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式教學
嘈雜的說話聲和刺眼的陽光，不斷侵擾著星辰的美夢，很快，他便在一輛行駛的公交車上，緩緩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小子，你終於醒了。”大叔朝星辰擠眉弄眼地壞笑著。
“怎麽樣？我的膝枕還舒服嗎？”
膝枕？！
星辰瞬間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股惡心感不由分說地湧上心頭。
“喂！大叔，怎麽又是你？”
“一直都是我啊！”大叔擺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跟你很熟嗎？”星辰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追問道：“為什麽我會在公交車上？這裏是什麽地方？”
“小子，剛睡醒別那麽激動。”大叔仍舊一副不務正業的模樣，“放心，我們還在璽城。隻不過，不在你那個小鎮了。”
“喂！”星辰聽清楚後，語氣陡然變得高亢起來，“大叔，你這是在誘拐未成年。”
此言一出，車上的其他乘客，不約而同地將腦袋扭向了後方。
“額……嗬……嗬嗬……”大叔趕緊尷尬地擺起了手，“大家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其實這小子早就滿十八歲了，大家千萬不要被他整容後的外表給欺騙了哈！”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離得最近的一位大爺，還是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老人機，在鍵盤上緩緩地按下了“110”三個數字。
大叔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一排冷汗。
恰逢此時，公交到站，大叔連忙拽著星辰往車外走去。而星辰，在被拽下車的途中，眼裏始終飽含著濃濃的感激之情，一邊深切地注視著那位大爺，一邊在心裏想道：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隻是還沒走多遠，星辰就看到車上的一位大媽，無比激動地說道：“喂！大家趕緊拍照啊！”
緊接著，座位上的其他人，紛紛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朝倆人閃個不停。
“誒，你這照片拍得不錯啊！”
“是吧！很清晰哦！”
“我的像素也不低呀！”另一個年輕人不服氣地插嘴道。
“嗯，是挺清晰的。”
“那可不，我這手機可是最新款……抓拍、自拍都不是問題。”
看到這裏，不知不覺中，星辰的臉上已堆滿了深深的怨念。
被大叔強行帶到路邊的公園裏後，星辰疲憊地躺到了一個長椅上。當然，星辰知道大叔並非壞人，所以即便滿肚子的不情願，他一路上也沒有反抗。
“喂！大叔，”星辰注視著大叔，“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有原因的吧！”
大叔掏出一根煙來，將其點燃後，緩緩地說道：“小子，挺聰明的嘛！”
“沒錯！帶你離開，的確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大叔慵懶地吐出一串煙圈後，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子，知道之前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附近嗎？”
星辰沉默不語，等待大叔繼續說下去。
“因為你體內的靈陣……不！準確來說，是因為你體內的靈元。”
“我的靈元怎麽了？”
“濃度太高了，以至於會經常外泄，從而吸引附近的邪物。”
說到這裏，星辰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魅鬼和獄鬼。
“一旦將邪物吸引到附近，不止是你自己，就連你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
“所以……”星辰似乎猜到了什麽。
“所以，我帶你離開，一方麵是為了讓聚集在你家附近的邪物散去；另一方麵，是想讓你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靈元。”
“所以……你是想教我如何隱藏靈元？”星辰有點兒興奮了。
“是！但也不全是。”大叔頓了頓，繼續補充道：“我想要教你如何成為一名‘驅魔師’。”
“驅魔師？！”
這回，星辰是徹底震驚了。
“沒錯！就像我一樣。”說到這裏，大叔忽然一改往常的口音，十分溫柔地說道：“現在報名的話，還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哦！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走過路過莫要錯過……不要九十九，不要九百九十九，隻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對！你沒聽錯，真的隻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你就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驅魔師哦！”
大叔現在的這副嘴臉，讓星辰實在難以接受。於是，當大叔流利地將“台詞”說完後，星辰馬上就回絕道：“滾！”
“你……”大叔繼續剛才的表演，“不可以這樣的哦！我知道，你是個有錢的乖孩子，這點學費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所以你完全不用在意的哦！”
“喂！大叔，你再這樣小心我揍你了。”星辰緊攥的拳頭，已經在不住地顫抖了，“教我驅魔本領要收學費，暫且就不說了，之前你不是說要給我‘六折優惠’嗎？大叔，漲價漲這麽快，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啊？”大叔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之前的確有說過六折優惠，“不好意思！之前是特價優惠日，但是截止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又到了普通優惠日了。”說著，大叔擺出了一副無奈的神情。
“滾！”
“不要這麽殘忍地拒絕嘛！要不，你再仔細考慮下？”
“不用考慮了！那麽危險，我沒興趣。”
“真的不想成為一名驅魔師嗎？”大叔再次懇求道：“驅魔師很拉風的哦！尤其適合你這樣的陽光男孩。”
“不想！”
說到這裏，大叔看出星辰的態度已經相當堅決了，於是總算又恢複了正常的嘴臉，一臉嚴肅地說道：“不能成為驅魔師的話，你很快就會沒命的。”
“你……什麽意思？”星辰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我說過了，你體內的靈元濃度太高，經常外泄就會不斷地招來邪物。一般的鬼也就算了，可如果招來的是高等的邪物，縱使你學會了隱藏靈元，也一樣逃不過它們靈敏的感知。”
