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夜下潛行

早上鎮口,突然消失的土地廟,在史千葉路過哪裏時,也不知什麽時候恢複到了原來樣子,就好像從來都不曾丟失過。

史千葉這一走,便沒有再回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道無憂這一次的沉睡時間持續了很久,直至到了午夜時分,被一個噩夢給驚醒,這才猛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呼,原來隻是一場夢。”

抬手抹了抹臉上被噩夢所驚出冷汗,道無憂心裏顯得有些凝重,雖然說這個夢做了有些奇怪,奇怪道令人背後法寒。

可道無憂知道,陰差做這陰森之夢絕不尋常。

回想夢中自己周身被一股無窮無盡陰煞之氣籠罩,那地方伸手不見五指如同泥潭越陷越深無法逃出也無法掙紮,這種令人身心奔潰地絕望之感,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

比上次在瀕臨死亡時,入到魂海都要可怕千倍不止。

坐在床頭,道無憂眉頭不斷在哪裏緊鎖著,心裏開始有些擔心這個夢跟史千葉有關,怕她最終會被噬魂鬼吞噬。

帶著內心一抹心煩意亂坐起身下了床,望著透窗而入地夜色,心裏頭莫名其妙感覺有些惆悵,人也不由自主朝著史千葉房間走去。

正當隨手撩起簾布,看到映入眼簾的一切,道無憂內心不由一緊,史千葉沒在房間。

急忙轉身出了史千葉房間,草慕雪房間尋望而去,見如今這整個房間內,除了自己跟慕雪地氣息外,完全感覺不到史千葉地氣息。

看到這一抹,一股不安地思緒,頓時湧上了道無憂的心頭。

道無憂想都沒想,一步並兩步,急步就出了門。

人剛走出房門,這才發現此時外頭的天色,已經非常深沉而又寂靜,除了四周傳來風吹竹林樹葉所發出鬼哭狼嚎沙沙聲外,也就隻有各種夜蟲悅耳的鳴叫聲。

利用陰眼掃視右手旁默清兩爺孫所居住房間,見此時兩人睡了有些香甜,道無憂這才深深鬆了口氣。

從這些可以斷定出,史千葉並未被噬魂鬼所控製,她突然不聲不響離開,可能是她臨時有事,隻是占時離開一會。

本打算出去尋找她的,可一想到她的實力,心裏也不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尤其是回想起,她早上不懼利秦臉上所展露出麵容,從當中不難看出,擁有善德之氣跟噬魂鬼強大魂力的她,比想象中還要強。

以為她隻是回家看看,等會就會回來,可道無憂坐在房頂這一等,一轉眼,就到了三更。

剛開始對她隻是有一點小擔心,可隨著時間一長,心裏不知為什麽,就開始有些焦慮不安,一些不好的想法,也一下湧上了心頭。

越想越有些不對勁,剛站起身來打算遁入黑夜,騰空而起前去豐林城找她,院內突然傳來一個咯吱的開門聲,以及一個充滿滄桑和藹熟悉的聲音。

“小兄弟,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低頭望向院內,此時正拄著拐杖從門內走出來的老者,道無憂眉頭微皺,麵色沉悶唉聲歎氣道:“有些睡不著,所以就出來坐坐。老伯你呢?難道有事打算出門一趟嗎?”

道無憂會這麽問,是因為在第二次遇到老者後,心裏頭就隱隱約約感覺到,這老者外表看似平凡,實則非常不簡單。

所以這也是道無憂一直沒問他到底什麽來曆,還有他真正姓名的原因,因為道無憂心裏總感覺,這話自己不應該問僅此而已,至於為什麽,心裏有些說不上來。

同時心裏非常清楚,即使自己開口問,老者也不一定會跟他說實話。

老者轉身小心翼翼將半開的房門拉合,搖了搖頭神情愉悅道:“那到不是,老朽見你沒睡,所以想跟你說個事。”

道無憂眉頭微皺,臉上升起一絲詫異,縱身躍下房頂,問道:“噢,老伯請講。”

老者拄著拐杖朝他走來,一臉唉聲歎氣道:“是有關於千葉小姐的事,老朽一直想跟你說,看你今天房門驚閉,也不敢打擾,猶豫事情比較緊迫,所以也隻能借此機會跟你說說。”

