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酒
第七十七章 夜酒
“這個，阿樂，你可要拿正主意，不要後悔啊!”
鍾奶奶在邊上聽了，連忙提醒。不過，對於這個從小就不是親自帶大的大兒子，鍾奶奶隻有歉疚和陌生，並不太了解他的品性和為人，所以也不敢放太多的指令性的意見在裏麵。
“阿母，放心吧，兄弟一起發財是好事，自強現在本小利微，也沒有太多的餘錢，能省就省吧!再說，這幾天和鎮上的兄弟們接了些活，手頭也不緊，有錢賺著呢，餓不死自己，您就放心吧!”
聽到趙樂這麽一說，鍾奶奶自然也不好說什麽，於是便點了點頭。至於鍾武強，他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本來他就體諒大哥身體不好，支撐一個家庭不太容易，他還不想要大哥的錢呢。
反正他現在還沒拖家帶口，這五兩銀子對他來說雖然不是個小數目，但能幫助大哥的生意，少花一些銀兩，他並不願意收這五兩買斷的銀子。奈何若是他不收的話，二哥文強也就不好意思收了，大家都不收的話，自強的意圖也就達不成了。所以，最終鍾武強還是勉強點頭答應了。隻是事後還偷偷交待大哥，如果缺錢花的話，記得再找他要。
於是，事情就在鍾老爺子的主持下這麽定了，並且還寫了文書，大意是鍾自強辦鍾氏醃菜作坊，由鍾自強出資，向鍾雷、鍾文強、鍾武強各五兩銀子買斷鍾氏醃菜坊的名頭，從今以後，鍾氏醃菜坊的名號隻歸屬鍾自強一家，其它家都不得使用這個名頭。
鍾靈估計這就是大夏國最早的商標保護的第一份文書了。有了這份文書，她家就可以展開手腳大幹一番，徹底不用擔心其它人的幹涉了。因為，雖然現在兄弟尚算和睦，但隨著時日的久遠，各家小輩的成人，到時候是什麽局麵就難說了，現在趁著大家對這個商標還不怎麽看重，早早把這事定下來也好。
文書寫好，每個入股者簽名畫押，一式四份，各自保存，這事就算定了下來。
鍾老爺子心情大好，主要是看到鍾家人又因為這件事，產生了某種密切的聯結紐帶。
看來，並不是隻有一起吃住才算是一家人嘛，這種好處一起分享、利益共沾的事情也能把大家充分聯結到一起。
在鍾老爺了來，這種商標買斷的事，還是老大吃虧了一些。不過，這也等於老大賺了錢之後，變相資助了大家。其實也是好事一樁。
“文強，去村尾劉漢晴家沽一斤白酒，再切點鹵肉，那個老伴，你去炒點米粉什麽的，今晚上咱們一家子在一起喝一杯，說說話!”
鍾奶奶一聽要花錢搞這種排場，心裏抽了一下，不過，鍾自強卻是很及時地道：
“叫阿靈和小嶽子去打酒吧，除了鹵肉，再買點五香花生米、豆腐幹什麽的，阿母忙了一天，就不要再去炒飯了。”
鍾奶奶一聽，大兒子這是要把今晚上的費用都包攬去了，心裏一陣舒坦，笑道：
“也好，阿靈，小嶽子，看著點路啊，點根檾草去!”
鍾靈摸摸口袋裏的碎銀，點了點頭，拉著小嶽子的手就往村尾劉漢晴的小雜貨鋪裏走去。
劉漢晴的小店隻容一人轉身，小得不能再小了，可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除了賣些日用百貨之外，還有鹵豬頭皮、牛肉等出售。
“漢晴叔，稱一斤五香花生、半斤豆腐幹、一斤米酒，對了，你現在還有什麽鹵肉嗎?”
口袋裏有了錢，站在這種小店前，鍾靈自然是落落大方，不慌不庀了。
“你運氣好，今天正好打了一頭山豬，不過不是鹵的，是鮮肉，耍不耍?”
劉漢晴一看是鍾靈，這個小姑娘最近可弄了不少花要出來，聽說還雇了村裏的男人和女人，幫她搭什麽棚子，做什麽高麗菜，應該是狠狠賺了一筆吧?所以便力推今天的大料。
“好，那就山豬肉來五斤，有什麽鹵肉再來五斤!”
鍾靈知道山豬肉熱補，正適合阿爸這種虛寒的人吃。而今天晚上，一屋子的男人，個個都是吃肉大戶，既然是分家之後，阿爸第一次出錢請客，就不能太寒酸了。
錢，賺來就是要花的。
如果不及時花掉，那麽誰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雷劈中了，錢還沒花完，就穿越了，太悲催了。
這最生動的例子莫過於鍾靈自己了。她雖然從前沒有嫁出去，但城裏好歹也留了一套日益升值的房子，銀行存款也有十幾萬……
所以，她充分體會到了，人不在了，錢還沒花完的悲哀。
“好咧，馬上給你切好。這山豬肉啊，要用地瓜粉調一下，炒起來才會嫩，一會炒的時候要記得啊!
鹵肉嘛，今天鹵的是牛肉，剩下這些，差不多六斤，要不你就拿去吧?
劉漢晴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會招來一個大主顧，頓時精神頭就上來了。
“行，你牛肉幫我切好。”
鍾靈看著劉漢晴熟練地將熟肉切成兩指寬的薄片，鍾嶽早就饞得不得了了，但卻仍是乖乖地站在邊上看，吞著口水。
“好了，山豬肉一斤15文錢，5斤那就是75文錢;鹵牛肉10文錢一斤，6斤那就是60文錢;豆腐幹5文錢一斤，這秤頭很足啊，算你5文錢;米酒20文錢一斤，耍多來點嗎?哦，耍兩斤啊，行，40文錢;五香花生15文錢。
這樣，總計195文錢!”
