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刀闊斧行動！安祿山出現？
坐在河北軍帳之中，李隆基一直在反複體味臨行前楊風的話，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您必須是軍隊的最高統帥！將帥再英勇，隻能是您意誌的延伸！”
“天下軍權必須歸於同一人手中，這人隻能是陛下您！”
當時，李隆基坐在大殿中，麵色猶豫，“先生您是說，讓我同時身兼軍統統帥之職？這……不成體統吧？”
對麵的楊風斬釘截鐵：“對，您立刻下令，自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這？”不光是李隆基，曆代帝王均是一驚！
這完全違背了古代對於帝王的傳統認知！
唐朝雖然設有元帥一職責，例如曾經的秦王李世民，戰功赫赫，封無可封，特置天策上將軍一職。但那是他隻是皇子、親王。或是戰時臨時安排，比如代宗李豫，他還是皇子時，就曾以兵馬元帥身份討伐安史叛軍；李豫登基後，皇子李適又繼承元帥之職，負責反攻。
但這職位再尊貴，也不是留給皇帝的！
皇帝身為九五之尊，承平年間如果還把控著兵權，會被恥笑為舍本逐末！
明武宗朱厚照就曾自封為“威武大將軍”，時人詬病有損皇帝威嚴！
畢竟，皇帝的尊貴和將軍還是沒法比的！
楊風臉色不容置疑。
李隆基一咬牙，“沒問題！隻要能扭轉敗局，朕一切願意！”
麵閱大軍之後，他立刻頒布了詔令。
原本他還忐忑，但意外的是，軍營中居然沒什麽質疑聲音！
“楊先生的招數，立刻就奏效了？還真是神啊！”李隆基喃喃自語道。
“陛下。”楊風的聲音突然響起。
“先生。”李隆基頓時精神一震，恭敬道，“如先生所料，一切順利，真是分毫不差啊，拜服不已。”
“該趁熱打鐵了，”楊風開門見山道，“請問陛下，大唐與安祿山的直接對決中，為什麽會輸？”
“——軍隊質量太差！”
“安祿山有八千幹兒子，朝廷呢？均田腐壞，府兵焉附？急忙忙打開國庫，招募來的都是遊手好閑市井子弟，一衝即散！高仙芝、封常清正是因為無可用之兵，才節節敗退！”
“節度使的強大，朝廷的暗弱，都與軍隊有著直接聯係！”
“首先，朝廷當初設立節度使，是因為財力不足。國家無錢負擔各地龐大的糧餉軍馬，隻能讓他們的首領各自負責，相當於承包製。”
“現在，國家重新整頓了均田，又提高農業生產率、大力發展工業，財力足夠承擔軍隊開銷，絕對不可以開節度使的頭！”
“地方的軍權、政權、財權，三者必須分開！軍事首領執掌兵權，財政、人事任命完全由朝廷負責！”
“這樣，才能避免節度使占據邊疆，樹大根深！養虎為患，形成氣候！”
“這個自然，”李隆基點點頭，深以為然，“有了財力保證，軍隊開銷不足為懼！”
楊風繼續道：“不能隻注重數量建設，還有質量建設！”
“軍隊是長治久安的保證，也是捍衛國家尊嚴的鋼鐵長城！”
“邊防不僅靠硬實力，還有一國的戰爭潛力，迅速轉化為戰鬥力的能力。”
“具體的做法就是：轉變封賞方式！”
“戰爭停止，升遷無望，外擴必然會轉為內鬥。要想辦法消解武人心中不滿。”
“把軍隊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質量建設上，邊疆與朝廷的矛盾就會減弱。”
“忠君愛國，法度嚴明——這才是晉升的新標準！”
有了士兵的支持，改革難度瞬間降低不少！
沙場征戰畢竟是要流血的，甚至還有可能掉腦袋；雖然升遷有望，但古來征戰幾人還！這可是賭命的買賣！
如今改革的政令頒布下來，不用打仗，整頓、操練得法就能升遷？不光是將軍還是士兵心中都樂開了花！
他們不滿是因為沒仗打、晉升無望；但現在既不用冒死，仍然可以升遷，何樂而不為？
有命掙有命花才是正道！
李隆基鬆了一口氣，臉上如釋重負。
