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他太可憐了。

第11節 他太可憐了。

H城,秋歌見了所謂的陳紹。確實是陳紹,身份證就是這麽寫的,但這個陳紹早已不是X城人。秋歌懷疑而淩厲的目光看向了母親,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若無其事的鎮定下一閃而過的心虛。礙於在場的爺爺,秋歌沒有揭穿這個荒唐的謊言。

回到家後,秋爺爺也感歎了,這好好的一個孩子幹什麽去整容呢?還不如原來的樣子呢,整容那都是騙人的把戲。

因為第二個陳紹的電話一直沒有辦法打通,而這個陳紹在秋爺爺眼裏除了改了長相外其他地方都能說得過去。這下秋爺爺安了心,見不得秋歌周六周日閑賦在家,直催著她去約會培養感情。

這個陳紹被自己的同學兼好友拉來冒名頂替本來是有點不甘願的,但在跟秋歌幾次相處之後卻有點喜歡上這個女子了。在他眼裏她清淡、能幹、孝順、又帶點不可多得的沒有心機的可愛。有時竟也會為自己不是她要找的那個陳紹而感到惋惜。

“跟你說了,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想生命中出現這麽多的陳紹。要弄混的。”秋歌吸著果飲,對著坐在對麵一臉深情的陳紹說道。

陳紹一笑:“丫頭,我真的感覺到很可惜,你就不能當我就是那個陳紹嗎?你寧可守著一個從未見麵的人也不願跟我這個活生生的男人交往試試看麽?”

“行呀,你先把名字改了,再跟我來說。換個名字,我或許可以考慮。”秋歌翻開麵前的雜誌,漫無目的地瀏覽。

“為什麽啊?換了個名字,我還是我這個人呀。”

“因為你的名字跟我的陳少同音了。我一開口叫你,就能夠想起你是個冒牌貨。你不糟心,我可受不了。”秋歌不是善女嗬,嗆起人來不留情麵。

陳紹無語了,這丫頭太毒舌了。

“這個地方不錯,你去過嗎?”秋歌指著雜誌上的一張風景圖片問道。

“去過,在J城。是一條聚集了很多少數民族特色的商業街!”陳紹有點得意,據情報消息這丫頭從小被捧在掌心裏,沒出過遠門。

“是嘛?還想請你去逛呢,原來你去過。”秋歌笑,話裏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

陳紹汗:“我不介意再去一趟。”

秋歌合上雜誌,半眯著眼忽然笑道:“我說什麽了?”

陳紹屈指在秋歌頭頂輕敲了一下:“小氣丫的。你什麽都沒說。”

陳紹被朋友拉去了,秋歌求之不得。一個人坐在冷氣十足的冰吧裏,聽著耳旁低低的輕音樂,翻翻手中的雜誌竟又神遊起來了。那個屬於她的劫難日的晚上,她又一次喝醉了,她隻記得他握著了她的手,是那樣的緊,而當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置身附近的一家四星級賓館。手機裏那個曾有的未接來電記錄已被他刪除。他一定是害怕她纏他吧,甚至連一個電話號碼都細心到了要刪除掉。

秋歌拿出手機,在手中不停的翻轉。如果此時有奇跡多好!

抬頭時,楚千荀正向她走來。

“你的陳紹呢?”楚千荀開口,語氣輕鬆。

“讓他的狐朋狗友叫走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是我讓他給節目組打電話的,當然你媽媽是同意的。”

“楚千荀,好歹我曾喜歡過你,你對我怎麽就沒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呢?”

“哈哈,我怎麽沒有,可你自小就有陳紹,我哪裏敢有非份之想呀。”楚千荀笑,笑容坦城。

秋歌早已釋然曾對楚千荀錯許的那份芳心:“那你神經病呀,搞什麽慶祝宴登什麽報呀,還‘千千闕歌’呢,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誤會?”

