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陝西大俠鐵臂膀

李茂和陳澤在老者沒出現之前已經險象環生,再加上鄭虔婆母女三人做累贅,躲閃更不靈便。

多虧陳澤護佑李茂才沒有被賊匪結果了性命,然而陳澤已經是強弩之末,身前後背鮮血淋漓,傷口雖然不深但血流不止。

沒門牙的匪首手下又被陳澤殺了兩個,哪還想著擄走鄭虔婆母女**樂,反覺得鄭虔婆等人礙手礙腳。

反手一刀在鄭虔婆的肋下斬了一道口子,飛身起腳挑起鄭虔婆砸向李茂和陳澤。

李茂一隻手把鄭虔婆推開,另一手的馬鞭抽向匪首。

哢嚓一聲手裏一輕,馬鞭被鋒刃砍斷,眼前閃過雪白的刀鋒,李茂暗忖完了。

預想中被一刀分屍的噩運沒有降臨。

李茂看見一道人影從他身前掠過,沒門牙的匪首隨即整個飛起。

定睛一看才發現他被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救了下來,隻見那老者在賊匪中轉了一圈。

氣勢洶洶的賊匪再無一人站著,連茶酒攤那邊看著李昌期家眷的賊匪也被老頭兩拳擊斃。

如此生猛,儼然神仙中人,看的李茂和陳澤瞠目結舌。

“十三拳,沒有出腳,絕不會有錯,我說的對不對。”十三四歲的少年一溜小跑過來,氣喘籲籲道:“我不會看錯,你要做我師父哩!”

老者笑了笑:“孺子可教也,然根骨已成,學不到我五成的功夫,念你一心向武,就給你記個名吧!”

少年歡喜無比,機靈識趣跪地給老者磕頭。

一老一少全然沒有把殺人奪命放在眼裏,好像一場玩鬧渾不在意。

陳文昭死中得活,再看須發皆白的老者,雙眼驀地瞪大,拱手作揖道:“可是陝西大俠鐵臂膀周同當麵?多謝周大俠救命之恩。”

老者哦了一聲,打量陳文昭,疑惑道:“你認得老朽?”

“二十年前王文公府上,有幸目睹周大俠和令師金台師傅演武,周大俠風采依舊,陳某豈敢不認得。”

陳文昭尤記得那場演武,對白發白須的周同印象深刻,是以一眼就將周同認了出來。

“王文公?你是當年那個秀才陳文昭?”

周同年紀大但記憶力非常好,聽陳文昭提起當年夜宴演武,當即有了印象。

而二人所說的王文公,則是大名鼎鼎的王安石。

李茂聽著陳文昭和周同的對話,臉上的神情精彩至極。

陳文昭這個名義上的老師也就罷了,周同之名他可是如雷貫耳。

曆史上有沒有這個人他不知道,但評書演義中此人乃是有名有姓的高人,關門弟子是精忠報國名垂青史的嶽飛。

沒想到今天見到了真人,他還被這位周大俠給救了。

李茂按捺住後餘生的激動,沒有頭腦一熱和周同套近乎。

而是轉身對陳文昭躬身施禮,“學生東平府李茂,拜見座師大人。”

古人重禮,講究天地君親師。

陳文昭補錄李茂為秀才案首占了一個老師的名份,李茂大禮參拜也不為過。

“你就是李茂?不錯。”

陳文昭不是東平縣縣試的主考官,但李茂作為他提督學政補錄的案首,多少有師生之誼。

而且李茂剛才的舉動甚是讓他讚賞,覺得自己這個沒見過麵的學生,比自家那位同年更有真性情,和他脾性相投,或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

話沒說上幾句,陳澤的悶哼一聲倒地讓李茂等人再次慌了手腳。

受傷的不止陳澤一個,除了鄭虔婆母女,陳文昭的另一個仆從還有口氣,隻是幾個人的傷勢都不容樂觀。

周同親自看了看陳澤二人的傷勢,微微搖了搖頭,至於鄭虔婆等女人他不方便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陳文昭。

“這是我製的金瘡藥,盡人事聽天命吧!”

周同說罷拉著身旁邋遢少年的手,大步流星離開茶酒攤,盡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大俠風範。

李茂連說句謝謝的機會都沒有,想跟周同學武藝,和嶽飛成師兄弟也成了奢望。

受創最重的那個陳文昭的仆從很快蹬腿咽氣,陳澤傷口血流不止。

陳文昭上了一些金瘡藥根本不管用,不由得雙眼泛紅。

陳澤名義上是他的仆從,但自小在他身邊長大與子侄輩無異,又舍身護他性命,眼看著不行了心裏豈能不傷悲。

李茂感同身受,如果不是陳澤,他根本活不到周同這位大俠出手相救。

看著陳澤大腿上血肉外翻的傷口,死馬當活馬醫,立即扯下腰上的絛帶,繞著陳澤的大腿根用力紮緊。

“老師,快找縫衣服的針線來,最好有酒,不能眼睜睜看他這麽死了。”

李茂不是醫生,但急救知識學了不少,怎麽處置傷口也在醫院裏見過多次。

這時候就不能計較別的了,先把血止住再說。

李昌期夫人的丫鬟有個荷包,裏麵有針線,酒找不到,茶酒攤的酸漿酒絕對不能用。

李茂沒有消毒的條件,隻能掰彎了鐵針引線開始縫合傷口,陳澤的血管是不是被砍斷了也顧不上,畢竟他不是專業的醫生。

陳澤大腿上的傷口被李茂縫的很醜,但效果顯著,再塗抹周同留下的金瘡藥,藥沒有被血衝掉,被鮮血浸潤後反而如漿糊封住了傷口。

李茂又接著把陳澤手臂和後背的傷口縫合,陷入昏迷的陳澤時不時的抽搐幾下,似乎在抗議李茂的手法太糙。

“娘……你醒醒啊!愛香兒,你們別嚇我……”

李茂把陳澤身上的傷口縫好,還沒歇上一口氣,身側傳開鄭愛月淒然的呼喚。

鄭虔婆被匪首斬了一刀,從肋下直透肺腑,傷口處冒著血沫子,呼氣困難典型是血氣胸的症狀。

鄭愛香後背的傷口不深,血已經不流了,昏迷不醒估計是被李昌期推下車時撞到了腦袋。

李茂查看鄭虔婆的傷勢深感無能為力,鄭虔婆和陳澤的傷勢不同,陳澤固然重傷,卻隻傷到了皮肉筋骨,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髒腑,失血過多可能致死。

鄭虔婆的肋骨斷了幾根,肺髒的碎塊都流淌出來,當真是神仙難救了。

李茂對滿臉期盼的鄭愛月搖搖頭,準備起身的時候,冷不防鄭虔婆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鄭虔婆用力之大險些把李茂拽倒,和鄭虔婆圓瞪的雙眼對視,把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