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二時辰!

叮!

此人身體鋼鐵般堅硬,縱然狄森砍脖頸,竟也紋絲不動。

劇烈反震令狄森虎口發麻,繡春刀卷刃。

金鐵交鳴,於洞內回響不絕。

然而,這背後刻有十二時辰血字的十二人,宛如死人,充耳不聞。

狄森轉眼看向黑色橢圓體。

他立刻提刀繡春刀,朝著黑色橢圓體斬下!

啪!

距離狄森最近一人,迅速出手抓住繡春刀!

狄森用力回拔。

這手卻如鋼鉗夾住繡春刀,無法離開。

狄森皺眉。

這人一看便是肉體凡胎,身上鍛煉痕跡幾乎於無。

怎麽能空手接住他一刀,還讓他拔不出來?

這地方,真是處處透著詭異!

鬆開繡春刀,狄森問:“丁七,你有見過這些人?”

“沒見過。”丁七搖頭。

也就是說,出現時間不久。

狄森繞著十二人轉圈,試圖找出一絲希望。

“戍時過了大半,不如我們進去找找?”

霍遠看了兩眼十二人:“誰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

乓啷!

繡春刀掉落地麵。

似乎觸發了什麽,那背後血刻‘申’字之人,不知為何鬆開了繡春刀。

唰,十二位時辰之人同時抬頭麵向漆黑橢圓體!

火折子微弱火星光芒下。

狄森發現這些人都沒有眼睛,眼睛處幽黑深暗。

居然能從這些人眼部看進身體內部。

裏麵沒有骨頭,沒有血肉,隻有皮囊!

狄森凝眉不展:“你們先出去。”

萬一打起來,他顧不上衛品信三人。

話音剛落。

十二人雙手交疊身前,似在持香。

啪!

背刻戍時之人,忽然起身,複而下跪。

同時,其餘十一位時辰之人似在懇求誦經,誠摯焚香。

他們明明身體無血肉,卻能從口中發出:

“嗚嗚嗚!”

風嗚鳴,道自臨!

“走!”狄森轉眼看向衛品信三人。

不知為何,他心中被陰霾覆蓋,生出強烈不安。

狄森冥冥中感覺,他不是無緣無故牽扯入這場血災之中。

他跟血災,息息相關。

“求神!”

聞聲,狄森看向說話的衛品信。

“我每次出任務,我家娘子都會去求平安,乾清宮幫人求神的老道也是如此。”衛品信神色震驚。

乾清宮?

道教?

狄森想起一物,低頭一看。

手掌上,什麽都沒有。

但是他來到這世界前,手裏明明捏著陰陽二魚!

“道教禁六戍,戍不朝真,戍時拜神是忌諱!”衛品信臉色難看。

六戍即為:戊子、戊寅、戊辰、戊午、戊申、戊戌日。

一旦到了這些節日,時辰。

道教均不燒香、誦經、朝拜,不建齋設醮。

無他,時日奏天曹者,即犯神鬼人忌諱!

“道教禁忌?”狄森臉色一變。

平日求神,不得靈,但在這個世界,很難說!

啪!

黑寂洞內,響起清脆響聲。

狄森轉眼一看。

戍時背負者臉部皮膚從嘴角、眼角處裂開,裂紋如蛛絲般蔓延。

咚咚咚!

鍾鼓齊鳴,由弱至強!

像是神仙正在懲戒戍時之人,為何要在這時候拜神!

哢哢哢!

隨著鍾鼓之聲愈發震響,戍時背負者臉部裂紋密密麻麻。

“嗚嗚嗚!”

仿似哭泣,仿似惱恨,又似迎接。

十二時辰之人口中嗚咽之聲極其強烈。

狄森耳朵嗡鳴。

啪。

背負‘戍’字之人猛地炸開,皮膚化成碎片,紛紛落地。

唰!

剩下十一位時辰之人,猛地回頭,空洞的眼睛好像在注視某人。

所看方向,是霍遠!

狄森心中一沉,手提縱雲棍,一棍掃向‘申’時之人。

乓!

縱雲棍晃動,仍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狄森心中不安。

“啊!”

霍遠慘叫一聲。

眾目睽睽之下,霍遠身體如被人操縱,一步一步走向背負戍時之人,剛才所坐位置。

“霍遠,回來!”

衛品信喝道,伸手抓住霍遠肩膀。

下一刻,衛品信被拖著走。

狄森橫棍阻攔霍遠身前,但霍遠前進力量極強,超過七牛之力!

“狄……森!”

聽到霍遠聲音,狄森抬頭一看。

霍遠臉上掛著和祥笑容,雙眼平靜無波,喉嚨裏擠出恐懼之聲。

“衛…”

霍遠來到戍時位置坐下。

像其餘十一時辰之人一樣,盤坐起來。

“……大哥,我不想……死。”

霍遠閉上嘴巴,再無聲息。

洞內。

死寂。

狄森死死盯著霍遠。

“錦衣衛,隻剩我們兩個了。”衛品信聲音壓抑。

此種詭異超乎武道的力量,讓衛品信感到極為無力。

“還沒有!”

狄森走到霍遠身後,單手撕開霍遠背後的飛魚服,滑起內甲。

霍遠後背皮膚上,正緩緩產生血痕。

筆跡走向,正是戍字。

“我們還有機會。”狄森沉聲道。

其他人身上都是完整字體,隻有霍遠還在形成。

興許在形成‘戍’字之前,還能救回霍遠。

狄森道:“找找周圍有沒有痕跡!”

“好。”衛品信深深吸氣。

十二時辰之人見霍遠入位,便沒再行動。

戍時一過,十二時辰之人興許會再次行動。

狄森不敢耽擱,每浪費一秒,霍遠都離死不遠。

既然是道教之法,應該也是用道法來破。

但,狄森現在不會道法!

“我這裏,有字。”丁七道。

狄森聞言,快步走去。

順著丁七所指,狄森看到了那血色筆跡。

“陳瑞峰想成仙,可仙不是鬼,我不想做實驗品……”

狄森看著這字跡,神色一愣。

這字跡,他見過。

青州通判,江如海!

“再去找找!”狄森道。

江如海能從這裏離開,一定有江如海的辦法。

狄森四處翻找,很快又看到了兩句話。

“以血溯源,天下人都一個先祖,天下人都要死了嗎?我對不起陛下信任。”

“我找到破解之法了,但宜城無人能破,天下人的路,在哪?”

以血溯源,難不成這血災不僅宜城有。

其他城池,甚至京城也有?

狄森繼續查找。

但他翻遍整個洞窟,再無筆跡。

“狄森,這裏!”衛品信喊話。

狄森走過去一看,一個狹窄通道出現在眼前。

狹窄通道往下,內壁被人用血液寫下大大的‘眼’字。

“我就是從這裏跑出去的。”丁七道。

血字粗如小臂,不知如何寫下。

“咦?”

狄森扭頭一看,眼字對麵有一個人字。

眼和人?

看字跡,兩個字都像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倉促而寫。

“眼,人是什麽?”丁七不解。

“是說這些人的眼睛?”衛品信也在思考:“難道人的眼睛,能破掉這裏?”

單憑這兩個字,狄森也不明白江如海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況且,這一情況江如海也沒在請罪書上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