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逆臣賊子出現
“老奴深知陛下為了這些難民操碎了心，不敢有絲毫大意，就連忙問那孩子發生了什麽。”
“一番詢問下才知道，他們在進入靖安王府後，就被安排進了一間柴房盡數關押，他因為身子瘦小、又冷，就躲到了兩垛柴堆之間的縫隙裏取暖。”
“剛躲好沒多久，就看到有大隊的兵卒轟開了房門，抽出刀刃見人就殺，他機緣巧合躲過了一劫。”
“等到兵卒都拖著屍體走了，他也沒膽子出來，一直躲到了天黑。”
“等到王府內的各種聲音安靜下來，他才鼓起勇氣，悄咪咪的摸出了柴房，然後順著牆角一路爬到了後廚，躲在即將被運出王府的泔水桶裏，這才逃了出來。”
此刻顧安雖然怒極，但還還不至於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問道：“運送泔水的車夫呢，在倒泔水時就沒發現他？”
“是發現了的。”金喜順回道，“隻是湊巧倒泔水那地兒，有咱們偽裝的一個暗衛，他察覺事出不對，就一刀劈了那車夫，然後將這孩子連夜帶了過來。”
“問明緣由後，老奴也覺得這時越想越不對勁，就連忙來找陛下您了！”
顧安對於鎬京的其他暴力武裝機構了解不多，但是對於他現如今手中為數不多的權力——皇庭暗衛，那可是相當的了解。
皇庭暗衛，顧名思義，保衛皇庭、隱藏在暗中的死士。
他們的身份除了他這皇帝本人和親近的大太監，誰也不知道。
皇庭暗衛分布大乾的大江南北，偽裝成各種身份，探聽情報、等候指令。
這也是為何顧安被朝廷官員們，斷絕了各種真實信息後，還能知道大乾各地的真實情況，明白了這個國家已然進入皇朝末年。
而這些，全是皇庭暗衛的功勞！
所以即便是在皇宮內保衛他安全的暗衛，也是偽裝成了各種身份職業，從太監到禦廚不等。
一個隱藏在鎬京泔水處理地，清道夫身份的皇庭暗衛就不足為奇了。
隻能說萬事其一，巧合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這麽撞上了。
不過現在顧安卻感到極其的疑惑——
雖說現如今鎬京的權貴們，對於被他陰了一手的事情或多或少感到不爽，但隻要有可能冒著‘青史留名’的風險，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或許他們並不會怎麽厚待這些難民，但也還沒到喊打喊殺的地步，畢竟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這靖安王是在鬧那樣？
人當天送去當天就全部殺了！
是以為他這皇帝沒權力、沒力量向他追責嘛？
顧安感到深深的不解。
此事處處都透著詭異。
在他的記憶裏，靖安王顧長聽是上一代皇帝、也就是前身老父親的親弟弟，他的親叔叔。
向來為人豁達，不爭不搶，算是近幾代皇室中少有的好名聲。
而如此殘暴的行徑明顯與他的名聲不符。
顧安看向金喜順：“那孩子身在何處？”
“就在宮內，老奴交代了禁軍們嚴加保護。”
“帶來見朕！”
不久後，一個瘦骨伶仃、大概十一二歲、麵露恐懼的男孩兒被帶到了顧安的麵前。
老太監正要叫他跪下行禮，顧安擺了擺手：“算了。”
顧安也不廢話，安慰了一句孩子別怕，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
問道：“你在王府內的事情，可還記得清楚？”
男孩點頭，他實際上已經十四歲，已經過了懵懂無知的年紀。
隻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發育緩慢，看起來年紀小上不少而已。
隨後男孩一五一十的將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說來出來，
“公公把我們送給王府後，我們就被人帶進了院子裏，那人穿著一身長衫，像是個大人物。”
“他警告我們不許亂看、不許亂跑、不許說話，隨後就帶著我們向王府裏麵走去。”
“隻是大家都是農戶出身，從來沒見過王府這般大的陣仗，大家雖然不敢亂跑和開口說話，眼睛卻是忍不住到處亂瞟。”
“在路過一處很長很長的一排屋子時，我們有好多人透過紙窗，在那一排排屋子裏看到了好多男人。”
“那些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屋子裏，眼睛像是狼一樣凶，惡狠狠的盯著我們路過。”
“然後我們就被人帶到了一間好大的柴房，帶了我們一路的那個大人物在鎖門前還說了一句‘都說了叫你們不要論看’，然後就歎著氣走開了。”
“我當時因為冷，就躲在兩個柴堆的縫隙裏避風，然後就看到一群士兵提著刀衝了進來，到處殺人……”
接下男孩所說的話，跟金喜順所說的別無二致。
將男孩安排好後，顧安皺眉沉吟著。
大量的、眼神像狼一樣凶的男人？
什麽事需要大量的男人、又是什麽樣的男人眼神才會像狼一樣讓普通百姓感到害怕？
顧安隻想到了兩種人——
一種是躲避在深山中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一種是久經沙場的兵卒！
六十多條鮮活的生命，隻是因為看到了這群人，就被殘忍殺害。
明顯這件事對於靖安王顧長聽來說必須做到極其隱蔽，不想被暴露。
而又是什麽原因導致了他如此的小心謹慎，甚至不惜背上濫殺無辜的罵名？
顧安被迫害妄想症爆發，他隻想到了一個可能——
靖安王顧長聽，圈養大批私兵，這是要謀反啊！
隻是顧安仍舊感到疑惑不解，近些時日從皇庭暗衛那邊得來的消息，鎬京中並沒有出現大批量的陌生麵孔。
那顧長聽養的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顧安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隻是為了給難民們找個活計度過這個冬天，讓他們不至於被餓死。
這件陰差陽錯的棋路，卻是在無意中撞破了一件關乎自己生命安全的大事。
從那幸存男孩的所見所聞來推斷，也判斷不出靖安王當時是為了轉移走這些人，還是剛剛將他們聚集起來。
這兩個答案看似沒什麽區別，但是實際上所代表的意義則全然不同。
如果靖安王當時隻是為了在難民到來之前，轉移走這些人，那麽顯然謀反的計劃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這能給顧安留下了不少的時間作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