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散珍寶，固民心！
楊風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身穿紅袍，正在禦書房中閉目小憩。
直播間裏的觀眾也跟著他改變視角，像是進入一場沉浸式遊戲。
“官家，您醒了？”立刻有太監上來伺候。
果然是欽宗視角！
時間緊迫，距離下播隻有一個小時！
他要在這短短一個小時之內，改變曆史！
楊風想都沒想，立刻站起身道：“擺駕艮嶽！”
艮嶽又叫萬歲山，是北宋園林精華所在。
宋徽宗崇信道教，認為皇宮地勢低，陰氣重，影響綿延子嗣。因此修了一座人造山。為此設置應奉局、造作局，由朱勔、梁師成等人負責。
幾人在東南一帶搜羅奇花異石，十船一組，稱作一綱，運往京城，稱作“花石綱”。花石綱荼毒二十多年，太湖奇石、南海花果、登萊海錯等等，都是搜刮的目標。
上千人搬不動的大石，需拆毀城門才能通過。徽宗大喜，竟給它賜名封侯！有一棵唐朝古樹太過巨大隻能走海運，結果翻船，多少勞役葬身大海！
為保障花石的運輸，國民漕運變得無足輕重，船隻都被強征；征發百萬勞役，隻要聽聞奇珍異寶，就不惜破屋壞田，拆毀橋梁城郭。所過之處都要供應錢穀和民役，百姓苦不堪言，因此鬧了方臘起義。
“官家，您怎麽想起來這裏了？”
看到楊風的儀仗遠遠走來，打理園子的太監立刻又驚又喜，立刻上來諂媚討好。
這園子畢竟是上代皇帝留下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上任的皇帝喜不喜歡這些東西還難說。萬一不喜歡，自己從此可就從肥缺上被冷落下來了。
沒想到新皇帝這麽快就駕到了，整個園子裏的太監都渾身舒暢，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又來了！
楊風不為所動，麵色陰沉仿佛結冰。
麵前兩排太監的笑迅速僵住了。
新皇帝的態度來者不善啊。所有人心中立刻忐忑起來，但是他們也絲毫不敢怠慢，跟在楊風身後，在曲折的回廊之間遊逛。
突然，楊風的腳步停下了。
“開門。整個園子裏的東西，全都散給京城百姓！一件不留！”
“萬萬使不得啊！”隨行太監們噗通一聲跪下來，“陛下！”
管事太監滿頭大汗，臉擰成苦瓜，“這都是從全天下好不容易弄來的寶貝，散給他們，白白糟踐了啊！”
“這都是太上皇心愛的物件，送不得啊！”
楊風不為所動：“開封丘門！”
封丘門是距離艮嶽最近的一道城門。兩旁守衛遵旨，吱嘎一聲沉重聲響，汴京城與內城之間的分隔給打破。
“如果汴京被圍，這些東西不管曾經價值幾何，都是不值錢的死物。除了賞賜給百姓，還能幹什麽？難道你還指望這些珍奇異寶幫你打仗？
“抵抗金軍，隻能靠你們眼中不值錢的百姓！”
“否則你們就隻能抱著這些東西，等死！”
話都說到這份上，隻能開門了！
滿城百姓接到聖旨先是不敢相信，緊接著欣喜若狂！
“……官家說，把這些好東西都賞給咱們？”
烏央央的人都擠在了城門前，卻一動不敢動。望著門裏的景象，像是置身夢中一樣茫然。
“天呐，這些東西我做夢都想不出來！”
“累死累活一輩子，怕是連這院子裏的塊石頭都不如……”
“趁著皇帝還沒反悔，趕緊動手啊！”終於有人如夢初醒，第一個衝進園子裏。
緊接著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爭先恐後！
有人左右手個抱著幾個堅硬珍稀的巨大果實，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怎麽吃，但還是想拿回去開開眼界嚐鮮。人人都知道“道君皇帝”趙佶會享受，他喜歡的東西肯定好！
