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村中詭事 棺材攔路
陳馨娘倆倒是送到了,可陳三變成一個人了,一路走著也沒個人說說話,怪無趣的,走到岔路口,他就會找人來問問,遇到的人也是知無不言地告訴他應該走哪條路。
就在陳三獨自上路地第二天,走著走著,到了一個岔路口,四處張望,鬼影都沒有,回想了一下,半柱香之前的小鎮上有人,又等了一會,見真沒有人路過,便折回了小鎮,找人問路去了,不問還好,一問差點把他地小命給問掉了。
陳三折返回小鎮後,在鎮上地一個茶館坐了下來,讓小二上了一壺茶水,喝了幾口之後,就問小二,“茅山怎麽走,前麵有個岔路,我第一次來這裏,不知小二哥能否指條路。”
這小二長得就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但陳三傻呀,從來就出過陳家鎮地他,不知道外麵的人有好有壞,更不知道如何分辨好壞。
小二瞄了一眼陳三背後的桃木劍,眼睛提溜一轉悠。
“嘿嘿,客官,前麵岔路往西走就是前往茅山的路,您可別走岔了,要不要準備點幹糧再趕路?”
陳三摸了摸包袱,點了點頭。
拿上小二給準備好的幹糧,陳三不再耽擱,又回到了那條岔路,他根本沒多想就走了西邊那條路。
也不能完全怪他傻,誰問個路,還想話真不真呢?但陳三就是碰上了,一路往西走著走著進了一個村莊。
陳三心裏納悶,怎麽還進村了,難道是要穿過村莊?沒多想就想著穿過村莊走回大路再說,因為天快黑了,他得找地方落腳打尖了。
這個村莊還挺大,雖然沒陳家鎮的屋子好,但也不算很差,該有的籬笆小院,屋子牛棚也都有。
村落的小路上沒什麽人,陳三又不認識路,隻能跑到人家院裏敲門想要問路。
連敲了好幾家,連個回聲都沒有,陳三是越敲越慌,這麽大一個村子沒人是怎麽回事?難道和陳家鎮一樣,有什麽妖魔鬼怪作祟?
想到這咽了咽唾沫,更大力的敲起了門,又敲了好幾戶人家,終於有個老婆婆開了個門縫,透過門縫,都看不清老婆婆的臉。
看到有人開門,陳三總算是緩了口氣。
“婆婆,這這村子怎麽了,怎麽大白天的,連個人都沒有?”
老婆婆很是緊張,“你是誰,來這村子做什麽?”
“我叫陳三,我要去茅山找人,但是我不認識路,剛剛問了路就走到了這裏。”
老婆婆把門開大了一點,待看到陳三背著的桃木劍,也是興奮不已。
“茅山?你是個道士?道長,我們村子不幹淨啊,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老婆婆著急忙慌的就拉著陳三進了屋,陳三都沒反應過來,人已經進屋了。
老婆婆關上了門,屋裏油燈泛出昏暗的火光,她拉著陳三坐了下來,屋裏並不大,兩間小屋,一間算是堂屋。
陳三坐下後便問道:“婆婆,不幹淨是什麽意思?是死了人要找道士超度嗎?”
陳三壓根不知道不幹淨是什麽意思,不然就他這獨善其身的性格,知道不幹淨的意思,那一定是轉身就跑的。
老婆婆唉聲歎氣的邊搖頭邊回道:“是啊,是死了人了,村東頭前幾天死了個人呐。”
“那你們找道士超度就是了,死人很正常嘛,每個村不都會死人嗎?你們這沒道士做法事麽?”
