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三天後。
“將軍！”
孔武急匆匆地走進營帳，呼吸急促。
程一立即走向孔武，神情嚴肅：“情況怎麽樣了？”
孔武定一定心神，認真地向程一匯報：“漠北二十萬大軍已到叮當河南岸一百裏！”
程一眉頭一皺：“一百裏？不可能！”
孔武不解：“將軍，探子明明說有二十萬人駐紮的。怎麽會不可能呢？”
程一頭腦冷靜，淡定出聲：“漠北要想造大聲勢，八萬人足夠，根本用不上二十萬。而且，漠北三天前才出兵，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們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全到齊。”
老邱一頭霧水：“將軍，漠北真的可能隻趕到了八萬人？”
程一並沒有急著解答疑問，而是反問孔武：“這路漠北軍掛的誰的旗子？”
孔武如實回答：“上官燕。”
豈料，程一卻冷笑了一聲。
“嗬嗬，居然是上官燕。那恐怕連八萬都沒有。”
六公主這時候頓悟了，她看向程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孔武焦急起來：“將軍，為何您這麽確定？那上官燕不是漠北的三公主嗎，帶這麽少的兵，這不合乎常理啊？”
程一將目光移向六公主，語氣篤定：“程某煩請六公主跟大家解釋一下緣由。”
六公主果斷點頭：“好。”
上官燕是漠北的三公主沒錯，但她不是皇後所生，而是一位側妃所生。
統帥這二十萬人的，是皇後所生的二皇子上官烈。
大皇子上官厲雖然早夭，但皇後家族在漠北卻極有勢力，按理說，上官烈依仗這麽大的優勢，完全可以被封為太子，可惜漠北皇帝一直沒表態。
因為人人心裏都門清，不論文還是武，三公主上官燕都遠勝二皇子上官烈。
之所以六公主會了解這麽清楚，源於在她遇見程一以前，就在戰場上跟上官燕和上官烈交過手，誰更厲害，她深有體會。
而且，她也曾安插過大寧的眼線在漠北那邊，所以，她才會知道上官燕和上官烈的身世背景。
當然了，這些信息在她來找程一後，她也全都告訴了程一，好利於程一更準確地分析漠北軍的情況，從而對寧軍做出更好的迎戰策略。
而程一當時通過六公主了解到這些實情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日在忘憂軒，他救過的那個叫“燕”的小蘿莉，竟然是漠北的三公主：上官燕！
以及他在“海棠園”碰到的那個唱曲兒的男戲子，包括跟周沉會麵的那個公子哥，都是同一個人。
“程哥，你還記得你當日在忘憂軒救上官燕時，她身負重傷嗎？”
程一點頭：“當然記得。她身上的傷是你在追鋪她時受的吧？”
六公主擺了一下手：“非也。她後背上的傷是我刺的沒錯，但我在跟她交手之前，我發現她的一條腿也受了不輕的傷。”
程一不由一怔。
“什麽？她的一條腿還受傷了？”
那會兒程一隻看到上官燕的後背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他光忙著去給上官燕止血、包紮傷口去了，哪還有精力去挽起上官燕的褲腿兒看看腿有沒有受傷，再說，他也沒發現上官燕的腿有血流出來。
六公主繼續說她沒說完的話：“當時除了我帶兵追鋪她之外，其實還有另一批人馬在追捕她，確切的說，應該是追殺她。”
程一明白了：“另一批追殺上官燕的，是二皇子上官烈的人。”
六公主點點頭：“對。正是上官烈的人。”
聽六公主說到此，程一忽然對上官燕產生了一絲同情。
因為上官燕這八萬人做先鋒支援南岸的漠北守軍，聽起來足夠保險，但北岸這邊可是大寧十五萬的寧軍，數量上相差這麽懸殊，這對上官燕來說，無疑危在旦夕。
想想看，一旦上官烈心存不軌，故意找個理由拖延一下後備軍的行程，那麽上官燕就必死無疑。
見程一若有所思，六公主沉聲問程一：“程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程一鎮定地開口：“先下手為強。”
哎，其實程一想到要跟上官燕那小蘿莉交戰，他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畢竟，他救過上官燕，而上官燕也放過他一馬。
可惜呀，他跟上官燕現在是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誰知，六公主又想起來了什麽，她突然問程一：“程哥，你在救過上官燕之後，還跟她有過交集麽？”
程一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六公主為什麽要突然問他這種問題。
於是，他故作平靜地答道：“沒有。”
然而，他的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上官燕第一次向他介紹自己時，那張清秀的小臉上洋溢的滿滿的自信和高傲，以及她對他那個猝不及防的熱烈的吻。
六公主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程一，叮囑的口吻：“程哥，你別被上官燕那人蓄無害的稚嫩美貌給蒙騙，這丫頭非常不簡單，你千萬別輕視了她。”
程一淡然一笑：“放心吧六公主，我心裏有數。輸贏未定，就算寧軍現在占據有利條件，我也絕不會輕敵。”
叮當河南岸。
蘇查盯著上官燕在地圖上指的位置，麵露擔憂。
“三公主，您這麽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上官燕不苟言笑：“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蘇大哥，這步棋的關鍵就在於你了。”
“三公主......”
蘇查看著上官燕，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這位跟他一起長大的小姑娘，總是親切地喊他蘇大哥，隻有他深知，深處黑暗，在那張充滿稚氣的，卻桀驁不馴的小臉下，藏著怎樣一顆隱忍、堅毅的心。
上官燕催促蘇查：“蘇大哥，你還愣著幹嘛？趕快帶三萬人，酉時就出發。”
蘇查仍有顧慮：“三公主，我要帶走三萬人，那您就剩下五萬人了。別忘了，北岸可是程一的十五萬鐵騎。人數多出我們數倍。我們真的很危險！”
上官燕卻一臉自信：“正因為北岸是程一，我才敢走這步棋。我一定會讓程一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