劉漢晴撥拉著算盤，報出了總金額。
“喏，這是195文錢，漢晴叔，鹵牛肉幫我另外裝半斤起來。”
鍾靈神色坦然地將銅錢遞給劉漢晴，然後和鍾嶽提著這一堆東西就往家裏。
“小嶽子，這半斤牛肉是給你的。”鍾靈快到家時，把所有的東西都從鍾嶽懷裏拿了過來，把另外用荷葉包好的鹵牛肉塞到鍾嶽手裏，“你回家吃吧!”
鍾嶽心滿意足地回右護厝了，鍾靈則提著東西到了灶間。
男人們都在往日一起吃飯的方桌四邊坐定，抽著旱煙，扯著閑話，好象根本就沒有分家這回事似的。
鍾靈把幹料都擺到桌上，拿了幾個大瓷盤裝了起來，又拿小碗，將醋和生薑絲這些調味料裝好。
“阿靈，這袋是什麽?”
見鍾靈還有一袋沒有倒出來，趙樂問。
“哦，是山豬肉，今天正好漢晴叔那有賣!”
“喲，小丫頭還真懂事，山豬肉最熱補了!”趙樂一聽有山氣吃，頓時摩拳擦掌，“炒山氣我最會了，來，我給大家來個薑爆山豬肉。”
說著，還真捋起袖子上陣了。
象趙樂這樣的閑人，除了在圈子裏混著時不時找個機會撈點油水外，對吃是最有研究的了。
所以，隻見他嫻熟地在案板上將山豬肉切成薄片好，又用醬油、花椒、鹽醃著，順手就切起了薑絲和蔥段，一一備好料後，見鍾靈燒的灶火已經大旺，不用鍾靈提醒，他自己就撒了把地瓜粉放進肉裏拌均。
大鍋炒肉就是方便，趙樂把白色的豬油放到鍋裏化開後，趁著油大熱，便將山豬肉倒裏鍋裏，頓時一陣“劈劈啪啪”地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炒肉本身特有香味就從鍋裏飄了出來，趙樂看肉已經變白，有七八成熟了，便將薑絲、蔥段扔進鍋裏爆炒起來。
一時司，整個大灶飄溢著炒肉的濃香，惹得村裏的狗都叫了起來，蠢蠢欲動，一會兒功夫，就有兩隻別家養的土狗衝進灶司，圍著桌子轉。
不過，這種家養的土狗倒是挺聽話的，主人不扔給它們吃，它們倒是不敢生搶，隻是圍在桌子底下，搖著尾巴團團轉著，希望能吃到一點肉骨頭。
由於鄭金虹在養胎，所以別外盛了一盤鹵牛肉給她吃，山豬肉倒是不敢給她吃，怕太熱了，造成胎毒就不好了。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由於肉食多，所以女人們就在灶下的小桌上吃著，聽聽男人們扯些鎮上村裏的新鮮事，同時互相間也聊聊天。
鍾嶽吃夠了牛肉，心滿意足地到灶間繞著，看到大人們麵前都擺著米酒，他也想要喝一口，不過，喝了一口阿爸跟前的米酒，卻被嗆得直咳嗽，把大人們都逗樂了。
鍾靈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一派平和。一個正常的大家庭，就應該是這樣不是嗎?
隻是，這樣和美的場景，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小插曲和每個人心思的不同步而被破壞。
不過，隻耍航行的方向是正確的，這些小插典也隻不過是揚帆大船邊的浪花罷了。
第二天一早，鍾靈除了裝貨，叫劉老伯送到鎮上外，自己和阿母、小嶽子，則到裏正的舊厝裏打掃。
由於舊厝舊未人居，屋裏都結滿了蛛網，有些潮暗的角落裏，還長滿了苔蘚，靠三個人打掃，工程量巨大。
於是，丁先風又去叫了兩個村裏的幫手，叫她們來幫忙打掃，工錢就是一天20文，讓這兩個幫手喜不自勝。
剛把舊厝清理出一個眉目，趙子獲駕著牛車就到了，他道：
“阿靈，聽說你們租了裏正的舊厝，準備做大了?正好今天你訂的甕燒好了，我就給你送過來!”
鍾靈上前一看，見牛車上綁著的大小甕都畫著花草圖案，而且四麵都有一個醒目的瘦金字體的“鍾”字，正是自己寫給趙子獲的，不由點頭大加讚賞：
“趙大哥，這些圖案都是你設計的?真是大大提升了我們的菜品啊!”
買櫝還珠的故事告訴鍾靈，包裝得越精美的事物，越是能提升商品的附加值。
她敢說，在這個柳都鎮上，能這麽精心設計醃菜包裝的，也就他們鍾氏獨一家了。
“嘿嘿，我隨便畫幾筆，以前學過畫，好多年不拿筆了，都退步了。”
趙子獲聽到鍾靈誇他，心裏美滋滋的，“我舅舅在化德縣的窯廠做美工，這些都是他教我的。”
“好咧，現在就幫我把貨卸到舊厝的下廳吧!”
鍾靈一聲招呼，頓時讓趙子獲精神大振，忙不迭地行動了起來。
“哎，你們怎麽這樣啊?怎麽隨便往我舊厝裏裝東西?”
就在鍾靈和趙子獲庀著往舊厝裏抬甕時，一個女人阻攔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