“千葉???”道無憂呢喃一句。

“沒錯,如果老朽打聽沒錯的話,明天真是千葉小姐真正的誕辰,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須趕在午時陰命祭前,阻止陰命祭的進行,不然到時後,一切將不堪設想。”

“陰命祭……”

一聽到這話,道無憂心裏一緊,對一般陰差來說,或許不知道陰命祭是什麽意思,但對道無憂來說還是了解頗深。

昔日為了能像烈臣那般,改變自己陰差之命尋他複仇,這些被陰界乃至修仙界禁封的奇聞怪談,他也都仔細搜集了解過,其中有包括這個陰命祭。

陰命祭最早出自於一名邪道修仙者之手,昔日那位名叫展盧的邪修,為了給死去心愛之人借體還陽,曆經數十載,傷及萬千無辜生命才創造出這等逆天祭命之法。

據說這陰命祭非常殘忍,需要千百生靈為祭品用來換得逆命之人,一次借體還陽重生的機會。

不過,可惜的是,沒人知道他後來到底有沒有成功。

雖然之後,這個有違陰陽平衡的陰命祭,被那些討伐他的名門正派給公開銷毀,隻是沒想到如今既然在這裏親耳聽到,不免讓人感到有些詫異。

回想那天前往城隍廟赴約時,所見到那個籠罩城隍廟三百米範圍不知名的法陣,心裏頭頓時就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現在聽到老者提及,心裏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

道無憂有些不解問道:“這借體還陽之法,不是已經被銷毀了嗎?”

老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仰望頭頂漫天繁星笑了笑,說道:“銷毀,你覺得可能嗎?根據老朽所知這逆天之法,如今還深藏問道山的禁典之內。”

“問道山…”道無憂臉上浮現詫異的同時,神情之中,不由流露出一股寒意。

“沒錯,從古自今問道山一直都是通州的巨無霸,它不止是修仙名山,而且還是昔日眾多飛升天界大羅金仙修者的修煉之地,它能屹立萬載不倒,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至於,更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問道山所收藏的修仙秘典浩如煙海,時常被修仙者稱為通州的《萬道卷宗》。”

一聽到《萬道卷宗》這四個刺耳的名字,道無憂心裏一驚,察覺到老者尋望而來目光,立馬帶著一臉詫異問了一句。

“《萬道卷宗》是什麽東西…”

老者沉寂半響,之後不以為然笑了笑回道:“《萬道卷宗》乃昔陽界陰王的瞳靈所著,裏麵不止蘊含修仙界浩如煙海的問道法門,同時也蘊含著六界各大修者夢寐以求的修道法門。”

聞聽這話,道無心裏雖翻江倒海激動不已,但也麵不露色,因為道無憂心裏清楚,現如今人界關於瞳靈的記載早就被銷毀,可老者既然知道她的存在,而且還借這話來試探他,顯然這老者非常不簡單。

為了不暴露身份,道無憂繼續裝出一臉詫異不解問道:“陽界陰王瞳靈那是何人,為何我從未聽過。”

老者眉頭微鄒望了一眼,眉頭微鎖一臉茫然道無憂,沉寂片刻,突然帶著一臉詫異我反問了他一句道:“怎麽,難道陰王受命於你時,沒跟你提起這事情。”

一聽這,道無憂心裏也立馬肯定了自己心裏頭的猜測,不動聲色裝傻他還是比較擅長的。

臉上茫然不解麵色一起,就向老者問道:“沒有…,陰王隻封我為鎮魂陰差,替巡判掃平世間邪魂惡鬼,至於你說的什麽陽界陰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陽界還有一個能跟陰王平起平坐的王嗎?”

看出道無憂麵色有些不悅,老者也沒在多說,隻是點了點頭似有所悟呢喃感慨說了起來。

“原來果真如此,老朽明白了。說起陽界陰王她可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強者。昔日,她不止被六界公認,世間唯一一個能掌控陰陽平衡的陽界之主,同時也是被六界修者公認為自古以來第一個最接近天地大道真諦的修者,隻可惜最後她以命殉道,實屬六界之憾。若她不隕落的話,現如今陽界也不會出現這麽多擾亂陰陽平衡的跳梁小醜。”