此言一出，星辰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多出了一抹猶疑之色。
大叔吐了口煙圈後，語氣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小子，這個世界並非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太平，有太多可怕的東西棲息於陰暗的角落裏。隻是它們大多都懂得隱藏身份，從而不被大家所熟知。就像之前的魅鬼和獄鬼，一般人是看不見它們的。更何況……你不是答應過你的兄弟，要好好活下去嗎？”
聽到這裏，星辰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阿雷，以及他那燦爛的笑容。
“兄弟，好好活下去。”
阿雷的話，又一次在星辰的耳畔響起。
“好吧……”星辰十分認真地問道：“大叔，我要怎麽做？是先交錢嗎？”
“錢的事以後再說，實在不想給，我也不會強人所難，隻是……”大叔再次壞笑道：“你這麽有錢，應該也輪不到我強人所難，對吧！”
看著大叔滿臉的胡渣，星辰的心裏別提有多嫌棄了。
不過，就在星辰打算繼續詢問時，大叔卻突然用手肘推了推星辰。
“怎麽了？”
“看到那對老夫妻了嗎？”大叔壓低了嗓音問道。
星辰順著大叔的目光望去，發現五米開外的長椅上，的確坐著一對老夫妻。
可是……那有什麽好看的？還是說，大叔有著特殊的癖好？
想到這裏，星辰不禁渾身一陣哆嗦。在他看來，大叔剛才的那副嘴臉的確夠變態，如果說他還有其他特殊的癖好，也不是沒有可能。
“喂！大叔。”星辰倍感無奈地問道：“你不是說要教我如何成為驅魔師嗎？什麽時候開始？”
“已經開始了。”
大叔的話，完全出乎了星辰的意料。
星辰趕緊順著大叔的眼神，略顯不解地再次看向了那對老夫妻。
乍看之下，那對老夫妻跟普通的老爺爺、老奶奶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耐心觀察了一會後，星辰馬上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隻見那位老奶奶手裏捏著一張照片，麵色慈祥地端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而她旁邊的老爺爺，卻像毒癮發作了一般，除了偶爾會抽搐幾下之外，還會忍不住把手伸到老奶奶的脖子處，企圖掐住對方。
當然，也許是有所顧慮，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老爺爺的內心經過一番掙紮後，他終究還是沒有傷害老奶奶，而是重歸平靜，繼續一臉安詳地端坐在老奶奶的身旁。
太奇怪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發現老爺爺數次想要掐住老奶奶的脖子，可最後又收手了，星辰不可避免地感到十分詫異起來。不過，更讓星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整個過程中，老奶奶竟然對老爺爺的舉動視若無睹，就好像身旁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也許隻有拿過最佳演員獎的群眾演員，才能將戲份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吧！星辰不由得在心裏這樣想道。
“喂！大叔。”星辰忍不住小聲喚道。
“別出聲！繼續看下去。”
大叔的雙眼，始終緊盯著那對老夫妻。
接下來的情形，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星辰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對方二人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不知不覺，太陽就要落山了。
星辰原本以為，兩人會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家，可是下一秒，那位老奶奶卻突然抬起頭來，凝視著天邊的夕陽，一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一邊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大叔！”
發現老奶奶倒在了長椅上，星辰不禁再次小聲問道：“她怎麽了？”
“上路了！”
上路？！
星辰自然明白大叔的意思，隻是親眼見到一個生命走向終結，他的內心終究還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當然，更讓星辰倍感意外的是，接下來，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老奶奶。
新來的這個老奶奶，先是瞥了一眼倒在長椅上的“自己”，隨後，她便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老爺爺。
老爺爺見狀，趕緊起身握住了這個老奶奶的雙手，並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看著老奶奶一臉幸福的模樣，星辰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們是……”
“靈魂和鬼。”大叔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靈魂和鬼？！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大叔仿佛聽到了星辰的心聲，隨即補充道：“這兩者的區別，你很快便會知曉了。”
話音一落，隻見老爺爺的表情驟然變得猙獰起來。他盯著老奶奶的胸口，就仿佛看到了奇珍異寶一般，眼裏盡是貪婪之色。
下一瞬間，還未等老奶奶反應過來，老爺爺就已經在欲望的支配下，將自己的手猛地插入了對方的胸口。
見昔日的老伴突然化身為饑渴的野獸，貪婪地飽食著自己體內的東西，已然驚嚇過度的老奶奶想要掙紮，卻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見此一幕，不等星辰開口，大叔率先打了個響指。
迷時之墟隨即將真相揭露無遺。
原來，老爺爺吃的是老奶奶身體裏的靈元！
“現在你知道了吧！”大叔依舊一臉冷漠地說道：“鬼和靈魂最大的區別就是，鬼是沒有靈元的，並且它們永遠對靈元有著無法抗拒的饑渴感。”說完，大叔立即喚出了自己的破魔之刃，並快速衝到了老爺爺的跟前。
老爺爺一臉震驚地看著大叔，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個字，身體就被大叔手中的鐮刀削成兩半，化為灰燼了。
看到這裏，驚訝不已的星辰本能地想要走近一些，卻不料前腳才剛踏出，周遭的一切就因迷時之墟的撤銷，再度恢複了原樣。
這一回，輪到大叔徹底震驚了。
“小子，難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