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陽鏡,鬼現身

“小周哥,你怎麽了?”張大明白呼了一聲,俯身就要把我攙扶起來。

我連忙擺手,深深吸了口氣,控製住自己不安的心跳,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一點。

剛才在陰陽鏡中看到的畫麵讓我心裏麵直犯怵,但我又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看錯了,我撿起陰陽鏡把鏡麵小心翼翼朝趙小康照了過去。

近乎是在陰陽鏡中倒映出趙小康雙臂的瞬間,剛才所看到的畫麵又浮現在陰陽鏡麵裏。

在趙小康捂著口鼻的雙臂上,一雙小手死死掐著他的小臂。

鬼?

我腦子一懵,身子又是一顫,陰陽鏡差點跌落在地。

爺爺說過,人死後三魂七魄會離開身體進入陰間,等通過陰曹地府就可以順利投胎。

但一些魂魄生前遺願未了,無法順利進入陰間,就會化為鬼邪。

鬼邪形成之後,為完成自己的遺願會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化解這種鬼邪,要麽是將其魂飛魄散,要麽就是幫其完成遺願,讓其進入陰間順利投胎。

本以為鬼神之說完全就是胡謅的事情,可此刻這雙掐著趙小康胳小臂的手,明顯就不是活人的。

頓時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冷汗更是如同瀑布般直往出湧。

要是沒猜錯的話,趙小康根本就不是自己把自己捂死的,而是被鬼邪掰著雙手捂死了自己。

我是做夢都沒料到,入殮的第一具屍體竟會是鬼邪作祟!

“小周哥,有發現?”

張大明白蹲在地上,也朝陰陽鏡內湊了過來。

鬼邪纏上趙小康這事兒我暫時還不能讓張大明白知道,不然他指不定會嚎叫起來。

我吞了口唾沫,機械扭頭朝趙小康身上看去,掐著他小臂的那雙手不見蹤影,再次朝鏡麵看去,那雙蒼白的小手又清晰可見。

直至此刻,我終於搞明白發生在趙小康身上的事情了。

什麽往生屍,什麽邪氣侵體,這些都是狗屁,一切都是趴在趙小康身上的鬼邪搞的。

怪不得我始終都沒辦法把趙小康的胳膊擺正,就是這個鬼邪在和我唱反調。

我心裏麵滿腔怒意卻無處可撒,因為爺爺從來都沒有教過我如何對付鬼邪。

我沒有立刻起身,小心翼翼挪動鏡子,想要看清楚鬼邪的樣子,可我的動作幅度不能太大,僅僅隻看到鬼邪還在滴落水漬的頭發緊貼著趙小康的胸口。

把陰陽鏡調整好方向對準趙小康胸口,發現鬼邪麵門向下趴著,無法看清楚長相。

就在我尋思接下來應該如何時,餘光下我看到趴在趙小康胸口的鬼邪突然抬起了頭,一口氣吹滅三根蠟燭又重新趴了下去。

這動作太過迅猛,讓我來不及看清楚鬼邪模樣。

但這家夥懂得入殮時蠟燭熄滅入殮師就必須停手,想必也不是一般鬼邪。

趙小康已經被它折騰死應該得到滿足才是,但它用這種方式阻攔我入殮,其中一定有所緣由。

為了搞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兒,我索性也不再探究鬼邪模樣,放下陰陽鏡起身就朝趙小康的手臂抓去。

此時此刻,我的壓力很大。

入殮屍身的活兒一旦開始,不管中途遇到什麽事情,都必須把屍身入殮妥當,即便明知有鬼邪作祟,我也必須硬著頭皮入殮。

我的手顫抖的厲害,好幾次都沒把鬼邪壓製下來,最後我也豁出去了,不管什麽鬼邪不鬼邪的,就把趙小康當成一具普通的屍身。

要說這一招還挺好使,我稍稍用力就把趙小康的雙臂擺放整齊,低頭看去時,卻發現小臂上被鬼邪摁壓的痕跡不見了。

這一幕搞得我有點犯難,正要拿起陰陽鏡看看鬼邪是不是真的走了,就聽到張大明白‘哎呦’了一聲。

我順勢朝張大明白看去,就發現已經挺直腰杆的張大明白又重新佝僂起了身子,麵色非常難看。

我狐疑一聲,不解問張大明白怎麽了。

張大明白哭喪著臉,伸手在後背使勁兒敲了敲,一臉難色:“我也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你把這孩子的胳膊擺正後,我的後背就突然酸疼酸疼的,跟座山壓著一樣。”

這番話讓我耳邊嗡嗡作響,我心中一慌,讓張大明白去外麵給我打盆水來。

張大明白應承後就朝靈堂走去,我趁機抄起陰陽鏡先朝趙小康照去,見他身上空空如也,便轉移位置照向了張大明白。

我低頭看了一眼,頓時就口幹舌燥起來。

在張大明白身後,正趴著一個穿著白裙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約莫六七歲,蒼白的雙手扳著張大明白的肩膀,穿在身上的白裙像是被水浸泡了一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我的目光從陰陽鏡上移開,張大明白身上的衣服已經潮濕起來。

我終於算是搞明白了,張大明白根本就不是腎虛,小姑娘昨天就趴在他身上了,身上的水漬打濕了張大明白的衣服。

這個小姑娘不斷阻攔我入殮趙小康屍身,更是趴在張大明白身後折磨著他,不知道到底什麽意思。

我又低頭朝陰陽鏡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小姑娘不知何時已經扭過頭來,一雙黑黢黢的眸子散著幽怨的寒光直勾勾盯著我,兩邊嘴角裂開,露出如同鋸齒般的牙齒。

一瞬間我頭皮發麻,倒吸了口寒氣,整個人就好像跌入了零下數十度的冰窟裏麵,一股冷氣順著腳心直往上湧,整個身子沒有一處是暖和的。

這個小姑娘和昨晚在夢中咬我胳膊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小姑娘就一直這麽盯著我,直到張大明白離開靈堂才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愣神了許久還是有些懵逼,一時間沒辦法把這層關係給捋順。

見張大明白端著一盆水過來,我使勁兒搓了把臉,也不敢再去看陰陽鏡,讓他把水盆放在地上。

打濕毛巾擦了把臉,張大明白戰戰兢兢指著趙小康試探問:“小周哥,現在沒事兒了吧?”

“用紅繩縛屍後就不會有事兒了。”

張大明白雞啄米般點頭,擦著額頭汗珠一個勁兒說著那就好。

說實在的,紅繩縛屍對付的都是生前大凶大惡的屍身,但眼下我沒辦法對付這個鬼邪,為防止她再折騰趙小康的屍身,我隻能出此下策。

張大明白一直都佝僂著身子,就證明小姑娘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我撐起趙小康的腰部準備把紅繩從他後背穿過去,可紅繩才穿了一半,我就看到一枚雞蛋大小的秤砣從趙小康的壽褲口袋滑落下來,平躺在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