老婆婆狠狠拍了下膝蓋,“哎呀,請了,這道士超度不了啊,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了,超度一半就連滾帶爬的跑啦。”
陳三一驚,跑了?超度個死人怎麽還跑了?陳家鎮上每次有人死了都是王道人來給死者超度的,一直悠哉悠哉的。
除了氣氛壓抑了點,看起來更像在唱大戲,鎮上的小孩可喜歡看了,就是家裏大人不讓,說是晦氣,但也沒聽說王道人嚇跑過。
“怎麽跑了?超度不了是什麽意思?”在陳三的詢問下,老婆婆說起了那閨女的事。
死的是村東頭趙家的閨女,這姑娘還未婚配就和情郎私會,後來被她爹知道了,打的是遍體鱗傷,他爹覺得女兒還沒嫁,發生了這種事,臉上沒光。
想讓那情郎娶了姑娘,但姑娘早知道情郎在鄰村有了家室,根本不能娶她,一氣之下老趙家便把他家姑娘轟出了家門。
這姑娘也是傷心,又沒地方可去,便去鄰村找情郎想和情郎私奔,哪知道情郎根本不認她。
但這情郎的媳婦卻聰明的很,早察覺到了他們兩個的奸情,借著姑娘來找自己的男人,自己男人又不認,便對姑娘一番奚落,還動了手,動靜大的是人盡皆知。
這姑娘不僅被親爹打的遍體鱗傷,又被情郎的媳婦撕扯,頭發扯亂了,衣服也都被撕扯碎了,像個瘋婆子似的,或許是她對情郎失望透了,心裏感到委屈,便有了尋死的念頭。
……
姑娘心有不甘,一身的怨氣,覺得他們都欠她的,她並沒有做錯什麽,唯一錯的就是找了一個沒擔當的男人。
心已經死了,有家回不了,薄情寡義的男人又不認她,沒有地方容得下她,萬念俱灰投了河。
那河比較深,淹死過不少人,姑娘不會水性,投河後便不見了蹤影。
過了幾日,屍身浮起來才被村民發現,那河裏淹死了個女人的事便傳開了,姑娘的爹就來認屍了,雖然屍身已經泡的腫脹腐爛,但身上破碎的衣服,她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一家人也是哭的悔不當初,她老母親更是哭的昏了過去,但人已經死了,再後悔也沒用了。
他們請了道士,給這可憐的女娃做法事超度,好讓她安心去投胎,本是一個普通的法事,超度完,再把屍身入土安葬,就算是完事了。
可入殮的時候,給她穿衣服的人發現她肚子很硬,已經有了身孕,那道士當時就覺著不妙,又重新超度了一次,為那肚裏還沒長大的小娃娃,天也熱,屍身爛的很快,入殮以後,還要等到第三天才能入土的,第二天是不可以的,可偏偏這事就發生在第二天晚上了!
陳三瞪大了眼睛聽得極其投入。
因為惡臭難聞,大多數人都回家了,沾親帶故的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留著,大晚上大家都累了,突然姑娘的姐姐尖叫了起來,嚇的所有人都沒了睡意,她指著躺在棺材裏的姑娘哭喪著臉說妹妹眼睛張開了。
死人眼睛突然張開,那是死不瞑目,可是大忌諱,在場的人都慌了神,嚇得那是全都跳了起來貼在了牆邊,那道士也是年輕,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大著膽子用手把眼睛給重新閉上了。
眼睛是閉上了,可村裏的人都神神叨叨的,可他們也不懂也做不了什麽,說來也奇怪,人越怕什麽,心裏就越想著什麽,越想什麽就越想看一下想的對不對,明知道這姑娘剛剛睜開過眼睛,這些人還要有事沒事的去瞟一眼。
大半夜過去了,姑娘沒有再睜眼睛,就在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姑娘的姐姐又是尖叫一聲,隨後昏了過去,倒下的時候頭還磕在了棺材口上,磕破了頭,流了血,眾人手忙腳亂扶起了暈倒的姐姐,抬回了屋子。
看到棺材上有血漬,那姑娘的姨娘便找了塊白布想把血漬給擦掉,手剛伸過去,就看到躺在棺材裏的姑娘又張開了眼睛,而且死死的瞪著她,她姨娘是嚇得把白布往天上一扔,連滾帶爬的退了好幾步,蜷縮在了牆角,手指著棺材當時就嚇得說不出話了。
那道士剛回家一趟才趕過來就被這動靜嚇得也是急急忙忙的跑了進去,進去看到她姨娘指著棺材,往棺材裏看去,一看,不得了啊,比起剛才,不僅眼睛張開了,眼睛好像還死死的看著他,那道士也是嚇得雙腿發軟,差點挪不動步了。
不過他也算是學過一點皮毛,立馬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符紙貼在了女屍的額頭上,女屍的眼睛就自己閉上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想了想和主家商量了一下,冷不丁的張眼睛,不得嚇死個人呀,還是把棺材蓋蓋上吧,眼不見為淨嘛,主家也是嚇得夠嗆,沒什麽意見便同意了。
可這蓋上棺材蓋就真壞事了。
姑娘眼睛是不張開了,可棺材蓋上沒多久,棺材裏麵就開始傳出了刺啦刺啦的聲音,聽著像是在撓木頭。
棺材旁邊的人一開始還聽不清楚,以為是老鼠,一聽清楚嚇得那是滿屋亂竄,最後都躲去了其他屋子,隻剩下他爹和那道士站在棺材旁邊。
小道士也是慌了神,學的都是些超度、落葬的普通道術,也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更是沒聽說過,一時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顫顫巍巍的抓著主家男人的手和主家商量著把棺材用繩子捆上先,再找那棺材釘釘上,等天一亮就去葬了,隨後便找那些已經躲在其他屋子的親戚幫忙。
沒一會棺材就給捆上了,小道士也跑回家從家裏拿了幾個大鐵釘過來,在主家的灶底抹了抹灶底灰,拿起錘子去釘棺材釘。
可棺材裏還是時不時傳來刺啦刺啦的抓撓聲,好歹棺材是釘上了,眾人也算是緩了口氣。
可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棺材裏傳出了小孩的哭聲,一哭把所有的親戚都哭到屋外去了。
陳三一臉震驚,做她家的親戚也是不容易,一個晚上嚇掉半條命。
“然然然後呢?”
