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美人關

第42章 美人關

正文請看作者有話說,不便之處,請諒~

方笙輾轉翻側到下半夜才入睡,淩晨便急忙起床。

除了養胃湯,早餐也很重要。

方笙去菜市場買了剛宰殺的新鮮牛肚,花了一個半小時慢火細熬煮了一砂鍋紅棗蓮子牛肚梗米粥。

昨天那湯份量也足,兩人吃都有餘,她特特的說湯裏加了洋蔥,是想引得張悅端喝端去給顧明璋喝,早餐她也不兜彎兒了,反正煮了兩人的份兒,張悅應該會想到和顧明璋一起分享的。

粥要熱熱吃胃才舒暢,放得久了太稠粘了也不好吃。

要兜一圈先送粥再送憶璋去幼兒園時間來不及。

方笙顧不上省錢坐公交車了,拉著憶璋準備打出租車去張悅和顧明璋住的小區。

小區大門一側停著一輛引人注目的黑『色』奔馳車,車頭機身蓋微有夜『露』的濕汽。

方笙飛快地掃了一眼車牌。

g市車牌,是顧明璋的車!

他在這裏做什麽?等自己嗎?

下意識的,方笙極快地鬆開牽著憶璋的手把憶璋擋到身後。

“媽媽……”憶璋驚惶地低叫。

這是一個不恥於讓女兒曝『露』在人前的動作,要拋棄女兒的行為暗示,方笙醒悟過來,心疼愧悔得咬緊嘴唇。

憶璋扯著方笙裙裾,小手瑟瑟發抖。

方笙想說“寶貝別怕,媽媽不會不要你的”,可說出口的卻是:“憶璋,媽媽有事,你回家去。”一麵說著一麵急切地把房門鑰匙塞到憶璋手裏把她往裏推。

“媽媽,我怕。”憶璋淚汪汪看方笙,拽著她的裙裾不肯鬆手,目光中滿是乞求,淚水浸潤下的眼睛更顯得烏黑,清亮得方笙在那裏麵看到自己的殘忍。

方笙心如刀割。

奔馳車的駕駛位突然降下車窗,方笙屏住呼吸,不安和惶恐遍布周身『毛』孔,血『液』逆流,呼吸也難以繼續。

不能讓顧明璋看到憶璋。

聽到和看到兩回事,背叛的證據活生生呈現在他麵前,讓他情何以堪!

方笙咬緊嘴唇狠狠地一推憶璋:“快回家。”

憶璋小小的身體踉蹌了幾步撲倒地上,方笙想過去把她扶起來,腳下卻像生了根似拔不起來。

目送女兒艱難地爬起來後跌跌撞撞走遠,方笙深吸了口氣,竭力壓下情緒波動平靜地朝奔馳車走去。

車窗裏麵果然是顧明璋,手肘支在方向盤上,看到她時,幽黑的眼眸沉靜無波,沒有意外,也沒有激動,甚至遇到熟人的一點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喊二表哥太親密了,喊總裁又太生疏了,方笙憋了半晌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怎麽?有規定我不能在這裏嗎?”顧明璋輕笑了一聲,方笙見慣的在人前那種戴著麵具的笑容,一雙幽黑似深淵的眼睛沒有半點笑意。

方笙語結。

“心雅去買早餐要回來了,你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我不介意舊情人跟現任見麵,不過我想你可能介意。”顧明璋調整了坐姿,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

方笙本就蒼白的臉更白。

他真的跟田心雅在一起了,這麽早,看來昨晚是在一起的。

自己親手把他推給別的女人了!

真相在喉嚨間上下沉浮,這一瞬間方笙真想把什麽都說出來,大聲問他:我跟你哥哥不清白,還生了他的女兒,你能接受我嗎?

不!

自己一個人在煉獄裏受罪就夠了,何必把他也拖下來!

感情的衝動沉進悲苦黑暗的無底深淵,方笙緩緩地轉頭走回小區。

顧明璋定定地看著後視鏡,看著鏡子裏方笙孱弱的微微佝僂的背影,她似乎不堪重負,隨時會跌倒塵埃。

她的手裏提著砂鍋,大清早的,她想去哪裏?砂鍋裏麵是什麽?

後視鏡裏什麽也看不到了,心底那絲希翼的小小火苗越來越弱,隨著輕輕一聲歎息終至熄滅。

第21章

接下來幾天,企劃小組開過幾次碰頭會,工作進展的並不順利,顧明璋對閔軍等人提出的方案並不滿意。

這天又一次開會,設計部建築師陳鋼問道:“總裁,古典的時尚的各種設計圖都不行,要不要融入西方元素另行設計?”

