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殘酷的戰爭
杜川真想一巴掌拍死黃大牙。
他一點也不想上山，隻想著跑路。
他很清楚,畸形人已經到了半山腰上，僅憑剛才那兩百號人擋不住畸形人多久，而且到了山上還有暴露的危險。
杜川走了幾步之後，就不走了。
“快走啊！狗二娃！”黃大牙說道。
“拉屎！”杜川說道。
“算了吧，別管他了，正事要緊。他一個傻子也幫不上什麽忙！”旁邊一個人說道。
“行吧！拉完就趕緊回寨子裏，別亂跑，外麵危險！”黃大牙說道。
杜川立馬就跑到路邊林子裏，見到黃大牙幾人離開，立刻從另一邊下山。
沒走多遠，杜川突然聽見前麵有動靜。
“不會吧！這麽倒黴！”杜川伏低身子，就發現一隊背著短矛地畸形人從山下摸上來。
杜川趕緊掉頭，往山上跑去，很快就追上黃大牙一行人，卻沒有停下。
“這倒黴孩子,怎麽跑這麽快！”黃大牙罵了一聲，幾人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跑了一陣，杜川體力也下降得厲害，這半晚上，從頭到尾都在亂跑。
老遠就望見寨子大門,兩邊是用石頭圍起來三米多高地牆壁，牆上有十多個人值守。
杜川著找什麽辦法混進去，就看見黃大牙幾人追了上來，下意識的放慢腳步。
“小兔崽子，挺能跑的！”黃大牙喘了口氣,老遠就喊道：“快開門，你黃爺爺回來了！”
牆上的人認出黃大牙後就開了門，一邊開門，一邊問道：“黃大牙，後山什麽情況？”
“蘆嶺上狗日的畸形人摸黑上來了，不過二寨主讓我回來運榴彈炮！”黃大牙說道。
“要用榴彈炮，蘆嶺地畸形人傾巢而出了嗎？”城牆上的人有些驚訝。
黃大牙沒有回答，悶頭帶著人進了寨子。
杜川跟在後麵，故意走得慢了點，落到了最後，打算趁著黃大牙不注意，就要溜走。
誰知道黃大牙突然喊了一嗓子：“狗二娃子快跟上！”
杜川隻能灰溜溜的跟上。
安良寨有兩百多戶人，居住的都是依山而建的木頭房子。雖然是深夜，但依舊燈火通明。
杜川還看見了幾座土質的高爐，即便是深夜，也冒著煙。
黃大牙帶著幾人來到一處洞穴。
洞穴兩邊全是一排木頭架子，擺著幾十把步槍，大部分架子都空著。
子彈和手雷倒是不少，全部用箱子裝著，放在架子上。
洞穴最深處放著兩門一人高的榴彈炮，用油布蓋著。旁邊的幾個木頭盒子中裝著滿滿的炮彈。
黃大牙一把拉開油布，漆黑的炮筒上油光油光的，應該是時常有人保養。
幾人齊心協力，將兩門火炮退了出來。杜川被安排去抬炮彈。
剛到門口，突然山寨外傳來一陣槍響。
“快！派人去看看，出什麽事了！”黃大牙對著門口的兩人吩咐道，其他人守在門口。
杜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多半是畸形人摸上來。
果然，沒一會就有人來回報。
“不好了，畸形人摸上來了！山寨已經失守了！”
“該死！”黃大牙罵了一句，“都跟我走！絕對不能讓畸形人進到山寨中來！”
十幾個人立刻提起槍，跟著黃大牙衝出山洞，一時間山洞之中就剩下杜川一人。
杜川衝到洞口，發現山寨門口正一片混亂。十幾個畸形人已經爬上了圍牆，幾十個舊人正在依托地形抵抗。
沒多考慮，杜川有衝回洞中，將背包中的一股腦的全部倒出來，塞了十幾盒子彈和十多枚子彈將背包裝的慢慢的。
剛提起背包，突然一群人衝了進來，杜川下意識躲到箱子背包。
衝進來的居然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婦人。這些婦人衝進山洞後，立刻抓起架上的槍械和手雷。
這些人動作非常迅速，拿了東西立刻出了山洞，衝向戰場。
這些女人比男人都還要悍勇，拿到槍的人衝上去就是一通亂射。
拿著手雷的女人不顧亂飛的石頭和短矛，哪怕是被擊中也要將手雷丟出去。
杜川被震懾住了，這些女人居然比男人還要勇猛。
畸形人一時間居然被壓製，退下牆壁。
緊接著，十幾個手雷從圍牆後麵飛來，那些舊人婦女頓時死傷慘重。
畸形人有備而來，又哪是這麽容易被擊退的。
杜川轉頭就跑，這時候還是保命重要。
同樣逃跑的人不是沒有，一群半大的孩子紛紛向後逃去。
無論是婦人的拚死抵抗還是孩子的逃跑，在亂世山寨中，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仿佛是理所應當一樣。
杜川混在那些半大的孩子中，穿過大半個山寨，從一條極險極窄的山路下山。
這群半大的小子都非常熟悉這條山路，即使是晚上也跑得飛快，反倒是杜川被眾人拋在後麵。
跑過幾公裏的山路之後，前麵豁然出現一道大路。
這條大路通向北邊的要道，那裏還有一百守軍和一門榴彈炮。
杜川跑得慢，前麵都看不見那群半大的孩子，隻能獨自沿著道路狂奔獨自狂奔。
沒跑多遠，杜川突然聽見了幾聲零星的槍聲，然後傳來一聲爆炸聲。
杜川一下警醒，鑽進樹林中，爬上一顆大樹向前麵望去。
隻看見一地的屍體，好些都被石頭砸成了爛泥。
突然，樹下傳來一陣動靜，杜川趕緊藏到樹枝的陰影中。
十幾個畸形人從樹下經過，搜索著周圍的漏網之魚。
其中一個走到樹下，似乎發現了杜川經過的痕跡，開始在四周搜尋起來。
杜川屏住呼吸，連心髒都不敢跳得太快。
