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東頭叔幾個也算是半個白事鋪裏麵的人了,在這些事上別說他們了,就是整個莽村裏也沒人會逆著王麻子的意思來,一點也沒猶豫地拿起鐵鍬就開始挖。
果不其然,東頭在棺材的北角這邊挖了沒多久,東頭就連忙將王麻子喊了過來:“麻叔,有東西!”
王麻子走過去探身一看,眸色變沉了下來。
反倒是王正一臉驚訝地看著地上那露出一角黃色的大型塊狀物:“這…這是太歲?”
而後他們便發現,不僅是北麵這一處連著棺材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分別埋著比成年人大腿還要粗大的太歲。
形態這樣粗壯的太歲,之前都得百年以上才能養成,太歲是極陰之物,一向都不被人所喜,甚至覺得晦氣,而亂葬崗這邊本來就陰氣極重,早年間王麻子在這山包上圍著的便是去陰戾氣的旗幡。
村裏的人也幾乎從來不上山包這裏來。
所以很明顯,這些太歲不可能是村裏人弄上來的,更加不可能是自己長出來的,而唯一有可能在這裏種下太歲的,隻有…
王麻子盯著李蘭。
“究竟是誰給你們算的這處墓地?”
“我……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這樣晦氣,我弟才是那個繼承老頭子全部財產的人,他也就承諾我搭把手的話,事後給我分著零頭而已,我還管這些做什麽!真是倒黴透了…”
李蘭自己都覺得邪門,一臉晦氣的說著,誰知道她話還沒說完,便瞪圓了眼睛看向本應該被定在王麻子身後的李峰:“他…他要做什麽,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隻見也不知道李峰什麽時候將定在他額頭上的符紙給睜開的,而後他便趁著王麻子在跟李蘭說話的時候,不管不顧的衝過去趴在棺木上,直接拿起原先被王麻子插在墳頭的招魂幡,“噗嗤”一聲悶響,便直接插進了心髒的位置。
猩紅的血液一下子便止也止不住的一樣,將李老頭子的棺材整個都浸潤住,而趴在上麵的李峰早就沒有了呼吸。
王正就是這個時候再次看見那個老人家的,李勇依舊是一副兩眼發黑的模樣,依舊那樣麵無表情的站在槐樹底下。
隻是這次的他手機沒有再攢著那個藥瓶子。也沒有再盯著李峰看,而是幽幽地看向王正這邊,慢慢的嘴角快咧到耳邊,隻用口型對王正一字一句的說道:
“孤辰寡宿的命,在你身邊的人,都會死。”
趴在王正肩膀上的小蠻沒有一點重量,但是王正卻明顯感覺出小蠻的正齜牙咧嘴的衝著老頭子的方向嘶叫了一聲,瞬間便猛的從王正肩膀上躥了過去去追那越來越淡的的黑影。
王正能看見髒東西的事實,從他十歲以來他就出現了,這麽多年他還早就以為自己從害怕,到躲避,再到認命,而今應該習以為常。
但是沒有一次是讓他這樣驚悚又震驚的。
髒東西見過不少,但是這些髒東西能看見他並且跟他說話,他是第一次遇見。
何況說的還是這樣讓人發怵的話。
“師,師傅,你的招魂幡沒有將老頭子的魂魄招回來,他…他現在就在那。”
王正指著槐樹底下的方向,跟王麻子說道,而王麻子在聽完王正說的話之後,立刻朝著那邊看過去。
隻一眼,他便立刻讓東頭幾個人埋土封棺,他自己則是二話不說,拿過長刀鍬便將四個太歲上全部都攔腰斬斷挖了上來。
那四個太歲就好像是長在這片山包的肉柱一樣,根部有多長根本沒有就勘探不到,而被王麻子斬斷了豁口,就像是人肉一樣,正汨汨往外滲著黑血。
王麻子似乎一早便預見了這個情形,蹲下身去利落地將這四個像肉柱一樣的太歲分別用紅繩子綁著,又上邊分別放了一枚銅錢,這封棺才算是順利。
而早就沒氣了的李峰,也一並跟著李老頭子的棺木一塊,封在一個墓穴裏。
而李家這邊,根本沒有人敢去問為什麽,更加沒有人再去說什麽意見,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的跟在王麻子他們的身後,在天黑之前連忙下了山。
李峰沒了,李家能繼承老頭子財產的也就是李蘭,但是短短一天內她經曆了這樣多邪門的事,又親眼目睹了李峰當著她的麵自殺的場麵,她現在早就沒有一開始的心情,而沒了一條人命後,現在便就在白事鋪這裏,同警察說明著弟弟李峰失心瘋後突然自殺的事情。
王麻子這一行像是累極了,背都佝僂了不少,一回來便拿出旱煙來吧嗒吧嗒地點上抽著。
王正也知道今天的事絕對不是李蘭跟警察說的那樣簡單,也預感到今天接的這活兒是真的要讓師傅生氣了。
他討好一樣地上前往王麻子的煙管裏塞著上好的煙絲,笑著哄道。
“師傅您今天辛苦了,等會兒我給您炒兩小菜,咱們今晚多少整上幾口。”
王麻子看著他耍賤的模樣,伸腳便踹了過去:“你少在這裏給我賣乖,這樁生意你到底怎麽接來的?你有沒有事先知道些什麽?李峰還跟你說了什麽沒?差點就助紂為虐,違背陰倫了你知不知道!”
王正駕輕就熟地躲開了王麻子踢過來的腳,正色道。
“這樁生意是我開直播的時候接的,在沒有見到李峰之前我都還以為這件事沒影,我發誓我事先絕對不知道李家的這些醪糟事,我要是知道李峰是那樣的人,打死我也不敢接啊!”
王麻子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做聲,繼續吧嗒吧嗒地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王正卻隻當這回不過是遇上的阿飄邪門了些而已,心思根本不在這兒,一心想著李蘭那邊什麽時候能跟警察聊完,好盡快兌現自己那二十萬的事情,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地寬慰著。
“想這麽多幹嘛,李爺子不是已經下葬,那幹盡壞事的李峰不也遭報應把自己嘎了嗎?咱們等著收錢就是了!”
“哼!”,王麻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瓜貨這些年跟著我淨學了些瓜貨,你以為這事兒是這麽好解決的?別的不說,就是那個叫李峰的,難道你都沒看出來,早在他突然出現在山上的之前,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