楊風在遙遠的宮中看著屏幕，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不能一味封賞，不然隻能讓人看出你的外強中幹。也不能一味打壓，不然隻會滋生更多不滿。在他們需要的地方施以恩惠，在他們看中的地方強壓一頭。”
“恩威並施，洞察人心；才算真正名副其實的天下元帥之首。”
“大人，那個偷羊慣犯終於抓到了！”
突然，帳外一陣騷亂，打斷了李隆基與楊風的對話！
“偷羊賊？”李隆基麵色大驚，那不就是安祿山嗎！
安祿山正是因偷羊被張守珪抓住，憑借一張會說豪言壯語的巧嘴，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甚至成了張守珪的幹兒子！
“好家夥！”彈幕驚呼，“原來又是一個幹兒子專業戶！”
“我三姓家奴呂布戰他不過【狗頭】？”
李隆基心如擂鼓！他畢生最大的仇敵——終於要見麵了！
張守珪倉皇快步出帳，臉色掛不住，壓製著怒火悄悄瞟了一眼皇帝的行帳，低聲道：“陛下麵前，胡說什麽！”
“哪有什麽賊！小心驚擾聖駕，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悄悄拖去僻靜地方，亂棍打死便罷。”
安排完，張守珪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卻發現李隆基臉色慘淡，正站在自己背後！
“陛下！”張守珪額頭立刻沁出冷汗，解釋道，“這小子是個慣犯了，糾結幾個市井無賴子弟，附近軍民不堪其擾。末將也是實在拿他沒辦法……”
“陛下？……陛下！”
肥胖的安祿山被兩個軍士架著一路掙紮，並未走出太遠。聽見這邊的對話，他仿佛看見了一絲希望，立刻大喊大叫起來！兩個軍士根本按不住他！
“陛下聖明啊！聖人萬歲！”
“小的家貧無以為生，但絕對罪不至死啊！小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小的也想參軍報國，上陣殺敵啊！”
“陛下聖明之君，難道眼睜睜看著一個心懷壯誌的、愛國的、貧窮艱難的、普通百姓被活活打死嗎！”
他越喊越激烈！
李隆基看著不遠處二十左右、白胖高大的安祿山，渾身顫抖。
他仿佛透過這一切，再次看到了烽火狼煙遍地的大唐版圖！
看著年輕的對手，心裏萬種無法控製的情緒如洪水般奔湧！
殺了他，才能泄心頭之恨！
殺了他，趁著他還是個草芥般輕微的性命！
“此人不必急著處理。消滅了反叛萌芽的根基，他暫時掀不起多大浪頭。”
李隆基正恍惚之際，突然，楊風的聲音適時響起！
“留著，他是我收網計劃的重要一筆，將來必有大用！”
“等等——”李隆基猶豫片刻，終於按照楊風的囑咐開口！
“朝廷剛剛發布了重商的詔令，如果此時打殺一個無甚大錯的牙郎，怕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安祿山通曉六國語言，此時是個為商人們協議物價的牙郎！
“在鬧市街口公開批評教育一番，令各商販引以為戒。做生意要走正道，不能動歪腦筋。”
“陛下如此寬宏大量，真是黎首之福！”張守珪感慨道。
安祿山死裏逃生，立刻匍匐地上流淚叩頭：“感謝陛下饒命之恩，草民知錯了，定當感恩戴德，終生銘記。草民絕對好好做生意，遵紀守法……”
彈幕紛紛猶豫道：“可是，他不是個好東西吧？”
“癩蛤蟆跳到腳背上，不咬人也膈應人啊！”
“放虎歸山，再抓可就難了！”
楊風笑著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上行不一定是山，下行不一定是穀。”
“一切，將來總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