畸形人在四周尋找一遍，沒有發現，一臉疑惑的站在樹下。
突然，上山亮起一陣巨大的火光，接著傳來一聲爆炸聲，如同一聲悶雷。
連杜川心中都慢了一拍，這是安良寨爆炸了。
距離杜川離開，也才過了半個多小時，沒想到安良寨這麽快淪陷。
以這場爆炸的威力來看，寨子裏怕是沒人能夠活下來。
站在樹下的畸形人也望向安良寨，最前邊的畸形人喊了一句，其他人紛紛跟上，往安良寨的方向去了。
“呼！”
杜川長處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若非這場爆炸，他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從樹上跳下來，杜川走到路邊。
路麵上全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屍體，這些人中，最大也就十五歲模樣，被石頭硬生生的砸碎了腦袋。
這是杜川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到一場戰爭。雖然規模不大，但殘酷的程度一點也不低。
杜川愣了十幾秒，才從眼前血腥畫麵的衝擊中緩過來。
他僵直走到一具屍體麵前。
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他跪著趴在地上，背後都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但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
因為在他的身體下麵，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杜川將他扶起來放在一邊，將嬰兒抱了起來。
嬰兒渾身沒有什麽傷口，但麵容已經發紫，被倒下的屍體壓在下麵時間久了，喘不過氣，被活活悶死。
杜川歎了口氣，雖然知道這孩子是虛構的，但還是忍不住感覺悲傷。
他終於明白在地下城長大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也體會到了這亂世的殘酷，但他不後悔從舊城區中走出來……
突然，他手中的嬰兒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杜川一時間手忙腳亂，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給他順過氣。
嬰兒睜開眼睛，臉上的紫色也已經消退不少，大眼睛看著杜川不哭也不鬧。
杜川也開心的笑了。
人類就這麽頑強，哪怕是再艱難，都能活下來。
杜川撿起少年身邊的背包。
背包裏麵裝著一些罐頭和牛奶，兩件衣物，還有一個精致的軟木奶嘴。
杜川將奶嘴塞進嬰兒的嘴巴裏，把嬰兒放進包裏，背在胸前。
他決定帶著這個嬰兒，哪怕他隻是遊戲世界中虛構的一個NPC。
大路杜川是不敢再走了，前方的哨卡多半也已經失守了。
重新鑽進路邊的樹林，一隻手護住嬰兒，跌跌撞撞的下山。
山上已經安靜下來，許久才能聽到零星的槍聲，很快就再次恢複了平靜。
下山的路相對順利，或許是其他畸形人都到了山上，一路上都遇到畸形人。
天亮的時候，杜川已經離開了安良寨的勢力範圍。
一夜的奔波，杜川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透支得厲害。
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給嬰兒喂了點牛奶，杜川也吃了半個罐頭，就靠在樹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蒼浩幾人也逃出了安良寨的勢力範圍，不過他們的人數少了。
“按照約定，我們得盡快趕往前麵的山穀與杜川匯合。”蒼浩說道。
“歇歇吧！都跑了一夜了！昨晚山上打得那麽激烈，杜川多半已經死了！”李衛兵喘著粗氣說道。
“我相信他，既然他敢一個走，多半是有些把握！況且，要不是他為我們引開畸形人的注意，我們逃不出了！”姚永新說道。
“是！要不是他，我們繞道走，也不會平白折損羅平。現在子彈都打光了，後麵的任務還怎麽完成？”李衛兵抱怨道。
“好了！別吵了！昨晚隻不過是個意外，誰都不想看到。現在，我們距離安良寨不算遠，不確定那些畸形人會不會追下來。先趕去山穀，到了山穀再休息，順便等一下杜川！”
……
睡了兩小時，杜川被懷裏的嬰兒一泡尿給澆醒。
杜川手忙腳亂的給嬰兒換了尿布，居然提前體會到了一種當爸爸的感覺。
“給你取個名字吧！你應該是安良寨最後的遺孤，以後就叫你小安良吧！”杜川對了嬰兒說道。
“嗬嗬嗬！”有了新名字，嬰兒居然露出一個笑容。
逗弄了一陣小安良，杜川莫名的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連精神都恢複了不少。
重新辨別了方向，杜川抱著小安良向著眾人約好的山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