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笑麵閻羅

於是,在這種近乎苛刻的尋覓條件之下,大都中小型的修真門派,無不為弟子難招愁腸滿腹,畢竟,一個門派想要發展,想要壯大,想要傳承,都離不開龐大的弟子數量,修真界的曆史上就曾出現過,某些小門派,因為沒能及時招收到弟子,隻剩寥寥幾人,甚至直接斷了傳承,讓人唏噓不已。

麵對這種尷尬的局麵,一些有心之人便開始苦心研究,後來從妖族的血脈傳承中得到啟發,他們覺得,既然妖族可以傳承血脈,那麽人族的“靈根”是否也能傳承,後期經過實踐對比之後,果然驚奇的發現,擁有“靈根”之人相互結合之後,他們後代中出現靈根的概率,果然大大提高。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兩個高等級靈根屬性之人相互結合,他們的後代幾乎都會出現靈根,甚至還能出現更高靈根屬性,雙重靈根屬性的後代,就連變異靈根出現的概率也出奇的高。

這些發現,讓那些有心之人簡直大為激動,在他們得大力推動之下,大都修真之人便會主動尋找同樣是修真之人相互結合,這些人俗稱“道侶”,而這些“道侶”們為了宗門昌盛,自然也是不遺餘力,大量開枝散葉,加上修真之人,大都壽命更為悠長,所以很多門派也就得到了傳承發展。

當然,有一些“道侶”也會離開門派,在外麵開枝散葉,這樣也就形成了無數修真世家,而這些修真世家,為了門派,也為了自己的家族,他們也很願意讓自己的後代繼續加入門派,如此,無論門派還是家族,便能生生不息,隻要不是遇到大型變故,便能長久傳承。

陳文軒一邊大汗淋漓的在前麵帶路,一邊唾沫橫飛,滔滔不絕的對蕭寒講著,激動的很,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在他人麵前說的如此痛快了,這種被人聚精會神聽自己說話的感覺,讓他大為滿足。

蕭寒跟在後麵自然也聽得認真,偶爾才插上兩句,畢竟這些在西域落後的白地,是不可能聽得到的,也讓他大開了一番眼界。

從道洞到陳文軒所說的驗靈台,距離雖然不近,但是由於時間緊迫,倆人全力趕路,僅僅一刻鍾多一點,就到了,這讓蕭寒心中著實有些不爽,因為他正聽陳文軒講得起勁,不過轉念一想,修真界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問陳文軒,心裏一下子也就舒暢許多了。

“蕭師兄,驗靈台到了!”陳文軒一臉紅撲撲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大汗,激動的看著蕭寒說道。

“有勞陳兄了。”蕭寒抱了抱拳,說道。

他性格顧冷拘謹,臉色也是有些僵硬,經常沒有一絲表情變化,不像陳文軒那樣放得開,所以,即便與陳文軒已經相處了二十多天,頗為熟悉,但是無論說話,還是行為舉止,仍然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呆板,不過陳文軒早已習慣,並不在意。

蕭寒抬頭望去,赫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圓形高台,高台整體成深灰色,中央位置,豎著一根足有普通人腰部粗細的柱子,呈現深褐色,竟是看不出是何材料製成,柱子高度足有一丈開外,豎直立在高台之上,渾然一體,甚至讓人有一種錯覺,深褐色柱子就是從深灰色高台生長出來的一般。

柱子頂部,穩穩托舉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圓盤,圓盤一直閃爍著淡淡的白光,無時無刻都在往外釋放出強大的元力,即便蕭寒此刻隔得老遠,仍然能夠切身的感受到,一絲絲元力在不停的波動。

不過更加令人稱奇的是,白色圓盤的邊緣上空,靜靜漂浮著九組不同顏色的球體群,每組球體群皆有十二個,每顆球體個頭不是很大,甚至比普通雞蛋還有略小一圈。

柱子,圓盤,球體群...構成了驗靈台,看似渾然天成,連成一體,實則又相互分離,一眼往去,整體模樣頗是有些怪異。

巨大的深灰色高台,除了正中位置那座顯眼的驗靈台之外,正東方向,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八張玄檀木椅,紫金色,每張木椅都是雕龍畫鳳,製作的極為考究,十五張木椅分兩排擺放,前五後十。

此刻,十八張玄檀木椅,後麵十二張已然滿座,而前麵六張,其中五張也已坐了人,隻有中間一張,尚還空著。

高台正中的驗靈台,左右兩邊各站一位中年男子,一胖一瘦,胖的肥頭大耳,瘦的尖嘴猴腮,而兩位中年男子的正前方還有一位中年,筆直佇立,宛如一柄直接插於高台的巨型長劍,氣勢不凡。

整個巨大的深灰色高台四周,更是黑壓壓一片,擠滿了前來觀望的宗門弟子,既有入門的普通弟子,也有四門的編製弟子,當然,還有那些等待檢驗的新晉弟子,畢竟靈根檢驗,宗門一個月也才舉行一次,所以,也算宗門的大事之一。

一段時間後...

距離靈根檢驗的預計時間已然過去多時,高台四周,人群中已經出現不小的**,有些弟子開始竊竊私語,甚至出現了不少抱怨的聲音。

“怎麽回事?時間已經過了,怎麽還不開始。”

“是啊!這都超過半個多時辰了...”

