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地底

冷,我隻覺得周身都冷。

這個冷很不同尋常。

不像是身體內部由內而外發出的那種寒冷,體溫感覺失控以後會出現的寒冷感。也不是周圍的環境太低而導致人感覺到寒冷。

我覺得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攻擊我的靈魂和感官,不是我自己和環境出的問題,是有人在攻擊他們,才導致我覺得冷。

我已經走過了三層密碼鎖門,這一間實驗室的構造很奇怪,是從上往下修的,就像在打地工一樣。我現在突然意識到為什麽校方無法處理這個實驗室了,因為這個實驗室的修建很有可能不是由他們全權負責的。

而越往下走,就像是把地基挖穿了一樣,修建的嵌入了山體的樓棟。是呈Z字型下降,每隔十米左右,坡度是大概40度的陡坡。會有一個密碼門。

而之後依然是陡坡。沒有任何一個可以進入側邊牆壁的。門、牆壁全是有花崗岩風景線的,我拿拳頭砸了砸,又拿硬塊兒捶了捶,都沒有任何效果,是非常強大的石頭

這裏走著,給我一種地宮的感覺。而越往下走。這個地宮。就越讓我覺得寒冷,而它的環境卻又是沒有降溫的,就像是石頭裏有保溫層。這股寒冷感更像是讓我精神上覺得恐懼。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有什麽東西,但是我的痛感也好。我的現在的經曆也罷,周圍都沒有出現任何一個能讓我感到恐懼的東西。

但其實我現在對恐懼的意識已經降低了,因為我發現我的力氣是真的很大。就真的和我想的一樣。突然性的爆發了,獲得了一種能力,或許這種能力之前就是藏在我的骨血基因之中,隻不過我沒有爆發,所以沒有被發現

我現在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就是我擁有的是什麽能力?在父親的筆記本裏,我可以學習五種別人的能力而據為己有,那這屬於別人的能力,學習也隻不過是我擁有的能力之一,那如果我有自帶的其他能力呢?

楊冰月說他的能力就是夜視,而且它的速度、敏捷以及力量,全都是因為它是一個半成功的生物改造人而帶給他的,不是他的能力範圍。也就是說,我現在突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是我自己的生物改造人體質帶來的,也不屬於能力的一種。我身上肯定有其他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秘密,我父親也尚未記錄在冊。

我走的這一段路,一直在想事情,都沒有注意到身上的冰冰阿姨已經逐漸恢複了活力,看來我替他纏住露出的骨髓是好事。他現在已經慢慢地直起腰來,用兩根手指。搭在花崗岩上。一直摸索著,伴隨著我前進的每一步。

我叫了他兩聲,可他這次一點兒沒有搭理我,像是在專注地做什麽事情,一直摳著花崗岩的岩壁。我也沒有做多想,反正這裏的環境都這樣了,還能糟糕成什麽樣子,就繼續繞著S型的路線往下走,不停地打開每一扇門。

開門的時候我的記住了楊冰月說的,要檢查身後有沒有東西。我都看了沒有,外麵而來的生物改造人,這一切都是安全的。唯一讓我有點擔憂的是。我的手機沒有信號了,如果對方俘獲了楊冰月,想要與我聯係,是打不進來電話的。我很擔心他們會因此對楊冰月做出什麽

但是我又一想,楊冰月也不傻,他隻是不愛說話。我留了那麽一段話,也作為楊冰月和他們談判的籌碼。畢竟楊冰月身上也有很多我給出過的情報,隻要這些籌碼在,楊冰月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按照他的危險程度,那些人如果真的想對他做什麽,或許還會吃虧

最後一扇門。

一連走過了12扇門,在第13扇門之前,我腦海裏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話。痛感尚未移動到門後,但是我就知道這一定是最後一扇門了。明明這扇門和之前12扇都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我就是知道。就像我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第13扇門的密碼和我當時在父親的辦公室看到的油畫上隱藏的密碼是一樣的。我輸入密碼,打開了門。門後,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但是又不是那種。放置太久而全是灰塵嗆人的感覺。這裏的灰塵還算稀薄,顯然是深埋於地底,都沒有什麽灰

