這就是民眾的稅金，現在被用來對付那些民眾，然後又被這些家夥肆意揮霍。”
艾迪塔看著伯尼手中金幣，突然想起了塞弗拉郊外的多莉多克。她不知道那位海多克夫人參與過的那個流言是否就是她聽到的這個，不過，這也表明了奧克塔的混亂狀況。她輕輕摩挲著大錫杯的手柄，伯尼的話提醒了她。那個傳言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是仔細思考過後，艾迪塔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事實，尤其是當她想到被施放了杜威特三世被施放的那個禁言術，以及那位雖然僅僅存在於推斷之中，但幾乎已經被她認定為幕後黑手的不知名的大魔導師。
不過，個傳言太過於詳細，並且具有針對性，這不像是一個從抱怨中演變出的流言。
伯尼臉上微笑在昏暗的光線下更加顯得猙獰，他輕聲說道：“瞧，你也發現這裏麵的問題了。”
這一，艾迪塔真的感覺到奧克塔帝國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製造這場混亂的人都躲藏在黑幕之後，而那些無辜的民眾則成為了這場混亂的犧牲品。這個由混亂組成的巨大漩渦還在不停地攪動著這個國家，甚至漸漸向外擴散。
她又一次拿起手中握著的羊皮紙仔細翻看著，種種的混亂都顯得不再那麽單純，她的大腦中隱約地浮現起了一些猜測，但是她一直在努力完成的那個拚圖還缺少很多重要的組塊，以至於這些猜測還依然朦朧和模糊。
酒館厚重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了，這一次有些不同，推開門的人顯然陷入了急促和焦躁之中。一個少年闖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些驚慌，身上肥大鬆垮的皮甲外麵掛著很多水珠，在油燈光線的照耀下閃著光芒。
“嘿，小家夥，外麵下雨了？”靠近門口的一個矮人，醉醺醺地問到。
少年愣了一下，反射性地點點頭，濕漉漉的頭發隨著他的動作甩下了一些水珠。然後，他又慌忙地朝著剛剛進來的那些人喊道：“哈塞特，出事了！那些暴民圍住了政務廳，迪納什子爵他們被困在政務廳裏麵了！”
“嘿，小馬汀，不用著急，政務廳裏麵可是有迪納什家的家族騎士，那些暴民可不是那種全副武裝的騎士的對手。
”那個叫做哈塞特的男人懶洋洋地說到。
“不，這次不一樣！”少年焦急地說道：“那些暴民中夾雜了傭兵，噢，天哪，我甚至看到了兩個法師！”
這一次，那個叫做哈塞特的男人終於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叫嚷道：“法師？你在開玩笑嗎！”不過，他沒有等待少年的回答，抓起了放在旁邊的武器，急衝衝地朝著酒館大門外麵衝去，其他那些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酒館中的一些冒險者也好奇地跟了出去，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安穩地坐在那裏，喝著屬於他們的麥酒。
“你不去看看嗎？”伯尼問到。
“法師……”艾迪塔搖搖頭說：“不，不去了。我們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