“然後天就亮了,以為沒事了,公雞一打鳴棺材裏的聲音也沒了,眾人不敢耽誤,都聽小道士的,要把這棺材抬出去給落葬了。”
“埋啊,不埋還等什麽,等她從棺材裏蹦出來麽。”
說到這陳三一愣,看著老婆婆,老人搖了搖手。
“沒有蹦出來,但這棺材抬不動啊,先是四個男人抬,愣是抬不動,後來又加了兩個男人,六個男人也是完全抬不動啊,棺材連起都沒起,最後沒辦法,隻能繼續放在家裏,這不現在還在那家裏放著呢嘛。”
陳三是全當故事來聽,越聽越來勁,老婆婆則以為陳三是個有本事的道士,兩人說的投緣,沒有注意到,天都已經黑了。
陳三算是把故事聽完了,確定了這個村裏好像鬧鬼了,而且他還走錯了道,他應該往那邊的岔路走,至於店小二為什麽騙他,他還得等找了人回來,再去問問清楚。
陳三雖然二十出頭,血氣方剛,平日裏膽子不算小,但麵對鬼神之事,隻有一個原則,腳底抹油,能溜多快溜多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兩三句話便和老婆婆解釋清楚了,老婆婆聽了是一頓臭罵,沒這本事聽什麽故事,不是浪費感情,瞎耽誤功夫麽。
陳三剛打開門就要往外麵走,可一開門,外麵黑咕隆咚的,太陽下山了,臉上也是一愣,這麽快就天黑了,想到黑咕隆咚的外麵可能還有個女鬼,立馬就慫了,關上門又回屋裏坐了下來。
老婆婆嘴上不待見陳三,但看出了陳三是不敢往外走了,就留下陳三,還給他從裏屋抱了床褥子鋪在了地上。
看著老婆婆顫顫巍巍的樣子,陳三謝了幾句就準備在外屋睡上一宿,對付過去,明天白天再走,誰讓自己慫呢,要是膽子大點,搞不好還能找個驛站睡一晚。
又和老婆婆說了會話,老婆婆就回裏屋睡覺去了。
陳三躺在外屋的地鋪上發起了呆,心裏琢磨著那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油燈晃晃悠悠的燃著,因為外屋有人,所以老婆婆並沒有把油燈熄滅。
條件是簡陋了點,好歹沒有餐風露宿,可比前一晚和陳馨她娘倆睡在地上強多了,還有床褥子墊著。
老婆婆怕陳三熱,還拿了床草席子給陳三,上半夜那睡的可真是舒舒服服。
突然,“咚 ,咚,咚,咚,咚,咚,咚……”
陳三被一陣聲響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揉了揉眼睛,起身想開門看看,大半夜的是誰在瞎攪和,攪得人睡不好覺。
陳三剛抬手開門,老婆婆披著衣服就小跑著出來了,輕聲的喊著:“開不得開不得,可不能開門啊。”
他迷迷糊糊的,沒等老婆婆到門前,已經把門給拉開了,就看了一眼,老婆婆馬上把門給關上了,陳三的臉色一下就變的慘白,轉過頭來看著老婆婆,半天說不出話。
老婆婆拉著陳三就往裏麵走,陳三跟著便走了進去,漲了見識,這魂算是丟了,門外“咚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陳三扶著裏屋的門框都快站不住了,突然“嘣”的一聲,咚咚咚咚的聲音沒有了,一片寂靜。
老婆婆拉著陳三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陳三哪還敢說話,他壓根就說不出話了,透著裏屋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對著老婆婆家,就這麽躺在了路中間。
剛剛陳三拉開門看到的那一眼就是一口豎著的棺材正對著他,棺材上還綁著粗繩子,回想起來,他還是頭皮發麻冷汗直冒,恨不得馬上找個洞鑽進去避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