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唯一可能
末日真神
25.唯一可能
在過去的一分半鍾裏，約瑟銳利的前肢之下，又增加了三個受害者。
他在隧洞裏漫無目的地遊蕩，身體越來越佝僂，眼神渾濁不堪，喉嚨裏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沉重的響聲傳來，似乎是某種大型機械正在對地麵進行有節奏的錘擊。
隧洞的交叉口的拐角，丹尼以直立的形態出現。
他們同時看到對方。
沒有給約瑟任何機會，丹尼閃著金屬光澤的右手一抬，一張巨大的網在他的身前鋪展開來，向著約瑟當頭罩下。
網格上隱約可見電流形成的火花，網的另一端被丹尼的右手緊緊控製。
“劈啪”的細微電流聲在空氣中回響，約瑟應聲倒地。
電流斂去無蹤影，丹尼麵色陰沉的將網收攏，交給從身後快步上前的四名士兵。
士兵各自拉起網的一角，像捕獲了巨大獵物的獵人一樣，抬著深陷網中，已經昏迷的約瑟消失在交叉口。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不同的隧洞。
羅德自爆，傷及約瑟，讓他發生了傳染性的病變。於是約瑟成為全新的病原體和傳染體。
此時此刻，深藏海底，無遠弗屆的隧洞中，數十名士兵幾人一組，遵循丹尼緊急製訂的計劃，像幾十名熟練的漁夫一般，撒出大網，罩定被傳染的同僚。
十分鍾後，由於種種原因被感染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順利控製，全部集中到醫療大廳中。
四周沉寂且沉悶。
科研部的研究人員看著昏迷倒地的同僚們，看著他們遍及全身，生長之勢不可遏製的紅斑，個個眉頭緊鎖。
有一名頗為英俊的男子半跪在一名昏迷的女孩旁邊，雙手顫抖，想要撫摸女友的身體卻又畏懼那片刺眼的紅。
另一邊，科研部中的醫學專家們湊成一堆，竊竊私語，且不時調用電腦上關於紅斑的最新分析結果。討論結束時，大家的表情陰沉似水。
“丹尼，情況不太妙！”一名中年專家站了出來，眉間是揮不去的擔憂：“這是一種全新的菌種，繁殖的力量我們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他們……”
專家回頭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同僚們，繼續說道：“恐怕撐不過三天！”
“而且，這個菌種隻要通過皮膚接觸就能傳染。必須早作打算！”
站在一旁的蒂卡像是忽然記起什麽：“喬治博士，羅德的改造能力是細胞再生，這種全新的細菌，會不會是……”
“是他能力的變種結果？”丹尼眉毛一挑，抓住了蒂卡的話語核心。
“但是……”蒂卡轉身看著李，目光落在他的右臂，那裏也有一片紅斑。
李手臂上的紅斑麵積明顯變小，證明李沒有受到細菌的影響。
“麵積比剛才又縮小了！”蒂卡輕聲叫道，語氣中透著驚喜。
首先，她不希望李受傷。
其次，她希望從李身上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案。
“蒂卡，別打李的主意了！”丹尼催動著輪椅，來到昏迷的約瑟·塞繆爾旁邊，看著組織內極受愛戴的這名高級協調官——他雙目緊閉，正常的皮膚正在被瘋狂的紅色細菌不斷蠶食，生命力正在緩慢流失。
“李的細胞結構和我們不同，身體強度和我們不同，甚至基因序列和我們也不同。”丹尼在這種沉悶的局麵中難得幽默了一回：“如果把他血液中的抗體提取出來輸入到我們身上，我們隻有一個結果……”
“嘭！”丹尼把手掌伸開，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我們爆掉！”
“那我們要怎麽辦？”蒂卡環視周圍的同僚，大家的情緒極為低落。
半跪在女孩旁邊的男子低聲啜泣著，他昨天剛剛求婚成功。
李走到昏迷的約瑟身邊，彎下身體，指尖輕輕觸碰約瑟尚未被細菌吞噬的手背，他的感官瞬間從約瑟的手背向著他的身體內部延伸……
“蒂卡，約瑟昏迷不醒，三位部長去委員會述職，作戰部首席馬爾斯又在任務途中，你我是級別最高的人。我們必須做出決斷！”丹尼收起了一貫的戲謔神色，無比嚴肅。
委員會遠水難解近渴，而且海麵之上的情況一直在惡化，甚至影響到了總部和委員會之間的聯絡，以至於三位部長現在無法了解到總部發生的事件。
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不過，李……你在做什麽？”丹尼發現自己新認識的強力夥伴正閉著雙眼，伸手在昏迷的塞繆爾身上摸索。
李沒有回答他，他的眼耳全部處於封閉狀態，而自己的感覺的觸角卻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遍約瑟·塞繆爾的全身。
李“看到”了數以百萬級的微小的紅色蠕蟲通過約瑟的表皮汗毛孔鑽入皮下組織。
它們吞噬脂肪，吞噬真皮細胞，依附在血管之上，透過血管細胞的間隙，吸食著澎湃血液長河中的絲絲能量。
李“看到”了塞繆爾體內那存在卻並不鮮明的能量通道，一如李自身的“第二係統”的分布，但是，那些通道卻像早已幹涸的河道，幾乎連河床都被磨平。
紅色蠕蟲繼續深入，在無人可見的塞繆爾的身體內部，無數神經細胞開始被蠕蟲啃食，深入骨髓的痛感讓仍在昏迷之中的約瑟的身體微微顫抖。
吞噬！吞噬！是紅色蠕蟲存在的方式。
收回觸感，睜開雙眼，李長出一口氣。
按照微小蠕蟲的吞噬速度，恐怕塞繆爾等人熬不過兩天。
頭微微一扭，李看到了另一名受到攻擊，處於昏迷的戰士。
他叫科爾。