“噓,你們小聲點,不要命了,難道沒有發現東方主位一直空著嘛?”頓時有人朝著說話的人提醒道。

說話的人看了一眼高台,立馬像烏龜一樣,將脖子一縮,驚出一聲冷汗,低聲問道:“這位師兄,這次那個主位該輪到誰來坐了?”

“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一位...”剛剛提醒的弟子還沒來的及開口,旁邊另一位弟子,麵露驚色,搶先道。

“是他!!!”反應過來的弟子當即咽了一把唾沫。

頓時,周圍的弟子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這幾位弟子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但是很顯然,大家都知道那人是誰。

高台之下的四周,雖然有些喧鬧,但是高台之上,反而極為安靜,佇立在驗靈台左右兩邊的胖瘦中年,一動不動,就連眼睛也不帶眨一下,儼然兩座栩栩如生的雕塑一般,而正前方的那位中年男子,仍然像插入高台的長劍一樣,紋絲不動,而且,此時此刻,他也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是中年男子眼睛的餘光,偶爾會瞥向高台正東方向,前排木椅那個空**的位置。

與驗靈台邊上的幾位中年,反應大同小異,高台正東方向在座的十七位老者,亦或中年,也是一動不動,正襟危坐,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不時的望向同一個方向,顯然,他們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而這個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陳兄,怎麽還不開始?”一直待到,不明緣由的蕭寒也是有些納悶,看了一眼陳文軒,問道。

陳文軒顯然是知道實情的,他當即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放於嘴邊,示意蕭寒小聲一點,與此同時,陳文軒伸手指了指高台正東方向,並且湊到蕭寒耳邊,壓低聲音道:“蕭師兄,因為大家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看到陳文軒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蕭寒眉頭皺了皺,不解道:“誰?”

陳文軒左右看了一下,像做賊一樣,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倆,才又湊到蕭寒耳邊,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出一個名字,道:“葛秋葉。”

“葛秋葉是誰?他很可怕?”蕭寒不明所以,追問道。

蕭寒話音剛落,陳文軒當即點頭如搗蒜。

突然,高台四下,喧鬧之聲戛然而止,頓時,眼前黑壓壓的人群之中,竟是聽不到一絲聲音,蕭寒抬頭望向高台正東方向,才發現,正東方向的前排主位跟前,這時,竟然莫名多了一位老者。

老者個頭不高,體型微微有些偏胖,眼睛與眉毛都很細,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兩者就像隨意畫上的兩條細線,他的頭發雖然已經花白,看上去約莫有五六十歲模樣,但是老者的皮膚卻是粉嫩粉嫩的,有些白裏透紅,甚至隱隱還泛著光澤,就像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皮膚一般。

“哈哈..諸位師弟,我是不是來晚了?”老者身影剛一出現,就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傳遍靜寂的高台四下。

然而,在座眾人,見到這位老者突來出現,臉色忽地一變,皆是笑臉迎人,與此同時,唰的一下,全都站了起來,趕緊躬身,匆忙行禮,齊聲道:“見過葛師兄(師叔),是我等來早了!”

這時,就連站於驗靈台邊上的三位中年,也都躬身拱手,隔空行禮。

至於高台四下,黑壓壓的弟子,見到此人,更是臉色皆變,除了如同浪潮一般的彎腰低頭,全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哦——,嘿嘿,我緊趕慢趕,還以為來晚了呢!”老者笑嘿嘿,毫不客氣,自顧著一屁股直接坐上主位,之後這才向眾人擺了擺手,說道:“咦,諸位師弟,師侄,你們也坐啊!幹嘛都一直站著,不嫌累啊!”

“是是是!多謝葛師兄(師叔)”眾人應聲,致謝之後,這才紛紛坐下身來。

說話間,老者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座的眾人,驗靈台,還有高台四下,笑道:“嘿嘿,靈根檢驗乃是宗門大事,也是值得高興的好事,諸位沒必要如此緊繃著臉,有啥說啥,熱熱鬧鬧才好,隻要不要影響到驗靈就行...”

不過老者說完,眾人麵麵相覷,卻是仍舊沒有人敢首先吱聲。

老者收起笑容,臉色忽地沉了下來,肅然道:“我沒出現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的,莫不是我葛秋葉影響了諸位?”

還是這樣有效果,老者此話一出,台上台下眾人,先是怔了怔,隨即又恢複了喧鬧。

“陳兄,這葛秋葉從表麵上看,不像那種陰險狡詐之輩啊!眾人為何如此忌憚於他?”蕭寒一臉疑惑,借著眾人喧鬧之聲的掩蓋之下,靠近陳文軒,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陳文軒怔了怔,小聲回道:“蕭師兄,你有所不知,這葛老頭表麵上笑嗬嗬,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都是裝的,此人心胸狹窄至極,而且心狠手辣之至,據說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咕咚!”

蕭寒聽罷,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高台之上那位一直掛著笑容的老頭,竟是忍不住咽下一把唾沫。

“蕭師兄,你可知道這葛秋葉有一個外號叫什麽嗎?”說話間,陳文軒再次像做賊一樣,看了一圈周圍,靠緊蕭寒,低聲問道。

蕭寒眉頭一皺,問道:“什麽?”

陳文軒豎著一隻手掌,擋在嘴邊,用蕭寒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說出了四個字,道:“笑麵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