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布局
“朱砂、毛筆、黃紙、桃木……嗯,還有黑狗血。”
盤點了一遍趙雅買回來的東西,他點點頭道:
“很好。”
趙雅試探著道:“院長,那接下來該怎麽做?”
“你去通知,所有醫護人員全部集中到辦公樓,直到明天早上,不準外出,然後把陳太聰帶來。”
李小異準備先清場,免得到時候現場太亂。
“好!”
趙雅離開了。
李小異當即坐了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閉上了眼睛,在回想自己的記憶。
畫畫、彈琴、下棋……關於這些知識,就像刻在他腦海中一樣,一直沒有忘記。
包括天師法。
天師法,通陰陽之變,達造化之極,在他的記憶中,這門法修煉精深,甚至可以改天換地……但那些強大的手段,都需要一種特殊的“物質”為支撐。
李小異一直沒有找到過那種所謂的“物質”。
所以,在此階段,他隻能動用最基礎的手段。
畫符。
在天師法中記載,符籙是造化間規則的體現,朱砂則是書寫這種規則的載體,在天師尚未掌握那種力量之前,畫符似乎是一種取得力量的方式。
他整個人都像是進入了一種空靈狀態,按照腦海中的天師法,集中精力,用筆墨蘸滿了朱砂,然後落筆在黃紙之上。
李小異忽然感覺到一種沉重感,手中明明是一隻輕飄飄的毛筆而已,卻像是握著幾十斤重的鉛球。
如果不是剛剛通過狂奔的方式做了熱身、活絡了經脈,這一下可能他會直接承受不住倒地。
能夠舉起就已經不錯,而還要一筆不錯地畫出複雜的符籙,對精神和身體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這種沉重感,卻讓李小異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在此之前,他嚐試過很多次畫符,但每一次都很輕鬆,甚至和普通的畫畫、寫字別無二致。
在天師法的描述中,那是“蒼天未醒、大地無應”的緣故,畫出的根本就是廢符。
而真正的符籙,本就擁有特殊的力量,畫符的過程也在溝通冥冥天地,消耗會非常大。
他冥想著,精神力無比的專注,幾十斤重的毛筆,緩慢而穩當地從黃紙上帶過……
……
“讓所有醫護和病患集中到辦公樓?整個精神病院,都要陪他演戲?!”
院長辦公室內,此刻卻爆發出了爭吵聲。
“這叫什麽滿足幻想法,這是胡搞亂搞……”
“對,難道他幻想太陽會爆炸,我們還得往太陽丟核彈嗎?”
“我建議還是把他抓起來電擊吧,雷電大法好!”
醫生們七嘴八舌,表達著共同的意思:不同意。
趙雅站在諸多醫生中,也顯得很無奈,看著院長譚鳴星。
譚鳴星則是盯著電腦屏幕,監控畫麵上顯示,李小異還在鬼畫符,已經畫第三張了,現在開始削桃木劍了。
光從畫麵上看,李小異畫符的時候,簡直有種得道高人般的感覺,沉穩有致、氣定神閑,手從頭到尾,不曾抖動絲毫!
譚鳴星看得很細致,畫麵中每一個細節他都沒有放過。
思索了很久,他才轉過頭來,道:
“就今晚吧——”
“聽趙雅的,如果不見效,明天我為他辦理轉院手續,讓他去禍害其他精神病院。”
譚鳴星停了一下,道:“如果誰不同意,那就自己來當李小異的主治醫生。”
這句話讓一群醫生都閉嘴了。
相比之下,配合演戲……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精神病院頓時開始了遷移,醫護都往辦公樓集中,住院部頓時空了出來。
……
天色漸晚。
冷風從靈秀山上吹過,精神病的住院部空****,走在辦公樓內,趙雅居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難道今夜真的會有女鬼降臨嗎?
不,不會的。
她帶著陳太聰,敲響了李小異“辦公室”的門。
“進來。”
李小異的聲音傳來,她和陳太聰入內。
隻見李小異此刻已經坐在辦公椅上,揉著太陽穴,似乎有一絲疲憊。
這讓趙雅頗為吃驚,從她見到李小異以來,李小異一直生龍活虎,猛得一匹啊……
“這是302的鑰匙。”
李小異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鑰匙,朝陳太聰道:
“今晚你就在那裏等她。”
陳太聰蒼老的眼中放光,走上前抓起鑰匙,道:“謝謝院長,謝謝院長!”