在李接受三個部門聯合測試的時候，作戰部安排科爾測試李的抗打擊程度。但是由於李過於驚人的表現，抗打擊實測並未進行。
但是李卻記住了這個年輕人。
在測試之前，他走到李的麵前做了善意的提醒。
而如今，他卻即將麵臨死亡。
李從來不會為了死去的花草貓狗而傷心落淚。
李也從來不認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自己從小艱難打拚，也從未有過能力超群的陌生人對他施以援手，即便收養他的比利爺爺也隻是一個家境普通的善良的印第安老人。
李隻是沒辦法看著不久還還充滿活力的善良的人就這麽離世，尤其是，自己擁有幫助他的能力的時候。
必須救他！
“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最多兩天，就會被細菌完全吞噬！”李思量再三，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細菌單純吞噬正常細胞的速度很快，如果再任由它們發展，神經係統會被它們很快破壞，那樣，就算活過來，也生不如死！”李雖然隻有大學一年級，但是那一幕如同出現在眼前的微觀體驗，卻讓他毛骨悚然。
“蒂卡，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做出反應！”丹尼對李有著盲目的信心。他甚至沒有詢問李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
“丹尼，你來下令，我和你共同負責！”蒂卡斬釘截鐵。
“喬治博士，有辦法阻止吞噬麽？”丹尼轉頭詢問一個頭發發白，年過半百的醫學專家。
喬治麵色陰鬱，事態的發展出乎他們的預料。而“光明之末”成立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對付各種各樣的醫學難題。
利用總部目前的醫療設施來對抗這種從未見過的細菌，喬治頗有些捉襟見肘的窘迫。
“丹尼、蒂卡！”喬治似乎在考慮措辭，“阻止這種未知病菌的吞噬，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但是……”
“但是什麽？”丹尼和蒂卡幾乎同時發問。
“我知道，在哥倫比亞大學的醫學院裏，存放著一種超級巨噬細胞的樣本，叫做NGA一型！它對於受損組織的吞噬極為迅速。我相信，如果能夠拿到這種細胞的活體，我們的人也許會有救！”
喬治說完之後，安靜得看著丹尼和蒂卡。
二人已經明白為什麽喬治欲言又止。
整個紐約，都在異種的籠罩中，想去取回NGA一型，必須要麵對無處不在的危險。
誰也沒有權力把別人送進旦夕生死的險境，更何況，巨噬細胞能夠解決問題隻是喬治的一種推測，NGA一型能否真正起到作用還很難說，蒂卡和丹尼就更沒有權力讓“光明之末”的其他人去冒這個險。
“讓我去吧！”李走到丹尼和蒂卡的麵前，微笑著說道。
“醫學院雖然與我們的本部距離五十個街區，但是怎麽說我也去過幾次，尤其是醫學院的病理實驗室和細胞實驗室，我相信，這裏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而且，我可不怕那些醜東西！”李屈起手臂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姿勢，“沒有時間了！我需要有人把我送過去！”李的微笑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凝重。
“我陪你去！”蒂卡的眼睛無比明亮，“相信我，我可不是累贅！”
蒂卡的精神力修養極高，如果不是關鍵時刻的突襲，也許“阿瑞斯”的薩尼中校就能逃出生天。
見到兩人頗有默契的做法，丹尼挑了挑眼眉，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說道：“請喬治博士帶領醫療組繼續研究消滅細菌的辦法，作戰部的各位同仁，請將傷者隔離，確保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沒有人再被感染。”
“請調查部的各位，利用一切可能與委員會取得聯係，回報最新的情況。”
“三部門的次席自動升格為臨時首席，全麵接管總部工作。即時生效！”
“丹尼！”蒂卡聽出了丹尼的言外之意，想要出言阻止。
“蒂卡，別說了。”丹尼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現在，這裏有沒有我根本沒區別。再說，我也很久沒有活動活動了！”
“丹尼，你也和我們一起去？”李微微皺眉，“恕我直言，你的身體狀況恐怕……”
“別擔心，李！我也不是累贅！”丹尼開心的笑了起來，滿臉都是傲氣：“當年，如果不是馬爾斯那家夥太過生猛，我也許早就成為作戰部的首席了！”
李心中震動。
通過短時間的了解，李清楚的知道，“光明之末”的作戰部都是一些經過能力改造或者是基礎素質極為驚人的優秀戰士，而首席則必須擁有壓倒性的實力，才能在日常對那些能力不凡的戰士進行管理。
而眼前這個半人半機械的年輕人如何才能做到他所說的程度？李無法想象。
“李，丹尼是靠腦子來作戰的！”蒂卡指指自己的頭，微微一笑，美麗異常。
“準備方舟號直升機，和我的輔助外設！五分鍾後出發！”丹尼行使了臨走前最後一次首席的權力。
……
五分鍾後，方舟號直升機突破錫安島的全息投影和力場，向著紐約快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