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樹人許齊

葬靈山,清風鎮,一個頗有些年頭的古村落。

不知這古村落從何時來,亦不知這古村落能存活多久,畢竟,古村落的周邊都已經一步步的成為了廢土。

當末世來臨的時候,人人自危,爭奪資源,掠奪食物,已經成為了常態,而清風鎮,卻是一個和諧的古村落。

不爭、不搶、不偷,人人安居樂業。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村裏的人從來沒有出去過,即使有的人非得出去,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自此以後,村裏的人漸漸的也都不會離開清風鎮半步了。

在清風鎮的正中央,是一棵古樹,古樹長約十幾丈,清風鎮內,每一處都能看到這古樹的蹤跡。

對於這古樹的來曆依舊無人知曉,隻不過村裏的人將他稱為神樹。

神樹的四周,是一個小型的廣場,清風鎮的百姓稱其為神樹廣場,廣場修建起來,本是為了在神樹下祭祀祈禱,以求神樹的保佑。

隻不過近些年,清風鎮內老百姓的收成越來越糟糕,人們漸漸的也不供奉神樹了。

在這小型廣場的四角,有四根石柱,夜裏,這石柱上會有篝火燃燒著,將神樹周圍整片區域都能照亮,這也是廣場之中,唯一照明的東西了。

關乎這石柱上的篝火,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石柱篝火不滅,清風永遠安寧。

此刻,神樹的下方,正有一個年輕人積極的打理著神樹廣場裏的雜草,這年輕人身裹粗布麻衣,手持一柄鐮刀,**著上身在這廣場裏熟練的工作著。

他就是神樹的守護人,許齊,也被稱作守樹人。

作為守樹人,許齊對自己的工作可是盡職盡責,將神樹廣場打理的井井有條。

守樹人這一職業,在清風鎮,世代相承,傳到許齊這,不知道已經是多少代了。

原本守樹人在清風鎮裏,可是極其的受人尊敬,隻不過,近些年,清風鎮的百姓都將環境的惡化、收成的不好歸結在了神樹上,自然而然的對守樹人許齊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倒也有幾個例外,這神樹廣場對麵的那個藥材鋪的主人,就是其中之一,老頭對許齊倒是疼愛有加。

“小子,正午該吃飯了。”

藥材鋪門前,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佝僂著背,手裏杵著一根拐杖,對著許齊喊道。

雖然老頭年齡很大,可是聲音傳到許齊耳裏,依舊是中氣十足,強勁有力。

若不是這聲音有些沙啞,有時候,許齊都懷疑,是不是一個老頭在叫自己。

“藥老頭,知道了。”

許齊吆喝了一聲,便收起了鐮刀,朝著神樹下走去,這神樹就是許齊的家。

將鐮刀熟練的掛在了樹上,許齊伸了伸攔腰,抱了抱樹幹,短短片刻的時間,原本許齊身上的汗滴便是如數被吸收掉了,就連長時間勞作的疲憊感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舒暢之意。

這神樹,的確很神奇。

隨意的收拾了一番,許齊便朝著藥老頭的藥鋪走去,剛從這神樹廣場走出,一股撲麵而來的藥材味便直擊許齊的心口。

隻不過,這麽多年了,許齊一直也沒有搞明白,這藥材的味道神樹廣場內為何始終聞不到。

跟著藥老頭混了好些年,許齊對於這琳琅滿目的藥材,已經認識的差不多了,有時候,許齊更是會想,這麽多藥材,要是都是自己的該多好!

隻不過這種想法,也隻是許齊心頭一熱而已。

許齊摸了摸鼻子,從堆滿藥材的外屋穿過,徑直走到了裏屋。

藥鋪分兩個地方,一前一後,前麵的是賣藥的,時不時會有鎮上的村民前來買藥;而裏屋則是這老頭的居住之所。

拉開簾子,裏屋裏的陳設極其的簡陋。

一張床、一個木桌、一個灶台。

木桌上滿是劃痕,這些劃痕都是小時候許齊調皮劃得,這麽多年,藥老頭也一直沒換。

木桌上,擺著兩個杯子,三副碗筷,四個小菜,而在木桌的周圍,卻隻有兩把椅子。

對於這一幕,許齊早已習以為常,三副碗筷,許齊第一次來的時候,以為還有其它人,後來發現,每一次來的時候這老頭都是擺著三副碗筷。

許齊沒有主動問,老頭也沒有主動說。

看到桌上的飯菜,許齊有些驚訝的說道:“藥老頭,今天的夥食竟然這麽好!四個菜裏,有三個肉,還有一個也是肉湯。”

“還不是因為你小子愛吃肉,特意準備的。”藥老頭笑著說。

許齊有些受寵若驚,又百思不得其解,這種待遇,以往也隻有特殊日子的時候老頭會準備一手,而今天,許齊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什麽特殊日子。

就在許齊拿起碗筷準備開動之時,站在灶台前的老頭卻是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小子,去把我掛在外麵的酒葫蘆拿來,今天我們爺倆整幾口。”

平日裏想喝一口老頭的酒難比登天,今天倒好,主動拿了出來,這一下,許齊斷定這老頭今天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藥老頭,怎麽,你這是有事瞞著我。”

