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草席(下)

陳蕪覺得自己要被“好奇心”殺死了,他想爆頭也想不出胡山雕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弄走草席,床固然隻有三尺寬、五尺長,但扛著床走在軍營裏豈能不引人注目?可他問了附近所有人,根本沒人看到胡山雕扛著床從六哨兵舍內走出來。

兵舍內的地板是青磚鋪成地,若是撬磚再挖個洞把床埋了倒也是個辦法,問題是,這樣地舉動必然會留下痕跡,特別是胡山雕連床帶草席偷走的時間非常短,想要掩蓋痕跡是根本辦不到地。

所以,胡山雕究竟如何在短短時間內讓一張床消失地無影無蹤,這是陳蕪比刺殺羅無敵還要關心地事情。陳蕪也懷疑胡山雕身上有“納物”類寶物,但他動用了監測類的寶物對胡山雕全身進行掃瞄,沒有得到反應。

要嘛胡山雕的寶物很牛逼,要嘛胡山雕確實沒有相關定物,不管如個結果,陳蕪都隻能死心了,他需要配合胡山雕。計劃隻改動最後一項,那就是陳蕪最後一擊的角色變成胡山雕,但胡山雕不是當刺客而是當雷鋒,他確實是要救羅無敵的。

深海司為什麽要刺殺羅無敵,這是楚國高城搏弈,這個層麵離胡山雕與陳蕪都太過遙遠,兩人對此也就不關心。不管刺殺成功與否,陳蕪的第七梯職業進度都有獲得,隻是量上會少了一些,但好過沒有。

胡山雕決定在完成救援羅無敵之後,讓陳蕪想辦法再幫他完成“愛戴10”的進度,關於愛戴,胡山雕雖然隻入伍一天時間卻也搞清楚的。其實就是部下對上司的表揚,這種表揚可以聯名寫信給上司的上司也就是哨長,關係若是硬的話,可以讓哨長聯名寫信給大佬羅無敵。

愛戴10不代表10個人的表揚,身份高貴的人一聲表揚或許就是10個愛戴,所以,胡山雕認為找陳蕪獲得“愛戴”前,也可以嚐試從羅無敵那裏獲得“愛戴”。因此,上渭街刺羅行動,對胡山雕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隻要完成這一波,他的士兵職業進度就應該完成100%。

羅無敵是一定會去上渭街楚律司的,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而是後天,後天有一件事關羅無敵的案件即將“開律”。倒不是羅無敵犯法,而是羅無敵做為控方證人上庭,這個消息是“深海司”透露給陳蕪的。

因此,後天的話,陳蕪就要讓六哨一隊獲得“休沐”,休沐分為國家法定休沐及年度休沐,也就是年假。但非國定休沐是需要申請的,好在地位低,隻要六哨哨長簽字的話,六哨一隊全體十人就可以集體“休沐”,時間是一天。

但要想獲得這一天的休沐,六哨一隊就要先頂班,也就是今天跟明天需要連軸轉,即要值白天巡境的班,也要值晚上巡境的班。

白天巡境風平浪靜,夜裏日暮(19:00—21:00)初時,六哨一隊就邁入“苦人坊”巡邏;苦人坊是“渭城五坊”之一,位於渭南。苦人坊是經營棺材、壽衣、冥紙等等殯葬品的一個坊區,到了晚上所有店子都收了鋪,受此街特賣品影響,街麵上空無一人。

渭河吹過來的風在空****的坊間卷動,發出嗚嗚之聲,坊道兩邊關門的鋪子都懸掛著白色燈籠,慘白的燈籠在風中搖晃,陰森森的氣氛油然滋生。10人的護境巡邏隊分成兩列行走,皮靴踩在青石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斜處巷子裏突然傳出“啊啊啊”的驚叫聲,一息後從巷口竄出一道人影朝巡邏隊衝來,不等走在最前麵的胡山雕喝止,那人就在近前癱軟倒地。倒地前說了一句讓胡山雕無語的話,“麵相如此麵凡的小兵,尚是第一次所見”。

“尼瑪,這麽長一段話說得流利且吐字清晰,你這傷不重吧?”胡山雕一邊蹲下探查,一邊暗罵道。

“死了沒有?”陳蕪轉身問道。

“尚有氣息,應是暈迷了”,胡山雕邊說邊接過隊員牛三進的燈籠,燈籠湊近照在暈迷者身上,光亮照射下,入眼的就是衣飾上華美的圖章。

“服章之美謂之華、禮儀之大故稱夏”,這是夏啟王朝時代向外輸出文化時的口號。從夏啟王朝傳承下來的“服章禮儀”,在商湯王朝、姬周王朝都得到完善與擴大。到了如今的列國時代,列國雖然在服飾顏色上並沒有什麽禁令,但服章卻是有嚴格規定的。

因此,暈迷者敢穿繡有服章的長衫,說明他身份非常尊貴,就算落魄貴族,也不是大頭兵們能夠處理的。陳蕪摸了摸臉上的胡子渣,暗罵屁事真多,隨後派人前往渭城總衙司匯報,事關貴人,就隻能請楚國章華司出麵處理。

“別動”。

胡山雕聽到陳蕪的低喝,手就僵在暈迷者的腰際,他的指尖觸碰到一塊玉印,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站直,湊到陳蕪身邊問“為什麽?”

“那是王印。”陳蕪低聲回答道。

列國時代沒有皇帝,哪國敢稱帝就必然遭到九州列國的聯手攻擊,因此,列國大佬都是國王也稱大王。有大王自然也有小王,小王一般都擁有大片良田,數量眾多的莊園,奴仆無數,所以,暈迷者即隨身攜帶王印,身份貴不可言。

偷王印是謀逆大罪,這是陳蕪阻止胡山雕的原因。

胡山雕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雖然他擁有一萬六千元晶,但他仍然覺得窮,要知道他可是要購買2019年到2088年這數十年的現實信息,而沒有元晶,又如何買到這些信息呢?等穿越回2018年時,豈不是白穿越了一趟?

一刻鍾的時間後聽到車輪轆轆聲,車尚未停穩就有數道身影跳了出來,腳步雜亂的由遠而近,人尚未到暈迷者身邊,就有奔近者大喊“小宋王”。

胡山雕暗罵道“這演技太假了,你特麽離小宋王還有十一步的距離,這樣昏暗的環境裏居然能一眼認出來?”暗罵完,胡山雕就知道這個“小宋王”無端端在“苦人坊”暈迷,顯然又是楚國高層間的鬥爭。

“楚國南,平原沃土,產一物名曲草,曲草搓成線可為曲麻,曲麻編織後可成甲,故,楚之兵卒亦能披甲上陣,兵鋒淩利,而楚之局,亦如曲草”——列國遊方者言。

光聽遊方者言是不懂什麽意思的,隻要見到實物“曲麻”,就知道這是在諷刺楚國政壇的混亂。一絲如毛發般的曲麻就能剝離出至少20根細絲,一束曲麻得有多少?由此可想而知楚國政局有多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