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都是虛偽的人
雖然此前大家也有意見不合，也爭吵過，但郭磊的犧牲對於每一個同學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李茜茜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道柳雪瑩麵前俯下身去輕聲的安慰道。
“瑩瑩，我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們大家跟你一樣心情也沒好到哪去。”
“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對於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來說是希望。”
“希望？”
柳雪瑩猛的抬起蒼白的臉，冷笑著說道。
“對於你們來說是希望，但對於我來說是痛苦的煎熬。”
“失去了郭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感覺我的生命都已經到頭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倆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訣別，更加沒想到他一直用心保護著的隊友，居然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狠心拋下了他。”
“你們說你們也有難言之隱，你們說為了團隊的希望，所以要犧牲掉他一個人。”
“那你們告訴我活下來的意義又是什麽？我還可以相信誰？”
“是不是有一天當我也被喪屍咬傷了，或者當我牽扯到利益的時候，你們也會像昨晚那樣狠心的拋下我？”
柳雪瑩越說越激動，“蹭”的一下從地上彈起身來，用力的推搡著李茜茜大聲的吼道。
“你們是為了大義所以才拋下的郭磊，你們有沒有想過當我們離開這之後見到了郭磊的父母，我們要怎麽和他解釋昨晚的事情？”
“我真的不明白我們辛苦的走到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的犧牲去成全別人嗎？”
“李茜茜，你不一直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嗎，昨天晚上甚至還站在正義的高度上質問著楚天明，那你現在告訴我什麽叫正義什麽叫人性？”
“你們別再吵了，一會兒又要把喪屍引來了。”
李天急的直跺腳，但他話音剛落又被柳雪瑩惡狠狠的懟了回去。
“喪屍有什麽可怕的，難道你不覺得現在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嗎？”
“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卻做著令人絕望的事情，這就是我們這個隊伍組建的初衷嗎？”
“現在我們麵對的不過是朝夕相處的同學你們都可以狠心拋棄。”
“等我們離開這裏之後，在外邊的世界麵對著那些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當他們變成喪屍把我們其中的一個人咬傷的時候你們又會作何感想呢？”
“我突然覺得這個學校並不可怕，倒是你們讓我感到恐怖。”
李天還想在說些什麽，但是楚天明用手擋住了他。
“讓她罵吧……”
柳雪瑩惡狠狠的說完之後便重新回到角落，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因為柳雪瑩心中的絕望他們也都有，昨天的戰鬥中他們見證了無數熟悉的麵孔最終走向滅亡的過程。
柳雪瑩說的對，學校裏的同學戰力指數相比於外麵的成年人來說要弱的許多。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都不得不犧牲掉自己的同伴才能換來這一夜的安寧。
如果離開學校，走到外邊麵對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他們又能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所有的人此刻顯得都非常頹廢，他們有的無力的靠在牆上，有的癱坐在地上，還有的走到門口望著外邊肆無忌憚的喪屍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這一瞬間楚天明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大家不僅質疑著同伴，更在質疑著自己。
甚至包括他在內，都沉浸在郭磊的離開中無法自拔。
他早已厭倦了眼前的一切，真的很想就這樣放下武器任人宰割。
哪怕是死，最起碼也不用去麵對未知的未來。
“同學們你們這是在幹嘛？”
作為這裏唯一的一個成年人，打從開始到現在夢瑤一直都聽從著這些孩子的安排。
其一是因為她沒有戰鬥力所以感覺自己沒什麽發言權，其二則是因為她這人的性格原本就是這樣佛係的。
但是看著即將散下來的隊伍，她不得不站出來說點什麽。
“孩子們，你們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
“我有無數次跟你們有一樣的想法，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拿著高學曆卻要留在一個大學做簡單的校醫嗎？”
“那是因為當年有人叫我弱弱，說我隻是個花瓶。”
“我承認這些話聽起來非常的刺耳，但現實不就是這樣嗎。”
“我總是在安慰自己我是人不是神，所以有很多的無能為力。”
“現在的你們不亦是如此嗎？”
孟瑤一邊說著，一邊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到人前繼續鼓舞道。
“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有的人選擇退縮有的人選擇勇敢的戰鬥，而像我這樣的人卻隻能跟在你們背後默默的為你們加油打氣。”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缺我這種懦弱的人，但缺少的是你們這種敢於麵對，勇往直前的英雄。”
“你們要記住，你們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但隻要你們心存著那一絲希望，總會見到曙光的。”
“曙光？”
柳雪瑩抖了抖幹澀的唇，質問道。
“什麽是曙光？是出去一個個的送死嗎？”
孟瑤被柳雪瑩的這句話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作為一個醫生，過於看重生死是大忌。
但是她就是這樣一個自己都痛恨自己的人。
要不是為了達成父母的心願，成為別人眼中的好好字，孟瑤可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
但她甚至懦弱到，連這一點小夢想都不能有。
所以孟瑤從來都不願意勸說別人，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因此，這些自認為發自內心的想法在別人聽來卻是空洞的、語無倫次的辯白。
孟瑤臉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看她這般心虛的樣子，柳雪瑩更來勁了。
“看到了吧，剛剛的那些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說著大道理無非就是想要鼓動我們帶你離開這裏，想不到你們大人也是這麽虛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單純的想讓你們振作起來。”
孟瑤連忙搖著手否認，但是現在的柳雪瑩已經被負麵的情緒包圍，她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