有人在園子裏抓錦雞，原本被人精心飼喂的東西嚇得滿地撲騰，五顏六色的羽毛掉了一地。
“我家兒媳婦要生了，抓回家給她燉鍋湯補一補！”
這時候，麵對滿園珍寶，直播間裏的彈幕再次熱鬧起來。
“哇，艮嶽也太奢華了吧！”
“這算什麽？遊戲建模而已，曆史上恐怕比這還要誇張的多呢。”
“那徽宗豈不是更加魚肉百姓？搬！搬得好啊，本來就是不義之財！”
“這要是給我一塊，我這輩子就躺平了……”
“眾位百姓！”
就在所有人麵對滿院珍奇無處下手時，楊風的聲音忽然響起！
“陛下……”所有百姓嚇得立刻鬆開了手裏的東西，“我們，我們錯了……”
“眾位放心，朕的話作數！這些東西屬於你們，並且永遠屬於！隻是，朕讓你們搬空園子，還有另一項目的——”
“讓全城老弱婦孺全都搬進艮嶽中躲避兵禍！”
“並派禁軍駐守！”
所有百姓齊刷刷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難以置信！
此時無論多少珍奇異寶都難以勾住他們的心緒，因為，皇帝的話太過震驚！
他居然，讓平民百姓住進皇家園林？並且派兵保護？
“你們放心！隻要朕在一日，就絕對保證全城百姓的安全！朕誓與你們同生共死！”楊風環視滿園百姓，在一眾衛士的擁簇下，莊嚴宣布。
“陛下！”
所有人齊聲痛哭流涕，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這些是你們的，各位放心！”楊風道。
“陛下，我們不要東西……”
麵對如此愛民如子的新帝，他們哪好意思再拿一樣東西？
“請給我們發放武器！”
突然有人擦了一把臉上的熱汗和眼淚，“我們跟禁軍一起，誓死守衛京城！”
“對！”立刻有人跟著振臂高呼，“園子留給老弱婦孺，我們上陣殺敵！”
“殺敵！殺敵！”
緊接著，嘈雜的七嘴八舌匯聚成同一個聲音。
“這才是我漢家男兒！”
屏幕前，多少吃著外賣看直播的人默默放下手中的烤串擦眼淚，這麽熱越沸騰的場麵，一定要正襟危坐！外賣配不上它！
“官家……”就連一開始幾個唉聲歎氣的太監臉上此刻都熱淚盈眶。
“好，”身為皇帝的楊風跟著他們一齊振臂，“願意作戰的，全部來府庫領去軍械！”
“等趕跑了金人，這些東西仍是你們的，盡管來拿！”
“好！”所有人士氣高漲，甚至有膽子大的，已經敢跟皇帝拉近距離了，“陛下可別不認賬啊！”
“哈哈，當然不會！是你們與朕同生共死，一起守住了天下！區區身外之物，與君分享，有何不可？”
眾人無不灑淚如雨，熱血如火。
楊風心裏清楚得很，他畢竟隻是一個遊戲者，這裏的東西統統不是他的。還不如趁著有價值的時候，用它來鞏固人心。
再說了，曆史上汴京城破，正是這些百姓英勇殺敵，應該得到獎賞。
北宋百姓受到官員盤剝很重，此時新上任的皇帝如果心向百姓，必然贏得民心。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慌忙穿過園林，前來奏報。
“陛下！滿朝文武都擠在了垂拱殿前，要見您呐！”
楊風不怒反笑，“嗬，來得正好！”
“朕也正要見他們！”
楊風一擺衣角，“來人，更衣！換大朝服！叫他們來紫宸殿見朕！”
紫宸殿，是舉行重要朝賀的場所，每月朔望朝會、郊廟典禮後受賀、接見外使等都在紫宸殿。平時上朝則在垂拱殿。
“……祖上沒有這樣的規矩啊。”老太監戰戰兢兢勸解。
“朕說過了，就是紫宸殿！”
他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楊風要借此機會實現“弱官”的第一步，鏟除“六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