而裏麵亮著燈。

我真的驚呆了,我絕對沒有想過。一個深埋在地下的實驗室會有燈和照明。這裏的燈還是常亮的,燈管都燒黑了,可它就是沒有熄滅。

我有些疑惑。邁了一步又退回來,本能還是覺得害怕,因為那股寒冷感更加激烈地在攻擊我。我感覺到了,似乎這裏是什麽東西的領域或者地盤,我一旦踏入,就要麵臨他的威壓

而我身上的冰冰阿姨也驟然緊張了起來。麵對外麵的生物改造人,冰冰阿姨並沒有害怕過,而現在,他居然兩隻手臂緊緊地環著我的脖子,剩下的半截身體都有些發抖

這一切都在說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是我也別無選擇,在這裏退縮就是找死。而且我也不能退縮,我背負的東西比我想的還要多,所以我伸手拍了拍冰冰阿姨還在我身上的脖子作為安慰,然後一步跨了進去

我落地時激起了空氣中的塵土,這裏的空氣顯然很久都沒有對流了,有一股發黴的悶味。但是他絕對沒有什麽通風口是指向外麵的,否則在地底埋那麽多年,底下的二氧化碳都足以讓我立刻窒息

我看著那盞長明燈。發現他身後連接著一根破損的電線。已經沒有膠皮了,就是一根銅線貼著花崗岩。延伸進岩壁之中,被卡住了。我看不到他到底街上哪裏。

我在想,既然這裏有一盞燈是亮著的,說明他的應急電源可以使用,或許我能順著應急電源找到它的發電機,重新亮起整個地下室的燈。這樣我能更好地觀察這裏的全貌,也能照亮出很多藏匿在黑暗之中的危險。

一片死寂我隻能說這扇門後的這一個房間安靜到讓我覺得害怕。我連自己呼吸吹起了空氣中的每一根毛發都能聽得見。我的五感好像都在這裏被擴大了似的,不止是眼睛、嗅覺這兩個我學習到的能力,我的聽力、觸覺。以及對氣流的敏感度都和上麵不一樣

我甚至能感覺到冰冰阿姨每一根肋骨顫動的幅度。他很緊張,已經緊張到超過了任何一個時刻。

他剛剛受了傷,恢複過來,立刻就進入這種環境。本來緊張是正常的,可是作為生物改造人,他的腦仁兒不大,應該是不知道那麽多恐懼或者什麽的,他隻知道向前殺敵。但現在他居然重新擁有了人類的感情,再感到害怕,就像一個啜泣的小女生似的趴在我的肩頭

我深呼吸了一口。鼻腔中都沒有鑽入多少灰塵的味道。我順著那盞應急燈輕輕地走過去,然後貼著花崗岩觀察起他身後的牆壁。的確是連向了某個地方。而這個房間很大,也很空曠。同時又很像一間真正的多媒體教室

我這麽說是因為這裏的布局和教室一模一樣,還有落地窗。最盡頭的地方居然擺著一架鋼琴,雖然上麵很多灰塵,而且看起來已經壞了

我繞著這裏轉了一圈,除了鋼琴外,沒發現其他的。通感再次開始作用。指引我往鋼琴旁邊那扇門走。我走了兩步,本來都進去了,但是我一轉頭,又看了看在那扇應急燈旁邊的小門。這扇門看起來應該就是教室的後門。痛感沒有指引我往那邊走,但是就像有什麽魔力吸引著我,一定要進去

算了。進去看一眼。

或許那邊我能找到電閘呢。我的痛感之所以沒有往那邊走,或許是當時就是亮著的父親,不需要去啟動電源,所以直接就正確的方向走了。現在我從那邊走,啟動電源,再原路返回,重新往鋼琴旁邊走,也未嚐不可。

可是我一旦離開了這一扇指引的門。想要往一。應急燈旁邊走,冰冰阿姨就拚命地勒我的脖子,阻止我過去。我看了他一眼,他的頭骨上黑洞洞的兩個眼眶,我知道他是在害怕。且或許在他殘存的記憶裏,那邊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可這一刻,我就像魔怔了似的,我一定要進去。那裏麵有什麽在召喚我一樣。就像我一進來這裏,就突然讓我覺得更冷了一個感覺,害怕,但是秘密更加誘人。所有人都阻止我去,說明那裏藏著的是更多的籌碼。