道無憂沒說話,隻是靜靜站在一旁,關注此刻背對自己仰望蒼穹發呆老者背影,還有他身上氣息變化。

老者話語落下沒多久,等他反應過來時,臉上閃過一抹一閃而逝尷尬笑容,像是想掩飾什麽。

之後,老者笑了笑,便把這話題給岔開。

“明日土地婆婆地秋那邊,由老朽來應付,至於噬魂怨鬼塵瑤那邊,就由你來負責。

比較陰陽有別,若明日被塵瑤逆命成功,到時她擁有善德之氣護體,即便老朽上請天將下凡,也很難能奈何得了她。畢竟你我都知道,善德之氣的可怕之處。”

聽到他把話都講到這份上,還是不肯表明自己真正身份,道無憂開始心裏感到有些反感,內心對他的好感,也急劇下降。

此時此刻的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想在引誘自己暴露出《陰靈魂術》這是一般。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今天算是見識了。

道無憂笑了笑,點了點道:“行,起先土地婆婆一直弄了我有些頭疼,如今有前輩這句話,無憂心裏也算是踏實了幾分。”

這話落後,之後的寒暄,都是有關於怎樣阻止這事件的安排,而道無憂隻聽不說。

等告別老者後,人剛一回到房間,道無憂原本嬉笑的麵容,頓時陰沉了下來。

因為道無憂心裏明白,天底下不會有這般接二連三巧合的事情,尤其是回想起前晚史千葉詢問默清,問他們何時來豐林城事。

當時,默清並沒有禁替,隻是一臉天真回答,是自己來豐林城的隔天,他們才到了這裏,至於為什麽,默清不清楚說是爺爺想來這裏走走。

這其中意味著什麽,道無憂心裏非常清楚。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盯上,看來以後行事得小心一點才行。”

呢喃話語剛落,經過一陣思來想去,心裏頭不知為什麽,每當一想到要滅掉噬魂鬼塵瑤,胸口就莫名其妙感覺堵了慌,這種心煩意亂的感覺,又有些說不上來。

總感覺自那晚跟塵瑤一戰後,史千葉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不止是性格還是說話語氣方麵,都給人感覺怪怪的。

撩著簾布,望著靜躺哪裏依舊睡了香甜的慕雪,經過一陣思前想後過後,道無憂最終還是決定,想把縈繞心裏的困惑給弄個明白。

喚出陰靈鬼衣,身子也一進入靈體狀態,人也朝門口走去,伸手解開門上魂力鬼界後,人也直接踏步穿門而出。

借著靈體陰眼掃望一眼,此時從**端坐而起,尋望而來老者目光,道無憂就當沒看到他,一個縱身便躍上了虛空,朝著豐林城行去。

不過,就當道無憂身子剛躍空而起,化為流光飛出所居院落那一刹那,一陣迷糊吃驚頓時湧上心頭。

此時此刻自己這身體,好像變了跟以往不太一樣,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而且身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輕盈。

除此之外,就連擦看事物的距離,還有聽覺方麵,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剛開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反應過來,直到身子行入東山鎮時,或許事觸景生情,心裏頭那一陣迷茫也突然豁然開朗起來,這一切,原來是自己如今已經步入了凝靈期的關係。

之前,一直被史千葉事情所擾,也沒施展過靈力,跟檢查自己的身體,一時間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想到這,道無憂心裏雖然高興,但內心更多的,還是被一層層迷霧給籠罩。