對於許齊的疑問,藥老頭沒有接話,隻是接過了酒葫蘆,先給那空著的碗裏倒了一杯,隨後給許齊倒了一杯,最後,老頭才給自己滿了一杯。

三杯下來,酒葫蘆裏的小酒,也要被霍霍幹淨了。

藥老頭先是神色莊周的將空著的那杯倒在了地上,隨後,將自己麵前的這杯一口幹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說道:“真懷念自己以前,開懷暢飲的日子了。”

“怎麽?藥老頭你這是要離開了嗎。”

此刻,許齊隱隱已經猜測到了幾分,試探著問道。

藥老頭那渾濁的眼睛盯著許齊,點了點頭,道:“窩在這裏幾十載了,老頭子我也該出去轉轉了。”

許齊被藥老頭的這幅模樣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怎麽,裝成世外高人出山啊?又是被村口老胡同那說書的熱血故事刺激了。”

藥老頭這時,也是接過話茬,開啟了他那口若懸河般的故事大雜燴,“話說許多年前,劍仙李逍遙一劍騰空,直斷江河……”

對於藥老頭講得故事,許齊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隻不過這多出來的一副碗筷,似乎也印證著藥老頭的那些故事。

許齊默默的吃著飯菜,時不時拿起酒杯,小酌幾口,隻不過,這一次許齊卻是發現這酒格外的烈,一股強烈而刺激的味道充滿了許齊的喉嚨裏、鼻腔裏,許齊臉色泛紅,腦子裏全是天旋地轉的感覺,上一次這般感覺,還是他第一次喝酒的時候。

烈酒上頭,許齊有些招架不住,就要倒在這桌子上的時候,隱隱約約的看見老頭把自己扶到了床鋪上,隨後離開的背影……

良久。

待許齊醒來,已是傍晚了。

躺在老頭的床鋪上,屋子裏空****的,許齊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沒有動,隻是牆上掛著酒葫蘆的地方,卻也變得空****的了。

許齊猛然驚醒,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朝著外麵叫了兩聲:“藥老頭,藥老頭?”

這一次,許齊的聲音格外的大,可上空****的屋子裏,除了外麵刮來的一陣陣風聲,卻沒有半點的回應。

許齊立馬從房間內跑了出去,外屋裏空****的,也沒有人,牆邊的拐杖也被帶走了。

許齊呆呆的看著藥鋪,喃喃自語的道:‘藥老頭的拐杖不見了,酒葫蘆也不見了。’

此刻,許齊方才意識到藥老頭真的離開了,這一刻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了許齊的心頭,這種感覺極為的異樣。

藥老頭算是許齊的親人,唯一的一個親人。

“也罷,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省的天天打趣我。”

活動了一下筋骨,許齊走出了藥鋪,裏外還是這個樣子,隻不過,這一次,少了一個藥老頭看著自己回到神樹下了。

許齊回頭,這藥材鋪一如以往的堆滿了藥材,隻是這藥鋪的櫃台上,多出了一瓶藥,還有一張羊皮紙。

許齊拿起了藥瓶,聞了聞,有一股奇異的清香,熟悉的味道,瓶中裝著得算得上是藥鋪裏最值錢的東西了——爆炎丹和凝元丹。

爆炎丹是一種藥性極為暴躁的丹藥,能夠短期內迅速的提高修士的修為,但也會因此遭受到反噬,對身體的傷害極大。

而凝元丹內,有著極其珍貴的靈力,能夠幫助修煉者的修煉,而此時的許齊,還不過是一個練氣中期的小廢物。

這片大陸之中,人們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強化肉身,大能者開天辟地,一劍斷江河,分為練氣期,而練氣之上便是築基,每一個境界內又分為前期、中期、後期和巔峰四個小境界。

雖然許齊不過是練氣中期,這清風小鎮內不少練氣後期的都不是他的對手,也算一個怪胎。

拿起羊皮紙,上麵寫道:“萬山飛花盡,人無再少年,小子,我們後會有期。”

許齊收起了羊皮紙,再度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琳琅滿目的藥材上,既然藥老頭已經走了,這麽多的藥材便讓我來替你打理了。

等你回來的時候,看我不給你謔謔幹淨。

就在許齊看著滿屋子藥材欣喜的時候,藥材鋪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來了。

許齊回頭望去,本以為是清風鎮的村民,未曾想,來者卻讓許齊大吃了一驚!

一個高大的男子推門而入,壯碩的身軀,發達的肌肉還有那滿是刀疤的臉頰,**著上身絲毫不懼這夜間的寒冷。

在這男子的身後,有一位打扮怪異的黑袍人,渾身上下都被黑袍所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眸在外,跟在這壯碩男子的身後,一言不發。

單單是這黑袍人的裝束,許齊便能篤定,這二人皆不是清風鎮上的村民,尤其是那刀疤男子,一定是外麵的人。

因為這清風鎮並不大,人口不多,這裏每一位村民的臉許齊都見過,而且有很深的印象,卻是從未見過這刀疤男子,顯然這二人,都不是清風鎮的人!

一時間,許齊的心裏直冒冷汗,清風鎮已經有十幾年未曾有外麵的人進來過了。

這兩人又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清風鎮呢?

清風鎮的入口和出口都隻有一個,便是那清風關,清風關上,常年有小鎮的人把守,不論進出,消息都會第一時間散播開來。

可是如今,這兩人,竟然是在許齊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在了藥材鋪麵前。

“難道,小鎮清風關的守衛,都被眼前兩人給殺害了嗎?”

細思極恐,許齊一時間,竟是不敢再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