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來訪

紅色的蠟燭立在桌子上,融化下來的蠟油像是情人的眼淚。桌子上放著四個白瓷盤子,裏麵的飯菜已經冰冷。女孩穿著紅色喜服,兩隻手被綁在身後,喜服上麵的流蘇搭配著銀色的首飾,因為雙手在掙脫叮叮當當,聽上去悅耳動聽。

**躺著一個男人,身體僵直,一動不動,臉上似乎帶著死亡的微笑。

門被撞開了,兩個嘴角陰邪的女人將桌子上的女孩扶了起來,然後拉著她往**推去。

不要,不要。

她的臉上全是淚水,哀求著對方。

可惜所有的哀求都沒有用,她被推到了**,身體挨到了**的男人。因為她想掙紮,卻用不上力氣。

“良辰吉日,好好珍惜。”

兩個女人留下兩句話,將桌子上的蠟燭吹滅了。

屋內暗了下來,再沒有任何聲音。

一人一屍,在黑暗中沉默著。

恐懼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女孩的身體,心理。

她睜開了眼,眼前燈火通明,沒有那具冰冷的屍體。廚房裏的水已經燒開,在嗚嗚嗚的叫著,如同一個等待救援的孩子。

她站起來,走到廚房,拿下了水壺。從廚房的窗戶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小區的大門。門衛正和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在聊天,旁邊時不時有人經過。

多麽祥和溫暖的畫麵,城市的繁華遠離了偏遠山村的孤獨和恐懼。這是讓她心安的原因,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幕,那個令恐懼侵滿全身的夜晚。

砰砰砰,有人敲門,打斷了她的回憶。她端著茶壺從廚房走了出來。

貓眼裏,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站在外麵,這個男人好像是剛才在樓下和門衛聊天的男人。

“你是誰?”她問。

“放心,我不是壞人。”男人說道。

她猶豫了半天,打開了一半門。

“什麽事?”她問。

“故人來訪,怎麽不歡迎啊?”男人笑了起來。

故人?她皺了皺眉頭。

“這是我給你的東西,你上次沒有拿。”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她身體一顫,驚聲說道,“是你?”

“是我。”男人點點頭,“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她沒有說話,將門拉開,請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打量了一下房子裏的情況,微微點點頭,坐到了沙發上。

“你來做什麽?”她問。

“師傅托我來看看你情況怎樣?”男人說道。

“之前不是說從此再無關係,永遠不聯係的嗎?”她問。

“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男人笑著說,“怎麽?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連杯水都不讓喝嗎?”

她走過去倒了杯水,放到了茶幾上。

“我來安城一周了,一直住在白格酒店。對了,是1303房間,對麵就是1305房間。”男人吹了吹水,喝了一口。

“你什麽意思?”她愣住了。

“我發現了一些秘密。”男人放下了水杯。

“你到底要做什麽?”她感覺身體在發顫,手不自覺的開始抖動。

“你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怪不得當初寧族的人會選你做良人蠱。”男人慢慢走到了她身邊,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如同一隻野獸一樣喘息著。

“你,你要做什麽?”她驚恐的往後退了退,警惕的看著對方。

“放心,你知道的,我不碰女人。我要你幫我一個忙。”男人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什麽忙?”她問道。

“幫我殺一個人。”男人抬起了頭,眼裏閃出了一道凶光。

“不,我不能殺人,不可以。”她一聽,立刻搖了搖頭。

“你可以的,你又不是沒殺過?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她發現了你的秘密,你親手殺了她。不,應該說是另一個你殺了她。”男人站起來了,目光咄咄逼人。

“不要,不是的,不要說了。”她叫了起來,蹲下了身,整個人像一隻冷風裏的小貓一樣,瑟瑟發抖。

“總是要麵對的。”男人站了起來,將她扶到了沙發邊,目光裏多了一絲溫柔,“你幫我。事成後,我會幫你解掉身上的良人蠱。”

“什麽?”她的身體一震,抬起了頭,“你能解蠱?”

“能下蠱就能解蠱。你放心我保證你殺人也不會被治罪。”男人說道。

“可是巴師傅說過,良人蠱是陰陽蠱,是沒辦法解的。”她疑惑地問道。

“這世上沒有解不了的蠱。我師父思想太偏執,他不懂得變通。我已經找到解除你身上良人蠱的辦法,隻要你幫我,我就能幫你。”男人說道。

“那你要我殺誰?我能做到嗎?”她問。

“當然可以。你隻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男人笑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麽多年,她一直希望能夠解掉身上的良人蠱。可惜她用盡各種辦法都不能驅除。

那個恐怖的夜晚,在經過她用盡全力後,終於被打破了。她磨開了手上的繩子,然後悄悄從新房裏溜了出來。

夜朗星稀,山路崎嶇。她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在夜風中逃命。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後來到了一片樹林,在樹林麵前,她體力不支,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個溫暖的**,旁邊有個男孩正在費力的幫他洗衣服。

然後,一個老人走了進來。她這才知道,當時自己昏倒在路邊,是老人看她可憐,將她帶了回來。

那個老人就是巴了師傅。

巴了師傅聽了她的遭遇後,非常生氣。於是將她留下,躲避那些人的追趕。等到事情平靜下來後,他又派人送她到火車站,離開了雲南。

回到鶴城後,一開始並沒有什麽事,後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出現了問題。她總是噩夢連連,睡著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仿佛依然和那具屍體睡在一起。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具僵硬的屍體,而那具屍體則用著她的驅殼在夜晚遊**。

巴了說了,這是寧族的良人蠱。死人與活人的結合,生生不息,輪回不止,無法可解。

這些事仿佛是前生的往事,但是卻在今夜將她重新與往事銜接。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可以讓她徹底擺脫良人蠱的糾纏,就算殺人也是值得的。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現在這種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