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任重而道遠

鄴城,大齊帝都。

繁擾的鄴城,行人川流不息,遊湖之上船隻林立,高掛‘賞花會’旗號,才子佳人吟詩作對,岸邊圍觀者眾多。

此時城門口一輛不起眼的藍蓬雙轅地馬車,搖搖緩行,在遊湖邊數丈之地停了下來。

“已經八年多沒有回到鄴城了,這裏還是如此熱鬧繁華。”

看著熟悉又陌生地鄴城,蘇揚不免發出感歎。

“閣主,景王爺特地讓我們回來,正是為賞花會開辦一事。沒想到鄴城如此轟動,這文人可是越來越昌盛了。”藍冰月輕聲說道。

蘇揚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嘴巴,說道:“賞花會之前從未有之,而且據說是文臣與陛下商議,聖上親自舉辦。我此次回來,必然有很多人會關注,正好可以拿賞花會來打掩護。”

“好久沒有回來了,我們下去散散步,步行去景王府吧。”

蘇揚被藍冰月攙扶著下了馬車,後者拽著韁繩,牽引著馬車緩慢跟隨。

幾乎快要走出半條街道地時候,突聞前方駿馬嘶鳴,一名青年男子,坐在駿馬背上,不顧周圍百姓,肆意妄為。

蘇揚本不在意,沒想到此人竟然勒緊韁繩,停在了其麵前。他先是斜眼上下打量了蘇揚半晌,繼而冷笑道:“我說怎麽覺得有些麵熟,原來是當朝駙馬爺在此啊,真是好久不見。”

“不過你還真有臉回來啊,公主是因為你才死地,真不知道陛下知道你回來後,會怎麽想?”

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眼此人,蘇揚略顯不悅,他討厭仰著脖子看人,更忌諱有人在他麵前提及公主去世地事情,因為那是他一生都無法磨滅的痛苦。

而這名男子,名叫馬台費,乃是當朝中書令的幼子,嬌慣任性,典型的紈絝子弟。可謂是人人喊打,讓百姓敢怒不敢言,口碑極差的一個人。

見到蘇揚未說話,馬台費不由很是惱怒,故意驅馬,麵朝向他。雙腿夾緊馬肚子,讓其前蹄抬起,故意恐嚇蘇揚。

藍冰月卻是當即麵色一寒,手指輕彈,一縷幾乎看不見的氣芒呼嘯而出,正擊打在馬肚子上。駿馬嘶鳴一聲,仿佛受驚一般,四蹄亂踏,上躥下跳。

馬台費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抓緊韁繩,口中疾呼:“你這個畜生,在搞什麽鬼?!”

許也是駿馬聽懂了,馬台費是在罵它,心中表示不忿。老子肚子疼的要命,你不說關懷一下,竟然還好像是你吃虧了一樣,看我不摔你個四腳朝天。

在駿馬刻意加無意的驅使下,馬台費仰身從馬背上摔了下去,目露驚恐,四肢不聽使喚,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緊跟著駿馬不管不顧,揚長而去,惹得圍觀的老百姓,驚呼聲不斷,紛紛閃避。

“嗤。。。。。。”蘇揚沒有忍住,看到此幕,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笑,可惡!”馬台費感到麵上無光,爬起身,掄起拳頭就打向蘇揚。

好像揍蘇揚一頓,他的麵子就能找回來一樣。

不過他的拳頭距離蘇揚尚遠,卻已經止步不前。隻因藍冰月正伸手抓住了馬台費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聽得哢吧作響。

“哎呦!疼疼。。。。。。!”馬台費苦不堪言,麵部通紅,好像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蘇揚擺擺手,製止藍冰月,向馬台費說道:“馬公子,平常沒事多讀讀書,成日舞刀弄棒的成何體統,也沒見你多厲害啊,應該還沒達到骨武境三品吧。”

“蘇揚,你少來這套,你就是個廢人,沒到骨武三品我也能弄死你,咱們舊仇加新怨,你給我走著瞧!”馬台費一撅一拐的落荒而逃。

“哪來的舊仇?”蘇揚倒是很疑惑,他不記得跟馬台費還有什麽恩怨啊?

不過像他這種人,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會記在心裏。要真讓蘇揚去想,恐怕恩怨大了去了,不過要說恩怨,蘇揚不禁想到了馬台費的父親,繼而撇嘴冷笑。

經曆此事,蘇揚也沒心思散步了,當即上得馬車,前往景王府。

“哎呀,快進去通稟,大公子回來了!”這時正好有下人在門口忙活,一個眼尖的男撲扭頭瞅見他們,立即高聲叫了起來,同時一眾人迎上來請安。

蘇揚下得馬車,入目便是碩大的牌匾,‘景王府’高高懸掛,十分顯眼。

站在院子中,蘇揚正自愣神,迎麵一中年男子走來,步伐沉重,一身錦衣,鬢角發白,臉上皺紋清晰可見,這正是堂堂景王高墨,納界境巔峰的高手,大齊唯一的王爺。

“孩兒見過父親。”蘇揚神色恭肅的上前拜倒。

“起來吧。”高墨抬了抬手,眼眸微顫,似乎想要斥責於他,但最終還是沒有將狠話說出口,反而說道:“你外出數年養病,若不是我空鏡傳書,恐怕你都不會回來吧?”

“娘親呢?”蘇揚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高墨的話。

“皇後娘娘請她到宮中敘話,不在府內。”高墨歎了口氣,似乎對蘇揚無可奈何。

“父親,孩兒已經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

簡單的對話,似乎隱藏著無限的親情,父子倆雙目對視,似乎都能知道各自心中所想。良久後,相視而笑。

景王府中,父子倆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高墨坐在堂中,滿臉疼惜的看著蘇揚,低聲說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但我已經找到了治愈的方法,父親不必擔憂。”蘇揚說道。

“那就好。”高墨點點頭,隨即看了看蘇揚略顯蒼白的麵龐,還是歎息道:“修行者的時代,已經不像往昔那般昌盛,但現今的情況,武力卻是必不可少。隻靠文人的嘴巴,無法做到真正的安天下。”

“修行界不比以往的鼎盛時期了,修行者空有修為境界,卻沒有相對應的功法秘籍。雖說隻是普通功法,高手施展起來,威力也會翻倍,但依然比不上高等功法。禦訣道藏問世,攪得天下大亂,修行者紛紛露麵。我當年已經將刻著禦訣心法的羊皮卷焚毀,這才苟延殘喘,得一線生機。”

蘇揚貌似不太想回憶當年的場景:“雖然如此,當年鄴城之戰,還是導致經脈損毀,修為盡廢。兩者相加,無人再將我放在眼裏,可世人誰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並非真的需要三十年。”

“兩年恢複,八年的時間準備,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我變得更加沉穩,我的複仇之心,從來沒有消失過。”

高墨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皮微抬,輕聲道:“放手去做吧,我們景王府的勢力,將永遠是你的後盾。”

“父親放寬心,除了我們父子的身份,需要給孩兒做掩護外,其他事情,我自有後手。”

蘇揚明白,再一次入世,必將任重而道遠,但他不在乎,不論前方有多少荊棘遍布,都無法阻擋他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