顧明璋沒說話,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輕『揉』額角,前額烏黑的頭發垂了下來,半開半闔的眼睛平靜得不流『露』一絲情緒。

以他為尊,會議桌兩旁坐滿了人,可他卻像孤孤單單掙紮在黑暗天幕上的一顆暗淡的星星。

偏頭疼又發作了嗎?方笙愣看著,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悄悄給張悅使眼『色』,示意她請示顧明璋要不要暫時休會。

張悅接收到了,卻紋風不動。

顧明璋長久地沉默著,『揉』按的動作越來越用力,麵『色』也更蒼白了。

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得不到回答的陳鋼有些尷尬難堪。

“我想起一首古詩,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們要爭的這塊地依山傍水,是不是可以增加進一些詩意,不要那麽直白?我不懂設計,說錯了請大家多多包涵。”方笙笑著打破沉默。

“增加詩意,減少直白?”陳鋼低喃,忽然一拍桌麵,大叫道:“我知道設計圖的缺憾在哪裏了。”

他拿起筆打開會議記錄本飛快地勾劃,半個小時後,一個建築草圖出現。

該有的建築樓體一棟沒少,隻是稍微改變了布局,將樹木花草的品種改變,栽種的地方移動,一個樹木蔥鬱,清幽婉轉,集都市時尚和江南園林古典美為一體的建築群出現。

“不錯。”

“好,有新意。”

……

眾人交口稱讚,顧明璋眉間的鬱『色』也消散許多。

“設計圖初稿就這樣,陳鋼,你再完善一下,閔軍,你抓緊安排人做預算。”

散會了,方笙極慢地收拾著資料,眾人先後走出會議室,張悅也走了,顧明璋仍靠在椅子上闔著眼一動不動。

諾大的會議室隻剩下他們兩人。

方笙遲疑了一下,緩緩走了過去伸出手幫顧明璋按壓額角。

“按壓額角能讓人舒服些,可是還有個辦法能讓人更放鬆,身心愉快。”顧明璋突然說。

“那你可以多試試。”方笙大喜,忘了顧明璋的冷漠,熱切地說:“二表哥,是什麽方法?食療嗎?”

顧明璋輕輕搖頭,嘴唇微微上挑,低低說出兩個字。

“做……愛。”

方笙僵住。

“我剛得偏頭疼那時去求醫,醫生就告訴我這個方法了。”他睜開眼,幽黑的眸子裏波光粼粼。

方笙不敢看他,不自在地轉開臉。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他的手扳住,避無可避,四目相對,顧明璋眼裏浮起憤怒和悲哀。

“囡囡,我一直在忍,我不舍得讓你背負壓力,我……”

他說不下去。

“二表哥,對不起。”方笙無力地道歉。

“我珍之重之的東西,原來你不屑一顧。”顧明璋鬆開方笙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她,清峻的眉眼間盡是輕蔑。

——我沒有不屑一顧,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很開心。

方笙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我會『逼』自己慢慢忘掉你的。”他說,闊步先走了出去。

明麗的五彩世界失了『色』,方笙眼前一片黑白。

晚上下班時,方笙才知道,黑白兩『色』隻是讓人覺得心如痛如絞,原來還有一種顏『色』,會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陪著顧明璋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田心雅一身火紅的連衣裙,柔軟輕薄的料子如五彩雲霞,襯得佳人別樣的鮮妍明媚。

他的身邊以後不會再有自己的位置,挺好的,應該感到高興,田心雅完全配得上他,男的俊女的俏,著實賞心悅目。

電梯停了下來,方笙快步衝了進去。

也許是天氣太冷,身上穿的衣服太薄,她的手指顫得無法自控,連簡單的一個數字鍵都按不下去。

“我的手機在辦公室忘記拿了。”顧明璋在外麵說。

“我回去幫你拿。”田心雅體貼地道,尖細的高跟鞋噠噠聲遠去。

方笙終於按下數字1,電梯門徐徐合上,隻有一道縫隙時,顧明璋卻突然衝了進來。

電梯門合上了,空間那麽狹小,冷冰冰的不鏽鋼牆麵透著森冷的光芒,顧明璋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方笙感到巨大的壓迫,這股壓迫因空氣的升溫又變成『潮』熱曖昧的衝擊。

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被凝固。

電梯下降的有節奏的聲響一聲聲穿透進耳膜,顧明璋望著她的目光從漠然到若有所思,繼而狂熱衝動。

他朝她伸出手,方笙臉上血『色』全無,一步一步後退,電梯就那麽一點空間,她能退到哪去?