我現在是最大的籌碼,而我能掌握的東西越多,和聯邦、和校方談判的事情就越多。無論最後他們是毀滅派勝出,還是搶奪派勝出,聯邦都隻有保護我這一個選項。而校方也需要為他們對我父親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冰冰阿姨,你先在這兒等我。我拍了拍冰冰阿姨的肋骨,把它從肩上放了下來,藏到了鋼琴的腳下那個踏板上。那邊有一個狹小的空間,能夠擋一下它,讓它不至於被人一眼就看到。我得去那邊剛剛送我們進來的那個女孩兒。已經被抓了,我得去獲取更多的東西才是救他的籌碼。

冰冰阿姨似懂非懂,但是我離開那扇門,把它放到鋼琴底下之後,他明顯好了很多。不知現在他還認不認得我,總之他蜷了起來,用手鼓把自己抱著,縮成了一小塊。好像不想理我了。

這樣也好。我鬆了一口氣。至少冰冰阿姨在這裏等我,不讓他陪著我去冒險也會好一點。現在對我來說,生死已經不重要了。而且我就像有一個錯覺,好像這棟實驗室,你的東西殺不了我,或者不會殺我

我安頓好冰冰阿姨以後,飛快的竄進了應急燈旁邊的那扇門裏。。那扇門是個滑門,沒有密碼,我一劃拉就開了,連接著的是一個走廊。我一看,這裏真的很像是我的教室。落地窗外是一個。大教室的走廊。陽台的那種感覺。而在這間教室對麵,還有門兒,有其他的教室

我先小心地把這扇閥門關上,沒了應急燈,這邊也很黑。我的眼睛適應了一下之後,才重新看清這裏的環境

然後我才發現,之前我看錯了,這裏不是封閉的走廊,而是也是落地的玻璃窗。隻不過玻璃窗上應該是單向的,所以從外麵看不見裏麵。裏麵看得到外麵。跟我身後的玻璃窗是一樣的。我轉過去,看見華門之外。原來那間多媒體教室裏麵的落地窗也什麽都看不見了。果然是單向透明的

而這個走廊很長,兩邊都是玻璃。一邊透明,一邊不透,朝一個方向修建,給我的感覺很像是在觀察什麽東西才會這樣修。唯一的好處就是那一根延伸出來的應急燈電線。看的清楚。依然被剝離了的銅絲貼著牆壁向走廊深處爬行

我深呼吸了一口,穩定一下心跳,便跟上了這根銅絲的腳步。一點兒一點兒開始往深處走。

那股能感還沒有消失,隻是並沒有加重了,依然徘徊在我周圍。我又看了很多眼,確定我的視線範圍內沒有其他的東西。隻能暫時作罷,不去想這股冷感的來源是哪裏

走著走著,我突然眼神驚了一下,因為我看到在我左側內扇透的玻璃上可以往外看出去看到。另一側教室的玻璃和情景。本來這些教室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跟那一家兒一樣,一個空曠的大教室,擺著一個講台,一個課桌,或者一麵書櫃,然後什麽都沒有

引起我注意。這一間截然不同。在他的角落裏,我看到了像楓葉開了一樣的花紋。黑色的枝幹,粉中帶紅,甚至有點兒褐紅色的花。像一株樹,不知道是貼的窗紙還是玻璃,本身自帶著,在外邊兒種著一棵植物。才會透進來是這個模樣。

我立刻決定進去看看,因為我覺得這個房間或者說這棟建築應該不會有活物了,而從走廊往裏看,不知道這一棵樹究竟是種在室內還是室外,所以我一定得進去看看,怎麽可能還會有活物並且開花呢?難不成是這一間房間特殊?

我走到這個門前。看到又有一個密碼鎖。我愣了一下,因為我沒有通感,是的,通感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就像我父親都沒來過一樣。所以沒有出現密碼。

我咬咬牙。又用了當時在。那幅油畫上看到的數字密碼,心一橫,往裏輸。鎖哢噠一聲開了,居然被我蒙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