“那還不因為你爺爺呀,他整天看我不順眼,我考了C大的那一年,他可沒少鄙視我,你考進Z大,我又被他嗆了。我還不趁這機會好好報複他。”

“你真是有病,你知不知道我爺爺那晚口吐白沫,就快要氣死了?”秋歌掄起雜誌想砸人。

“是呀是呀,我知道。所以我後來都不敢回來了。怕見到他。我爸也不許我回來了。”楚千荀擋下那本雜誌,說著說著沒聲了。

原來是這樣,秋歌總算明白了,但她還是挺高興的,楚千荀在被流放之後的第一年裏還是特意趕回來給她了一個生日。自那次之後便再沒出現過了。

“你可得原諒我了,起先我爸隻是限了我的開支,後來為了給你過生日偷跑回家,讓我爸知道了結果連基本生活費都不給我了,我在J城過得有多苦你也親眼見到過了。大學後三年,工作兩年,我靠得都是自己呀。”楚千荀抓著秋歌的手求原諒。

秋歌甩開手說道:“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那個肖倩對你不是很好麽。有她照顧著你,你苦什麽?”

“那是兩碼事,認識肖倩也是工作後的事,我先前可是什麽活都做過了的。同住一起的小陳,我們兩個在堆場搬過貨,在街口擺過攤,在地下通道還賣過唱。真的。”

“你說什麽?跟誰一起?”

“小陳呀,你不是認識的嘛。你別看他現在人模人樣的,當時在堆場的時候簡直就不像個人樣。什麽髒活累活都幹過,有一次我跟他一起抬一箱瓷書,他當時竟然雙腿發軟,栽在地上,頭剛好磕在地上突起的尖石子上,當時腦袋就像是開了瓢一樣的血流不止。大家都是出來打工的,怕給自己惹麻煩,竟然沒一人管他。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再晚點腦袋就可以重換一個了。一番檢查下來竟是因為幾天沒吃方小說西加上透支體力餓過頭才導致的。你不知道當我端著稀飯給他的時候,他是用什麽速度喝下去,不過馬上又吐了出來,他的胃當時承受不了任何方小說西。就連稀飯都不行。醫生說要休養,結果他第二天就出了院,剛到堆場就被人狠打了一頓,因為他的疏忽那箱瓷書碎了一大半,才止過血的腦袋又流了血。那些打他的人有兩個很變態,見著他皮相不錯,硬將他拖去了工棚,不多久裏麵傳出了一聲慘叫,結果他被丟出來的,落到地上的時候人已經昏死了過去了。我背他到醫院後,才發現他一身是傷,那一年他還不滿19歲。”

楚千荀的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將秋歌的心刻得像打了馬賽克。秋歌內心發涼,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錯覺。在我不知的歲月裏,我年少的陳少竟有過如此殘酷痛心的經曆。我僅是聽說便心痛到無以複加,而他竟咬牙承受了這一切!秋歌抽出一張紙巾,拭了自己眼角的淚,見楚千荀正看著他,便擠出笑說道:“他太可憐了。”

“其實他也沒那麽可憐,他在J城有房子,我們住的那一套就是他自己的,我一開始以為是他租的。地震以前我見過他一次,才知道那房子是他自己的。他其實大可以賣了房子,解決眼前的困難,但他一直沒有這麽做。他就是太強了,白受那麽多苦……”

“你懂什麽?憑什麽這麽說別人?”秋歌打斷楚千荀的話,那是她的陳少。她珍愛著的陳少。那個受了太多委屈的陳少。她不允許別人這麽說她的陳少。

“好好好,我不說。哎,我說你的眼淚怎麽還在流呀,好妹妹,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呀。……”

原本隻是流淚的秋歌突然失控般地趴在桌上放聲痛哭,可把一旁的楚千荀嚇得不輕。等到秋歌平靜下來的時候,楚千荀歎了口氣說道:“妹妹,那不是一個你可以去愛的人。”

“可不可以去愛我自己說了算。你替我保密好就行了。”秋歌語氣幹脆而倔強。

楚千荀默默點頭,過了一會又說:“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很愛。”

秋歌操起雜誌丟了過去:“我都知道,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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