“別忙著謝我,”
李小異又朝著陳太聰勾勾手,陳太聰頓時很知趣地把耳朵湊近了。
李小異拿出一個塑料瓶,塞給陳太聰,低語道:
“黑枸杞泡的水,壯陽的,擦一擦,一整夜金槍不倒。”
“少擦點,擦多了怕女鬼受不了……懂吧?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陳太聰看了眼手中的塑料瓶,頓時露出了猥瑣的笑,道:
“懂得懂得!院長大人真懂我,謝謝了……我現在就去準備!”
他拿著那塑料瓶一溜煙去了廁所。
趙雅站在後麵,看到李小異把黑狗血給陳太聰,美眸中有些疑惑。
“跟我來。”
李小異帶著趙雅,進入了302病房,房內隻有一張特製的病床,顯得又大又牢靠,牆上和四周還有四個鐐銬,那是病人發瘋犯病時候用的。
李小異取出三段浸泡過朱砂的紅繩,把病床圈了起來。
紅繩構成了一個三角形,而三角形的每個點,都是用一張符籙連接著的,放在角落處。
而後,又取出另外三段紅繩,從三角形的點上,延伸到床底下。
現在床底下的三條繩頭是散開的,並沒有用符連起來。
“今晚陳太聰會在**等那位清朝姑娘。”
李小異開口道:“你有個重任,藏在這裏不要動,等**那姑娘家大聲哀嚎的時候,拿著這張符,把床下的三個紅線頭連起來。”
“明白了嗎?”
趙雅看著周圍的布置,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寒冷,李小異的鄭重其事,讓她有一絲動搖,難道這世上真的會有鬼嗎?
不會的!
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精神病人,需要治療。
她咬咬牙,接過李小異給的符,符紙入手,她居然莫名感覺一陣安心。
“那我……什麽時候開始藏起來?”
李小異看了眼牆上的壁鍾。
18:13。
“現在!”
趙雅攥緊了手中的符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鑽到了床底下。
“對了,你沒來姨媽吧?”
忽然,李小異又發問。
“沒……沒有。”
“那就好。”
李小異扯出另一條長長的紅繩,與房間裏的連接起來,然後一直順著樓道牆角布開,最終指向了後山某個方向。
中二少女在的位置。
萬事俱備,隻欠清朝姑娘上門了。
李小異提著桃木劍,爬上了住院部的樓頂,他坐了下來,看著天變的夕陽,一點點徹底被漆黑的山影擋住。
夜幕很快降臨了。
李小異從住院部的頂樓上,俯視著整個精神病院,如在看著自己的領地一般。
他拿出兩瓶好酒,自己慢慢喝了起來。
酒是從院長譚鳴星辦公室拿來的,挺多年的陳釀,味道還可以。
“今夜過後,要麽我是精神病,要麽……我是天師。”
他低語了一句。
……
“精神病,你們居然相信一個精神病的話!”
行政樓內,主治醫生們塞在監控室,陳太聰的主治醫生梅錄忍不住憤憤開口,道:
“我們才是醫生,現在讓一個精神病給關起來了?你們發什麽瘋?啊!”
他氣憤極了,他當時正和小護士浴血奮戰呢,結果居然被喊來關在監控室……
沒盡興也就算了,連澡都沒來得及洗一。
“我懶得和你們多說,今晚約了人,我得先走了。”
他氣衝衝準備離開,他已經讓小護士換好黑絲繼續等自己了……不能再耽誤了!
“咦,怎麽回事?後山上的攝像頭,怎麽黑了?”
忽然,一個醫生吃驚地開口。
因為是精神病院,所以監控設施很全麵,以防精神病人偷跑,後山也在監控之列。
但現在,後山的七八個攝像頭回傳的畫麵卻都一片漆黑。
監控室內,頓時眾人都是靜了。
“現在,18:52了……”
院長譚鳴星看了眼手表,喃喃道:“還有8分鍾……”
監控室內,一群醫生頓時都莫名有些發慌了!
住院部樓頂,李小異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站到了邊緣,從十層高樓上,俯瞰著精神病院。
他眉頭猛然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