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湖不再太平

翌日清晨,卯時左右,天空才剛微微亮,夜色依然籠罩著大地,不過相信很快,黑暗就會被光明覆蓋。

中書令府邸的後門處,此刻木門被推開,馬台費帶著幾個隨從走了出來。

他身後一人大概三十多歲,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腰懸長劍,麵容冷厲。

他便是中書令馬家地門客,修者朱彥,在馬家他地地位很高,甚至可以和馬丕祥平起平坐。

隻因他實力很強,又是正值壯年的納界境下品高手,據說還是修行界中某個門派出身,早年間行走江湖,後來被馬丕祥招攬,成為門客。

他已經在馬家待了兩三年了,就連馬台費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稱呼彥叔。

有下人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走過來行禮:“見過公子,朱管事。”

馬台費點點頭,斜眼瞧了瞧他們,淡淡地說道:“商隊地人都在這裏?”

“都在這裏了。”有下人回答。

“那就出發吧。”

“喏。”

喏也可稱諾,必愼唯諾者唯喏也,大多出現在朝堂上,或是為官人上,下屬會稱喏。別的很多國度已經開始不再這麽稱呼,而在修行界,則覺得這般答應,顯得太過文縐縐,都是簡單的稱是。

在他們浩浩****出離城門之後,城牆之上卻有幾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朦朧的夜色下,蘇揚的雙眸好似發出綠光,潔白的牙齒微微顯露,發出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冷笑。

他的身後站著百裏登封和兩名琅琊衛,此時前者揉了揉腦袋,道:“哥,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不急,等走出琅琊山範圍,到達城外的高土坡。沒想到領隊的人是馬台費,雖然我跟他沒什麽過分的恩怨,但誰讓他生錯了人家,為避免後患,自當趕盡殺絕。”

蘇揚眯縫起眼睛,抿嘴輕笑:“馬台費這個人,我會親自出手,就拿他鍛煉一下我這生鏽的身體吧。”

自他回到鄴城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江湖便不再太平。

馬台費可不知道,他此刻已經被蘇揚盯上了,原本父親讓他親自押送貨物出城,他還百般拒絕,這麽勞累的活兒,他怎麽能做呢。

不過坐在馬車上,好吃好喝伺候著,身邊一左一右還抱著嬌嫩的小丫鬟,馬台費透過車簾看著沿途的風景,心情卻是一片大好,這不就好像遊玩一般,簡直毫無壓力。

更何況身邊還有著朱彥這麽一個納界境的高手保護,根本是高枕無憂,說不定路上還能搶個美豔的小娘子,換個口味,想一想真是美不勝收。

正想著這些,前方忽然出現了約有上百名的盜匪,各個手持刀劍,堵在道路中間。

商隊剛剛下了高土坡,天色已經漸漸明亮起來,前方這麽多人,自然立即被注意到。

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上百名盜匪已經分散開來,占據高土坡有利點,團團圍住了商隊。

有一名貌似管事的下人,兩鬢泛白,年紀大約四十多歲,趕緊遞過去一錠金子,拱拱手道:“諸位英雄,還請讓行。”

為首一人身披破布麻衣,嘴角兩撇山羊胡,顯得不倫不類,皮膚雖然不甚細嫩,但看年紀應該不大。雙眼炯炯有神,兩撇胡子好像貼上去的一般,隨時風一吹就會掉下來。

他皺皺眉頭,瞧了一眼那錠金子,道:“才一百兩,這麽少?你打發要飯的呢!”

“這。。。。。。”這名管事的一時啞口無言,此地才剛剛出離鄴城,本不可能有盜匪。但既然倒黴遇見了,他也想能夠息事寧人,花點錢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些人獅子大開口,一百兩金子還嫌少?

“一百兩已經不少了,更何況這是金子,奉勸你們還是拿了錢走人的好。”

“狗屁!這裏是老子的地盤,規矩老子說了算,我說少就是少,小的們給我搜!”怪模怪樣的盜匪頭子,吹胡子瞪眼,險些把胡子吹沒了,趕緊故作咳嗽,又用手按了按。

後方馬車裏的馬台費露著一個腦袋,正自觀望著,尤為不耐煩,區區小事兒,這麽久擺平不了。

聞聽得那盜匪頭子,這麽狂妄,不由眼中露出了一抹怒容來。頓時冷哼一聲,高喝道:“讓他們搜!”

前麵那管事的扭頭看了一眼馬台費,慌忙了跑了過來,湊近他小聲說道:“公子,不可啊,我們押送的貨物,全都是黃金,要是被這些盜匪瞧見,豈不都要搶了去,此事更是無法善了了。”

“那。。。。。。那就不讓搜唄。”馬台費也是一時氣急,這些黃金可是來路不明,要是在他手裏出了意外,父親定然會剝了他的皮。

再加上原本父親就喜愛大哥,平常胡作非為也就算了,像這樣的大事要是出了差錯,馬台費簡直不敢想象那種後果。

不過好在大哥已經死了,自己是家裏的獨苗,相信父親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但單是懲罰也是受不了。

“統領,我們搜不搜?”盜匪頭子身後有一人,小聲的問道。

“廢話,當然搜了,幹嘛不搜。”很明顯,這盜匪頭子就是百裏登封了,他不住伸手摁著嘴角的胡子,呲牙咧嘴,感到很是不適。

“我看你們大車小車這麽多,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少說也值個幾千兩吧?我也不是貪得無厭之輩,這過路費你們就隨隨便便拿個一千兩吧。”百裏登封一邊揮手讓手下人去清點貨物,一邊無所謂的說道。

一聽這話,馬台費可忍不住了,跳下馬車,伸手指著百裏登封的鼻子,怒喝道:“你們這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知不知道老子誰,這貨物又是誰的,誰給你們的膽子!”

管事的心中暗叫不好,自家公子太過魯莽了,竟然跟盜匪硬頂!

他以前也幹過商隊的管事,自然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們無非就是要錢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點錢買個平安,也是好的。

但這些盜匪的確太過分了,根本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怕撐破了肚子。

麻煩已經無法避免,再加上這可是中書令大人的商隊,管事的心中也有思量,就算撕破臉皮,己方也不會吃虧。

不過中書令派遣商隊押送黃金的事情,可不能走漏風聲,不然可就要大禍臨頭了。也怪這馬台費是紈絝子弟,非要跟盜匪硬著幹,為了不暴露黃金,也隻能殺光這些盜匪了。

百裏登封的目的,本來就是找麻煩的,此時聽馬台費這麽一說,頓時冷笑道:“小兔崽子找死,敢在老子麵前大呼小叫,今天你們不僅貨要留下,人也得留下!”

“我可是中書。。。。。。”馬台費還要再說,管事的趕緊捂住了他的口,心說你真是個白癡啊,你爹有你這麽個兒子,真是家門不幸。

“咋的,這大冷天的,你還能中暑不成,你以為你裝病人,我就會放過你嗎!”百裏登封冷哼道。

此刻朱彥策馬走出商隊,衝著百裏登封隨意的拱拱手,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我勸諸位還是拿了一百兩讓行吧,否則刀劍無眼,到時可沒有後悔藥吃。”

見到朱彥,馬台費底氣更足了,斜眼瞧著剛才那名管事,道:“看到沒有,彥叔這才是高手風範,我們又不是那些小商隊,來往還要對盜匪恭恭敬敬。他們有規矩,我們也有規矩,一味認慫,他們更會蹬鼻子上臉,都給我學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