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寧族

雲南到了。

莊河和身邊的人一起下了火車。

東方剛剛露出魚白肚,新的一天開始了。

莊河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走出了車站。

門口人群熙攘,有叫賣的小商販,也有拉客的女人。莊河越過人群,走到對麵,找到一個正在等客的中年人。

“寧族。”中年人楞了一下,“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你去哪裏做什麽呢?”

“問一些事情,要是能帶我去的話,我出雙倍路費。”莊河說道。

“好吧。”中年人掐掉手裏的煙,答應了莊河的要求。

中年人介紹了一下自己,他叫老李,是河北人,二十多年前就來雲南跑運輸,娶了當地的媳婦。說到寧族,老李還是因為自己的媳婦才知道的。

寧族在雲南西部,本來屬於白族的一個分支,但是因為他們族落又有著自己的文化,所以比較封閉,很少與外界聯係。老李的媳婦有個親戚曾經和寧族的人有過交流,所以老李知道寧族這個地方,有時候在車站拉客,還能拉到幾個寧族的人。

莊河和老李一路聊了很多關於寧族的事情,最後聊到了蠱。

“雲南多蠱,但是現在很少了。蠱這東西一直都在,不過現代社會,早已經把它當做一種文化來研究了。寧族那邊肯定也有蠱了,他們本身就不願意和外界交流,肯定有自己的秘密。”老李說道,“你不會是搞文化研究的吧?”

“不是,當然不是了。”莊河擺了擺手。

“以前我也拉過一些搞文化研究的學者,有的膽子很大,去研究趕屍,落花洞女,但是都是瞎搞搞。”老李笑著說。

莊河看著路邊的風景漸漸從高樓大廈變成樹林,山路也變得越來越崎嶇不平。老李的車子開的飛開,他嘴裏甚至哼起了一個聲音悠遠的曲子。老李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裏清脆綿延,擴散到樹林的最深處。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莊河看到了前麵山上一個村落。

“看,那裏就是寧族的寨子。”老李指了指前麵說。

莊河看到在村落的下麵有幾家孤零零的小房子,像墳孑一樣,每個小房子的門上都掛著一個類似白色燈籠的地方。

“這些小房子裏住的人就是蠱師了,不過有的也是冒充的。”老李看到莊河在看那些小房子,於是解釋了一下。

“怎麽看起來和聽說的不一樣啊?”莊河問道。

“每個地方風俗不一樣,當然情況也不同。這裏的蠱師平常獨來獨往,很少和人聯係。當地人也不敢惹他們,但是有時候寨子裏有事,蠱師們也會幫忙。”老李說道。

車子在寨子麵前停了下來,莊河下了車,將車費遞給了老李。

“寧族人還不錯的,要真有事,你找一個叫哈叔的人,他和我比較熟,你說是我朋友,他會照顧你。”老李說完,掉了下車頭,走了。

莊河將包背到肩膀上,大步向前麵的寨子裏麵走去。

寧族的人看起來和其他少數民族沒什麽不同,對於莊河的出現,很多小孩比較好奇。好在莊河上車的時候怕暈車,買了一包薄荷糖,於是分給他們。在小孩的幫忙下,莊河找到了老李說的那個哈叔家門口。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門口抽旱煙,莊河問了一下,他正是哈叔。

“這裏又偏又遠,年輕人也有好多出去了,出去了都不回來了。”哈叔吧唧著嘴,望著前麵說。

“我有個朋友,很久了都斷了聯係。他叫念生,也是這裏的人。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他。”莊河說道。

“念生,念生那個娃,死了兩年多了。”哈叔搖了搖頭。

“死了?”莊河故作震驚。

“是啊,也是意外。念生是個好娃。”哈叔歎了口氣。

“那念生家還有其他人嗎?”莊河問道。

“有個弟弟叫念富,念生死後,念富也出去了,沒有再回來過。那不,前麵就是念生家裏,房子都荒了幾年了。”哈叔指著前麵的一個院子說道。

莊河順著指向看過去,隻見前麵不遠處,有一個破落的院子,遠遠看去,跟一個殘缺不堪的老人一樣。

晚上,莊河住在哈叔家裏。

鄉村不像城市,晚上八點就已經沒有了喧嘩聲。整個寨子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風聲在窗外搖晃。

吃飯的時候,哈叔喝了點酒,話明顯多了起來。他講的一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呈現出來的,但是很多話和很多細節都讓莊河感激不已。

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也許是太困了,莊河很快就睡著了,並且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看到自己和清雅來到了寧組,這裏的人給他們開了一個盛大的婚禮。清雅嬌羞的躲在莊河的懷裏,莊河禁不住手足舞蹈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手法有些生疏,尤其是感覺雙手簡直一點勁都沒有。

莊河睜開了眼。

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剛才的一幕原來是一場夢。

莊河歎了口氣,身邊空****的,整個房間裏沒有任何人。沉默的家具死屍般挺立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路過它的每個人。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輕微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

莊河頓時悚然一驚,他從**坐起來,順手拿起了旁邊放著的一個舊鐵壺。

果然,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響,似乎是兩個人,他們低聲說話,透過門縫,全部聽進了莊河的腦子裏。

“一會偷偷將他直接扔到後山,讓他自生自滅。”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不是說弄死了再扔下去嗎? ”

“到時候看情況吧。先進去再說,你看著點後麵。”

話說完,他們在們上個搗鼓了一下,輕輕推開了門。

借著門開的瞬間,莊河迅速躲到了門的後麵。

隻見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莊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