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勸架

第17章 勸架

當然,鍾奶奶強大的醃蘿卜的意誌,並不會因為鍾靈的“恐懼”而改變。這一晚上醃鹹菜的收尾工作,一直做到了下半夜,大家都疲倦不堪,總算弄好了。

不過,其間也休息了一下,由二嬸煮點心,做的是地瓜湯,雖然沒加綿白糖,但那味道可是極好,健康食品啊,富含粗纖維和各種微量無素!鍾靈吃了一大碗,搞得鍾奶奶直朝她這個方向翻白眼,估計覺得這真是個吃貨啊!

鍾靈現在發現,如果自已不理會鍾奶奶諸如白眼、挖苦的語氣啊這些小動作,鍾奶奶也拿自已沒有辦法。

可能以前的鍾靈比較聽話吧,鍾奶奶一表示不滿,她就會立即不去做那些令奶奶不滿的事情,助長了鍾奶奶拿捏她的“歪風”。

可是現在的鍾靈,膽兒肥著呢,鍾奶奶這些上不了台麵的小伎倆,根本嚇不著她。

要知道,從前為了一個職稱評定,都要和上級鬥、和人事部門的官僚鬥、和評委鬥的鍾靈,啥“顏色”沒見過?還怕了一個古代沒見過什麽世麵的老太太了?

當然了,鍾奶奶的年紀還不上五十,若換成現代,也沒有超過趙雅芝奶奶大,人家趙奶奶還滿世界露著香肩走穴賺錢呢!

鍾老爺子粗枝大葉,管的是賺錢糊口的大事,這種家庭的小事他不會去注意,所以過去的鍾家倆孫子,都被鍾奶奶這套嚇人的“嘴臉”給震住了,在鍾奶奶麵前可是表現得規規矩矩的。

鍾奶奶也看出了鍾靈的異常,這小丫頭最近好象越來越不服她管了。不過,鍾奶奶心裏生氣也沒辦法,因為鍾靈被虎咬傷的事,十裏八鄉都知道了,現在大家都關注著鍾靈。

如果她此時為了一頓飯之類的事情和鍾靈計較,傳出去大家準會說她這個奶奶刻薄孫女。

所以,一時半會,鍾奶奶也隻能憋悶在心裏,無法發作出來。

鍾自強傍晚回家見丁先鳳沒回來,也沒問,因為他知道,家裏那口子肯定是給趙嫂守靈去了。

兩個人平時都走得挺近的,又是鄰居,肯定要守靈送她一程。

等到鹹菜全部弄好,下半夜的時候丁先鳳回來了。

守靈也是有輪替的,守了上半夜的,一般就不會守下半夜,否則,人也受不了。

鍾靈倒是沒有看到二叔鍾自強回來,作為侄女她也沒必要操這份閑心。雖然隻是幫著遞遞鹹菜,但到底也是熬到下半夜了,鍾靈困得腦子意識不清了,直接回房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睡覺前,甚至都忘記了隔壁的趙家還搭著靈棚的事。不過大晚上,鼓樂隊也消停了,此時除了偶爾傳來村裏土狗“嗚嗚”吹法螺的聲音,再無其它聲響。

狗吹法螺,說的是狗不象平素那樣地“汪汪”叫,而是發出象狼一樣的“嗚嗚”聲。

因為畜牲的眼睛是可以看到人眼看不到的東西,狗的眼睛尤其如此,所以,當村子裏死了人的時候,狗就會發出“嗚嗚”的叫聲。

村子裏的人都說,這是狗看到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鍾靈還好累得慌,否則如果想起這些說辭,準會嚇得睡不著。不過,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隻聽“碰”地一聲巨響,好象有什麽東西在地上被狠狠砸碎了。

接著,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聽聲音好象是另一邊護厝傳來的。

“鍾文強,你這個混蛋,輸了錢又來偷我的嫁妝,都快被你偷光了!”

一個女人憤怒的叫聲響起,是二嬸的?鍾靈沒有想到,看起來瘦瘦的二嬸,居然有這麽大的聲量。

“賤女人,你嚷什麽嚷?什麽偷不偷?你的嫁妝還不是我的?我不拿來用,你能傳給誰用啊?”

是二叔鍾文強的聲音。

鍾靈聽得出來,二叔這是直指二嬸沒有生子這一事,嘲諷她就算把嫁妝牢牢攬住又如何?根本沒有後代可以傳承。

這女人不育,可是古代的七出之條啊!難怪二叔這麽一說,二嬸的聲音就低了下來,完全被擊中軟肋。

不過,吵鬧和哭泣聲還是斷斷續續的,時間持續了一會之後,鍾靈聽到隔壁爸媽那間屋子“吱鈕”一聲開了門。

看來,他們是去勸架了。

鍾靈這才發現,原來這看似平和安靜的大家庭裏,也還是潛藏著漩渦和暗流的。

鍾文強的好賭就是一個問題,衝他這勁,早晚會把家底掏空的,這一點,難道鍾老爺子看不出來?