顧明璋『逼』視著她,深沉的痛苦的愛戀通過那雙墨黑的眼眸完全攫住了她。

方笙感到麵臨懸崖峭壁的絕望。

顧明璋張開雙臂將她用力摟進懷裏。

“囡囡,別管曾經發生過什麽,隻要你願意,隻要你說一聲你還愛著我,咱們就結婚,好不?”

耳邊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構築了五年的心防轟隆一聲倒塌,方笙失神地低喃:“結婚?”

“嗯,結婚,囡囡,我想死你了,我不想再折磨你,你也別折磨我,好嗎?”他拉起她的手按壓到他胸口。

掌心下撲咚撲咚堅定有力的心跳充滿誘『惑』,方笙很想把臉靠過去靜靜地傾聽,像以往和他在一起時的無數個夜晚。

“嘣”一聲響,電梯突然停住了。

到一樓了。

『迷』失的腦袋清楚過來,方笙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二表哥,那是不可能的,我走了。”

電梯門打開了,方笙低著頭迫切地往外走。

她承受不住了,再遲得一遲肯定全麵崩潰。

背後有目光錐子似紮著,走出大廈後,方笙飛快地跑了起來。

“跑那麽快幹什麽?等等我阿笙。”傳來喊聲,張悅追了過來,“別走,我剛才看見明璋哥和田心雅在一起,阿笙,快,跟我回去,把田心雅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趕走。”

趕田心雅?她以什麽身份?

方笙笑著搖了搖頭,拉起張悅往前走:“陪我去接憶璋,晚上我做蠔油牛肉給你吃。”

“吃的什麽時候做沒有,不行,快回去。”張悅氣急敗壞,手指狠戳方笙額頭,“你二表哥要給田心雅泡上手了,你還有心思想美食?呶,憶璋交給我,你今晚的任務是陪你二表哥,明早我直接送憶璋去幼兒園。”

她火燒火燎似跳上出租車,似乎這樣子方笙就會回去和田心雅爭城顧明璋似的。

方笙苦笑著搖頭。

每天下班後匆匆忙忙接女兒回家,偶然間不用接,整個人空落落的,方笙不想回家,信步間看到路邊有一家牛肉麵館便走了進去。

熱騰騰的牛肉麵剛端到麵前,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陌生的電話號碼。

這幾年她的手機號換得很頻繁,除了憶璋幼兒園的老師,基本上沒有別的打進打出的,方笙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接通鍵。

“阿笙,聽明璋說你也在f城,不知有沒有空出來見一麵吃個飯?”田心雅輕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她不是和顧明璋出去約會嗎?怎麽想拉上自己這個電燈泡?

商場那天不知田心雅有沒有看到自己,剛才在公司裏麵,方笙很確定,田心雅看到自己了。

她想幹什麽?

方笙微一沉『吟』,笑道:“好啊。”

裝潢寧靜清貴的酒店裏,方笙一眼看到精致奪目時尚出挑的田心雅。

“阿笙你更文靜秀氣了。”田心雅讚道,拉了方笙在身邊的位置坐下,又拿過茶壺給她倒茶,親密得像閨中好友。

“心雅姐更漂亮了。”方笙笑了笑說。

一句心雅姐既是尊重,也指出了歲月不饒人,田心雅再美也三十一歲了是夕陽紅的現狀。

田心雅謙遜地微微一笑,笑容燦爛,暗中卻咬碎一口銀牙。

幾年過去,方笙還是和以前一樣心思剔透玲瓏。

當年方笙從她宿舍搬走後,顧明璋對她更冷淡,任她裝出再灑脫的同『性』好朋友的態度也接近不了,後來她隻得迂回曲折走方笙的路子,像姐姐疼妹妹那樣關心方笙,方笙總是有些別扭不願跟她親近,她還以為自己做的不夠好。

直到後來,蔡雪嬌進了g大,她才知道顧明璋和方笙根本沒血緣關係,這個表妹其實就是情敵,那瞬間的羞惱令她想掐死方笙的心都有了。

“阿笙,這是我帶給你的禮物。”田心雅從包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素雅的包裝盒上swarovski商標精致且奪目,還沒看到,已經可以想像出水晶的璀璨奪目,方笙心念一動,怔了怔笑道:“謝謝心雅姐,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我也給你回份禮物。”

“期待你的禮物。”田心雅笑得歡欣,嫵媚的眼睛灼灼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