特別是一想到靈力恢複這問題,令道無憂心裏驚又困惑,心想以彌漫在東山鎮這種稀薄的靈氣,要想恢複自己這靈力透支的身體,不可能一天兩天就可自行恢複。

而且此時此刻時自己這身體,不止靈力已經恢複到正常狀態,同時也達了步入凝靈期後,目前身體所能承載的最高水平。

心裏頭越是想解開這困擾心頭的這問題,內心就顯得有些納悶,完全想不出這麽多的靈力到底是從哪裏而來。

隨之一路邊思索,邊回想。就這樣,人也在這迷迷糊糊不知不覺中到了豐林城外。

人還沒進城,大老遠就看到那些巡邏在城牆上,同那些提著燈籠打著哈氣晃晃悠悠遊巡邏在夜下城牆,跟巡邏守城衛兵一起的陰兵。

看到他們的第一眼,道無憂他們微鎖的眉頭,不由皺了皺,毫不猶豫縱身朝城牆底下飛去,盡可能的收斂自己的氣息,並避開那些巡邏在城牆上的陰兵。

好在這兩天沒下雨,刻畫在城內那些‘界’字鬼符咒印,如今魂力雖然衰減過半,但還是可以用。

念力一動,通過自身跟‘界’字鬼符咒印的感應,人也一些進入城內。

這時候,城內到處寂靜一片,看不到街道中有閑人瞎逛。

竄行在大街小巷中,時不時能聽到一陣陣從遠處傳來的狗叫聲,還有那些一整晚都不曾消停過,夜蟲高歌鳴叫的歌聲。

隨著身影如鬼魅快速在城中穿梭,時常能看到一些在三更半夜不辭辛苦哄著嗷嗷大哭嬰兒的人,以及借燈火隱爍做著**的夫妻,還有那些酒醉風月場所發泄一身不快尋求一夜春宵的人,也不在少數。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趁著月黑風高,遊走在城中一身黑衣打扮的梁上君子,跟那些一些趁著夜色,闖入她人閨房繈褓美貌大家閨秀跟婦人的采花賊。

對於這些事,道無憂完全都沒理會,因為道無憂知道,這些事情他不能管,即便有人當著他的麵,被一些逮人淩辱所殺,他也不能管。

因為人道有人道鬼有鬼道,既然自己如今披上這身衣服,就不能在管陽界的事情。

雖然現在城中居民都已經就寢休息,可在這個點,豐林城有些地方還是比較熱鬧的。

就比如地處豐林城的中央廣場,此刻就想的異常熱鬧喧囂,到處張燈結彩,勝比平常過節。

知道那邊聚集的都是什麽人,道無憂並沒有直接從這中央廣場上空飛躍而過,畢竟如今聚集哪裏的人,都已經不是人,若被他們看到難免會暴露身份。

繞著四周陰氣濃厚的宅子、小山、樹木,避開眾人視線竄行而走,這樣看起來雖然有種像小偷小摸,為了不想被城隍廟的陰司知曉,如今也沒辦法不這麽做。

再說了,林豐城中央廣場,還有不下十來個在空中來回巡查看守陰魂的陰兵,這也使得道無憂不得不這麽做。

此時道無憂所要去的地方,不是城隍廟也不是南城,正是史千葉所居住,位於西城雲山的府邸。

就在道無憂小心翼翼竄牆過巷,享受著是個男人都想大飽眼福的景色一路前進時,一個突然出現在萬米開外虛空的身影,頓時引起他的注意。

那人一身白衣,身材嬌小,雖然從未見過,但從她身上所散發出那股遮天蔽日籠罩方圓四五千米的陰煞之氣,不能猜測這人到底是誰。

看到她的第一眼,道無憂心裏顯得有些忐忑,是要繼續找史千葉,還是跟上那個塵瑤,看看她大半夜跑出來到底想幹嘛。

身處豐林城廣場那些陰兵,看到她都沒有理會,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就把她當成空氣來對待。

而底下那些身處鬧市的陰魂,也是如此,大家都好像司空見慣了一樣。

經過一陣掂量後,心裏還是掩蓋不住好奇,心想那個堵在自己心頭的問題根源就是她,要想弄明白最好還是從她身上下手來了最快。

當即,身子一動,收起陰靈鬼衣,喚出鎮魂筆,將鎮魂筆縮小成巴掌大小,握在手心快速跟了上去。

塵瑤飛行的速度很慢,像是一個飄**在午夜空中的精靈,不過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時不時能聽到她的歎息聲。

她所前行方向為南城,剛好靠近此刻道無憂所繞行的方向。

萬米之遙對於道無憂來說,也就二十來個呼吸的功夫,加上她晃悠的速度不是很快,沒一會,就已經追上了她。

為了不引起她的察覺,道無憂也一直跟她保持著一定距離,盡可能處在陰煞之氣所籠罩的範圍之外。

正當道無憂不緊不慢跟在塵瑤身旁不一會,塵瑤所行前方,一個熟悉的山巒,就這樣緩緩出現在視線內。

看到這一幕,道無憂心裏一驚。

那地方不是普通之地,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同城隍謝雲碰頭的地方,也是城南冤死之人屍體的停留處,城南最大的義莊。

難道她所要去的地方,就是城南義莊???

﹌﹌﹌﹌﹌﹌﹌﹌﹌﹌﹌﹌﹌﹌﹌﹌

今天有些懶散五千多字兩章合一章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