鍾靈情不自禁爬起床,披上小棉襖,躡手躡腳地摸著黑通過廚房,往另一邊的護厝裏走過去。

兩個成家的兒子,分別住在東西兩邊的護厝裏,而鍾武強和鍾家二老住在主屋的廂房裏。要到鍾文強那裏,就要經過廚房和公媽廳,還好今晚上月亮比昨晚亮了一些,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而且鍾靈對這裏的路況比昨晚更加熟悉了,所以順利地摸到了二叔那邊的護厝。

不過,她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窗戶外麵先探聽下情況。

人在生氣或者憤怒時,往往說的話卻是真實的,所以,鍾靈想聽聽二叔二嬸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老二,你們都老大不小了,這麽晚了,不睡覺鬧什麽鬧?弟妹你也累了一天了,別吵了!”

這做老好人的,正是鍾靈的父親鍾自強。看來,他也是被吵醒了聽不下去了,怕二人吵得太崩,所以過來勸架。

“大哥,你評評理,他上次偷了我的金戒指我沒吱聲,這下更加過份,偷了我的金鐲子,那可是上好地足金做的,我是拿來壓箱底的,他居然偷去當了,又把錢輸光了!哎……”

鄭金虹說著,還嗚嗚地哭了。

“我這不是想把上次當的金戒指贏回來了嗎?誰知道手氣這麽差,又輸了!”鍾文強振振有詞,“你把那條銀鏈子給我,我當了做本,肯定能把金戒指和金鐲子贏回來!”

聽到鍾文強這麽說,鍾靈忍不住要咧嘴笑了,這賭徒說的話能信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賭徒了。

“你這憨孩子,太半夜不睡站在這不怕凍著?”

鍾靈突然聽到鍾爺爺在她身後說話,不由得嚇得一抖,趕緊撒嬌地道:

“爺爺,阿爸在裏麵,我怕他太生氣呢,過來看看!”

“好囡仔,知道疼老爸了!”鍾爺爺聽鍾靈這麽一說,忍不住疼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要在外麵站,進去吧!”

鍾靈回頭一看,原來鍾奶奶也板著臉跟來了。

可能他們也覺得這二人吵得太不象話了,怕被鄰居聽見笑話,趕緊過來滅火了。

看到家裏兩位老人也來了,鄭金虹象看到了靠山,趕緊上前再次申訴老二偷金器去賭錢的事。

“哎,你這孽子,整天遊手好閑,如果下次讓我再知道你去賭錢,就把手指剁了!”

鍾爺爺一聽,居然兒媳婦陪嫁的兩件金器都拿去當掉,還都輸了,頓時一陣氣結。

“阿爸,不是我心肝大,我隻是想,這金器啊,放著也沒有用,以後也不會有人戴,放著也是放著,所以就拿去當一下,做個活錢用嘍!”

鍾文強若無其事,但說的話卻再次直刺鄭金虹的痛處,不過,鄭金虹也不是好相與的人,聽到鍾文強這麽說,她頓時就跳了起來:

“鍾文強,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欺負我沒有兒子嗎?這能不能生養,誰知道是誰的問題啊?

村頭的劉三夥,去年不是休妻了嗎?人家再改嫁,今年就生了兒子,還特意抱回來在村裏走了一圈!

你再看看劉三夥,現在新娶的不是連個動靜都沒有?

男人也有不行的,你就一口咬定是我?”

呃,鍾靈發現這二嬸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象她這麽直言無禁的古代女子,也算是十分潑辣的。

不過,這話題已經被捅破,若是不這麽一捅到底,吃虧的隻是鄭金虹自已,大家都會把不能生養的予頭對準她。現在被她這麽一說,好象也有那麽回事,倒不好一口說定就是鄭金虹不行了。

再加上鍾文強確實偷了金虹的金器,所以一時間鍾家二老也不好說什麽,剩下鍾文強夫妻繼續大聲嚷嚷。

就在這時,門外人影一閃,卻是丁先鳳走了進來,見屋內吵吵嚷嚷的情形,她眉頭皺了一下,想說什麽卻沒有說,隻是向鍾文強看了一眼。

鍾靈覺得,阿母這眼大有深意,二叔被她這一看,竟然就噤聲了,吵架的聲調越來越低,以至變無。怎麽讓鍾靈看著,二叔有點怕阿母的意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好啦,你們也不是小孩子了,這大半夜吵架,是要全村都聽見啊?人家隔壁趙家在辦喪事呢!”

丁先鳳勸了一句,鄭金虹早嚷嚷累了,此時火氣也發了,心裏也對沒有生孩子這件事感覺到有點發虛,又見大家都出來勸架,見有梯子也就順勢下了,漸漸地也就不說話了。

這兩口子吵架,驚得一家人都沒睡好。見好不容易勸住了,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你這孩子,以後這種事/book/304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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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先鳳叮囑鍾靈,卻心疼她會不會著涼,問她要不要到屋裏和他們一起睡。

“不要緊啦阿母,我的被窩還熱著呢!”

鍾靈有點窘,雖然是12歲的身體,卻有三十多的靈魂,叫她和兩個大人擠在一起睡,還真是有點別扭。

丁先鳳進鍾靈屋裏一摸,被窩裏還真是熱的,便放下心來,讓鍾靈上床替她蓋好被子後,便關上門回屋睡了。

可是,二叔為什麽看到阿母就不吵架了呢?鍾靈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著,總覺得有點怪異。

不過,這個謎底第二天就被鍾嶽的一席話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