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鯡魚罐頭
衛所監獄。
尤解果真接到了通知，內容和劉啟強所說的一樣，便是去輔助建設研究所。
距離出發還有三個小時，要一直工作到次日早上七點。
尤解躺在**閉目養神，其他勞工得知尤解要去做夜班，一個個都忍住不發出聲音，生怕擾到尤解休息。
隻有能忍大師沒有忍，兀自一人在**打坐念經。
尤解不僅沒有責怪能忍，反而內心還對他感激不已。
尤解把能忍念經的聲音當做催眠曲，沒過多久就進入了淺睡眠。
腦海裏再度浮現出那些圖案，所謂的基因圖序。
尤解迷茫地刷著一張又一張記憶中的影像。
他覺得一個生物學家不可能不懂這些，就像自己會說話會思考一樣。
這些都是後天長期積累的本領，自己要是學會生物有關的知識又怎麽會一丁點兒都不懂。
那自己又怎麽會去記住這些內容，這些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內容。
尤解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隻能理解為這些圖案對自己很重要。
腦袋裏麵亂哄哄的，突然有些羨慕躺在路邊等死的老亨利。
他有著自己的信仰，有著自己的執著，仿佛已經看透自己的人生軌跡，即便是生命即將終結也不忘完成自己的使命。
想到老亨利，尤解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情緒失控之下，他竟然也沒有來得及詢問老油條蒼隕和信件的事。
尤解霍然睜開雙眼，因為他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是門鎖打開的聲音。
“尤解，起床出夜班！”
沈教官打了個哈欠對著房內喊道。
“明白。”
尤解應聲下床，掃了下鋪的雞仔一眼，那家夥並沒有睡著，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
大背頭的死對雞仔的刺激很大，他一晚上都在失神，好像是解脫了，又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尤解衝他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明早還能不能回得來。
能忍不知何時已經睡下，此刻或許正在與佛祖對論禪機。
尤解一行二十人在沈教官和兩名武裝大兵的護送下出了監獄。
二十人在沈教官的催促下，登上一輛卡車。
這是一輛全封閉改造過後的卡車，筒狀車廂裏空空如也，光禿禿的連抓手都沒有。
尤解他們隻能倚靠四壁，才不至於在顛簸中摔倒。
“艸，老子寧願跑著去，也不願意乘這破魚罐頭！”
一名勞犯抱怨道。
尤解不禁莞爾，這個比喻再形象不過。
“我也是...我特麽快要撐不住了！嘔......”
封閉的車廂裏頓時散發出一陣惡臭，一名勞犯忍不住吐了一地。
“哦該死！你吃了什麽鬼東西，怎麽這麽臭！嘔！”
又有幾人受不了刺激跟著嘔吐起來，封閉的車廂內已經臭不可聞，像極了鯡魚罐頭的味道。
一時間叫罵聲連連，車廂內亂做一團。
尤解不得不屏住呼吸，他的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
奮力擠到車門附近，那裏有一絲縫隙可供他續命。
現在的尤解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期盼著快點兒到達目的地。
就在尤解即將控製不住時，卡車突然刹停，不少人摔倒在濕滑的車廂裏。
車廂門被打開的瞬間，尤解第一個跳下車，貪婪地呼吸著外麵的空氣。
勞犯們接二連三地跳出鯡魚罐頭。
“都去那邊排隊站好！”
沈教官指著一處亮燈的地方說道。
尤解順著沈教官所指方向看去，在一片廢墟之中立著兩根舊世界的路燈。
燈光不是很穩定，時不時會閃爍幾下，恐怖的氛圍感直接拉滿。
路燈下有人影晃動，尤解大概數了數，總共五人。
一行勞犯到了光亮處，尤解才看清那五人的裝容。
兩個穿著破舊衣裳的D級勞工，還有一個衛所大兵和兩名手握衝鋒槍的武裝大兵。
兩名勞工尤解不曾見過，肯定不是學校宿舍的人。
那名衛所大兵他倒是眼熟的很，這兩人和娃娃臉宋彪一樣，都是馬叔的手下。
馬叔是夜班執勤隊伍的負責隊長，手底下掌管十一個大兵。
尤解晝伏夜出，這十一個人他都打過照麵，最不好相處的便是宋彪那廝。
沈教官開始點名，那名衛所大兵跟著核對名單。
交接完畢沈教官就隨著卡車一起離開了。
這輛卡車還要去隧道那邊接送勞犯，等到明早才會來接尤解他們。
尤解左顧右盼，他在尋找娃娃臉和歪脖子的身影，這兩人竟然一個都不在。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那二人並沒有計劃在此地殺害自己......
一聲爆喝打斷了尤解的思緒。
“呔！都給老子打起精神！怎麽都特麽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
那名衛所大兵指著一群勞犯喝罵道。
這個大兵臉上的毛發比劉啟強有過之而而不及，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尤解還是對此人還是比較了解的，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嚇了一跳。
“你們中可能有人了解我的脾氣，我這個人做事隻有一個原則！活幹得漂亮，老子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還會賞你點吃的！活幹得不好，老子也會賞你點吃的！”
毛臉大兵的目光在尤解臉上略微停頓了一下，說到後麵一句的時候掂了掂手中的甩棍。
原本還在小聲議論的勞犯瞬間鴉雀無聲。
毛臉大兵對勞犯們忌憚的表情表示很滿意，接著指著兩個D級勞工說道。
“他們倆會給你們分配任務，讓你們幹什麽就幹什麽！但凡我聽到一個‘不’呢，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如果有人想趁機溜走......”
毛臉大兵說罷指向兩個武裝大兵，兩名大兵配合著舉起槍，槍上的紅外瞄準器從一眾勞犯身上掃過，嚇得他們左右躲閃。
“花生米管夠！開始幹活！”
毛臉大兵說完便去打開探照燈，探照燈光影在廢墟中徘徊。
兩名D級勞工將勞犯分作數組，一番講解過後便指揮他們進入廢墟之中。
尤解負責清理基地上方的建築垃圾，將多餘的石料裝到獨輪車內，然後由其他勞犯送走。
看得出這個研究所的規模很大，占地至少有兩個公頃。
尤解剛搬了幾塊石料，忽然手上動作一僵，耳朵動了動。
周圍處了勞犯們製造出的響聲之外，還有一種不屬於這裏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