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赴約

十裏街在安城的西郊,因為政府的規劃,十裏街的居民大部分都搬到了市裏麵的安置房生活。剩下的大部分是一些對老宅有情懷,或者外來租戶,因為租金便宜,加上距離市區也不遠,所以這裏的房子非常受租客喜歡。大部分住在十裏街的人都是一些收入比較低的外來打工戶。

張記鋪子在十裏街是一個老鋪子,從改革開放開始,張記鋪子在安城就開始做死人生意,棺材,花圈,壽衣,哭靈,出殯,凡是跟死人有關係的工作,他們都做。

隨著生意的發展,張記鋪子也在市區開了分店,老店的生意也漸漸搬走了,十裏街的老鋪子也是一個擺設,很少有人來這裏談生意。

林少南不知道為什麽孟紅嬌要和自己約在這裏,不過在林少南看來,孟紅嬌的出現已經算是天大的驚喜,所以無論什麽地方,他都會準時赴約。

晚上十點,林少南來到了十裏街。十裏街四周黑乎乎的,之前的路燈也都沒有亮,隻能憑借著四周偶爾出現的店麵燈光前行。

穿過左街,在街道的盡頭,林少南看到了張記鋪子的招牌,門口放著一個暗白色的燈箱,遠遠看去,跟一個破落的旅社一樣。

林少南走進去,看到櫃台後麵一個老人坐在躺椅上,閉著眼,正在休息。

砰砰,林少南敲了敲櫃台的桌麵。

老人睜開了眼,站了起來。

林少南剛想說話,那個老人卻伸手指了指後麵,然後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閉上眼不再理他。

林少南向後麵走去,那裏掛著一個黑色的布簾子,掀開後裏麵竟然是一個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房間,孤零零的像一個墳孑。

走進房間後林少南看到麵前懸著一塊黑布,黑布後麵點著兩根蠟燭,因為被黑布遮著,所以光線有些模糊,裏麵坐著一個人。

“你是孟紅嬌嗎?”林少南急聲問道。

“不要著急。”對麵的人說話了,聽聲音似乎是一個老人。

“你是?”林少南愣住了,怎麽是個老人?

“我是張奎,張記鋪子的老板。”裏麵的人介紹了下自己。

“張老板?”林少南沒想到對麵的人竟然是張奎。

關於張奎,安城有很多人在茶餘飯後都會聊起他。說的最多的是他的眼睛能通陰陽,身體可以借屍還魂。雖然已經年僅花甲,但是卻身體健康,看起來隻有五十多歲一樣。

據說張奎七歲的小時候就被父親帶到古墓裏,在那裏,張奎的天眼被打開,從此看透陰陽,給張記鋪子很多地下生意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幫助。

當初日本侵入安城的時候,日本一個叫中山一雄的高官聽聞張奎的事情後,特意找到張奎,希望一探究竟。結果,中山一雄在和張奎交談的時候,說到想讓張奎加入他的隊伍,當時隻是十幾歲的張奎破口大罵日本人,並且差點殺死了中山一雄。日本人的下屬立刻開槍打死了張奎,結果他們在處理屍體時卻發現是他們之前去請張奎的那個日本人。

見識到張奎的本事後,中山一雄不敢再胡來。成新誠懇的來到張家,告訴了他找張奎的真實目的。

原來中山一雄有一個哥哥叫中山浩二,是一名曆史研究學家,尤其是對中國曆史文化特別熱愛。他在一次探秘一個古墓的時候,失蹤了。在他失蹤期間,中山一雄派了很多人去那個古墓裏,結果都沒有出來。

中山一熊說自己和哥哥都不是熱愛戰爭的人,他們隻希望家人平安,如果張奎能夠幫他救出哥哥,他可以保證安城的老百姓不會受到日軍的任何傷害。

為了安城的老百姓,張奎答應了中山一雄的求助。他帶著幾個人在中山一雄的帶領下,去了那個古墓。

沒有人知道張奎是怎麽進去的,當時跟他一起去的幾個人,後來陸續都死了。唯一一個活下來的說,當時張奎讓所有人都在外麵等著。張奎一個人走了進去,然後十幾分鍾後,他背著中山浩二從盜洞裏爬了出來。

中山一熊信守了他的承諾,他在安城的那段時間,的確沒有傷害任何一個安城的老百姓。甚至有外來的軍隊,在傷害安城老百姓的時候,中山一熊還出手解救。

因為這一點,張奎在安城受到老百姓的愛戴。

“我先請她來吧。”這時候,張奎忽然說話了。

林少南盯著眼前的黑布,他隻能隱約看到裏麵張奎模糊的影子,還有張奎旁邊的兩根晃動的燭光。

隻見張奎輕聲念著什麽,很快,他的身體猶如篩子一樣劇烈的顫抖著,慢慢的,他的身體恢複了正常。

“少南,是你嗎?”張奎的聲音忽然變了,成了一個細膩的女聲,她的聲音正是孟紅嬌的聲音。

“是我,你,你還好嗎?其他人呢?”林少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現在托張老板幫忙傳話,你要來救我們。”“孟紅嬌”說道。

“你們現在在哪裏?”林少南急聲問道。

“孟紅嬌”沒有再說話,片刻後,裏麵傳來了張奎長長的舒氣聲。

“還在嗎?”林少南又問了一句。

“已經不在了。”張奎說道。

林少南有些想不通,如果真的是孟紅嬌托張奎傳話,為什麽隻傳了一句話,關鍵的信息卻不說。這個會不會是張奎在騙自己?可是那個聲音確確實實是孟紅嬌的聲音。

“沒辦法,我這邊隻能盡力給你傳話。”這時候,張奎將眼前的黑布慢慢拉了上去。

林少南看到了黑布裏麵的情況。一張桌子,上麵擺了一個香爐,兩邊點著兩根蠟燭。張奎坐在桌子後麵,古銅色皮膚,看上去還非常精神,尤其是兩雙眼睛,閃著敏銳的光芒。怎麽也不像一個古稀老人。也許是剛才幫忙傳話,他的表情有些疲憊。

“這個到底是怎麽回事?”林少南問道。

“這還要從我去泰國的時候說起。”張奎示意林少南坐下來,慢慢講起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