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人案
2000年，夏。
整個安城又悶又熱，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了一周。天氣預報裏說的雨一直沒來，這讓街道馬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行人，偶爾有一輛出租車飛馳而過，帶起一道灰塵，飛揚在半空。三
路邊的店麵大多數都關閉著，隻有一家棺材鋪還半開著門。店麵裏麵，老板老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手裏的最後一個紙人紮好後，放到了旁邊的棺材上。雖然屋頂的吊扇吱吱扭扭的用力旋轉著，可惜卻依然解不了屋內的悶熱。現在，他還真有點後悔沒有聽推銷空調的話。畢竟，這樣的天氣，要持續一陣子。
老蔡洗了把臉，走到門邊準備關門。這時候，他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輛黑色汽車開了過來，那輛車開的很急，在老蔡的門店麵前猛的停了下來。
汽車裏麵走出來兩個人，看到其中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老蔡愣住了。他認識那個男人。很快，那兩個人來到了老蔡的店麵裏麵。
老蔡默默地將門關上，拉上門閥。
“怎麽沒有安空調？”戴著墨鏡的男人問。
“裏屋涼快些。”老蔡說著往裏麵走去。
“這次的事情結束了，我跟隊裏報下，給你安個空調。”進入裏屋後，戴著墨鏡的男人笑嗬嗬地說。
老蔡沒有說話，走到中間的桌子邊，那裏供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鬼頭刀，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香，點著後插到了供香裏。
“這次是個凶犯，你應該知道。連著殺了三個人，全部是用不同的劍，我們分析了下，這個凶犯是在用死者祭劍。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不過有些邪門。”戴著墨鏡的男人說道。
“劍魔顧永成？”老蔡喉嚨裏咕隆了一下，開口了。
劍魔顧永成是最近城市的熱門話題，兩個月，接連三個人都被利劍殺死，現場留下凶器，分別是按照古代名劍承影、純鈞和魚腸所製。一時間，整個城市的街頭小巷、媒體電視，被各種各樣的傳言覆蓋。人們對於凶手的身份猜測不定，但是按照名劍的排名，人們推測凶手還會再殺人，並且會依照十大名劍的排名順序，殺夠十個人。
連環凶殺案，驚動了省公安廳，他們和安城刑警隊組成調查組，隻用了五天的時間就抓住了凶手。
凶手顧永成，安城劍器製造商，癡迷古劍。警察在顧永成家裏找到了其餘七把製作好的模型劍，並且在顧永成的日記本裏找到了他殺人的記錄。對於殺人的事情，顧永成也供認不諱。
顧永成被抓走的那天，他的老婆帶著女兒也離開了安城。
“是的，你也知道，顧永成被抓後，他的老婆帶著女兒便離開了，跟他斷絕了關係。顧永成的事情鬧得很大，他的其餘親屬都不願意跟他有半點關係。”戴著墨鏡的男人說道。
“那不是還有公家收屍的人嗎？”老蔡說。
“抓住顧永成的時候，他很奇怪。”這時候，戴墨鏡旁邊的人說話了，他大約二十五歲，表情剛毅，身板挺直。
“這是抓住顧永成的警察，高成。”戴墨鏡的男人介紹了下。
老蔡盯著高成看了幾秒，沒有說話。
“當時顧永成仿佛知道自己要抓住他一樣，就在家等著。坐在**，一動不動。然後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十四年後，我會回來，繼續完成祭劍儀式。”高成也許是又想到了那個場景，說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a
“這就嚇到你們了？鄧通，你好歹也算是法警出身，哼。”老蔡掃了旁邊戴墨鏡的男人一眼，有些不屑。
“不，當時他的樣子很奇怪。我並沒有在意，不過自從他說了那句話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到行刑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話。”高成說道。
“什麽？”老蔡問。
“十四年後，我會回來，繼續完成祭劍儀式，今天阻止我的人，將會是祭品。”高成說道。
“然後呢？”老蔡問。
“執行的人沒有當回事，因為每個死刑犯在死前表現都不一樣。可是，執行的警察開了四槍，顧永成都沒有倒下去。因為就顧永成一個罪犯，所以隻帶了三把槍，每把槍裏隻有一顆子彈。於是，我便用配槍補了一發子彈。顧永成看著我們瘋狂的笑了起來，將他說的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才倒了下去。”高成說話間依然心有餘悸。
“四槍打哪了？有打腦袋嗎？”老蔡想了想問。
“因為顧永成的事情比較受公眾關注，上麵交待要在他死後發新聞，所以打的都是心口。”高成說道。
老蔡點了點頭，他現在明白了鄧通來找他的緣故。顧永成這樣的凶犯，活著的時候殺人的動機就比較邪門，行刑的時候又是三槍不死，還留著恐怖詛咒。的確是少有的凶犯。這樣的凶犯要是在古代，是要挫骨揚灰，以免再有後患的。
“老蔡，我想了一圈，估計也隻有你這能收了。我們雖然不信這一套，但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能方便就方便，你說呢？”鄧通說道。
“好，我去收屍。”老蔡點了點頭，答應了。
“好的，屍體在老地方。麻煩你了。”鄧通欣喜地說道。
老蔡沒有說話，隻是目光落到了供桌上的那把鬼頭刀上。沉思了片刻後，他轉頭看了高成一眼，“去上柱香吧。”
高成愣住了，看了看旁邊的鄧通。
“去吧。”鄧通點了點頭。
高成走了過去，恭敬地點了根香，插到了供台上。
十分鍾後，鄧通和高成離開了棺材鋪。
老蔡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從抽屜裏拿出一瓶二鍋頭，將供桌上的鬼頭刀取下來，嘴裏輕輕哼唱了一個小曲兒，然後喝了一口酒，衝著鬼頭刀噴去。辛辣的白酒順著鬼頭刀慢慢流下來，整個房間很快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酒精味。
此時，天已經擦黑了。街上沒有了白天的炎熱，人也多了起來，隻是每個人的目的地不一樣，有的為了晚飯，有的為了生存，有的為了死亡。
轟，老蔡剛走出門，天空打了個炸雷。
他不禁有些猶豫，這似乎不是什麽兆好頭。不過他也沒有理由退縮，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