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動春心金蓮再試探
第八章 動春心金蓮再試探
少女的心像一泓春水，清澈明亮幹淨，表麵風平浪靜，底下暖流暗湧。武鬆的到來更是攪亂了一池春水，不但水麵上波光粼粼，層浪疊起，水底也潮推浪湧，激流動蕩。金蓮的心被他徹底弄亂了。情愛出天然，靜寂寂，悄悄然，什麽時候那個“情”字就在心裏生了根。而這可恨又可惱的“情”又那麽纏人，撩人，折磨人。想不理它，不管它，又由不得你。心兒在悄悄地告訴她，它已經愛上了武鬆。這讓人多難為情！可它不管你難為情不難為情，依舊那麽熾烈地愛戀著，追逐著，向往著，日趨強烈，與日俱增。金蓮已經身不由己了，完全被武鬆身上那種不可抗拒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像磁石吸引鋼鐵，像鮮花吸引蜜蜂，武鬆身上那種優秀男人才特有的蓬勃迸發的陽剛之氣，牢牢的吸引住了金蓮的芳心。看到武鬆和她在一起時不自然的表情，看到他們倆四目相對時武鬆慌忙躲閃的目光，金蓮隱隱約約地覺得武鬆也愛上了她。他們倆從最初認識時的輕鬆自然，到後來的緊張拘束，再到現在的親切和諧，這些微妙的變化，隻有用一種情況可以解釋，那就是心裏都有對方。
自從武鬆第一次看見金蓮挑水時，他奪下扁擔，用雙手提著兩隻水桶把水倒進了水缸，這些天金蓮就再也沒有挑過水，因為武鬆每天都要把水缸提滿。還是從不用扁擔就用兩隻手提，並且輕鬆自如。金蓮知道武鬆幹這些活是因為心疼她，心裏麵便暖洋洋、甜滋滋的。她第一次嚐到了被人珍愛、被人憐惜的幸福。自從失去了父親之後，多少年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種被人寵愛著的滋味。不是少幹一點活那麽簡單，是被人嗬護、被人心疼所帶來的那種心靈的享受。
這天，金蓮準備洗衣服時，她剛把盆和搓板放在堂屋，武鬆看見了就去後院提水。金蓮笑了笑，心想多好的男人，這麽心疼女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福氣。今天是個機會，試探試探他，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武鬆提回了水，一桶倒進盆裏，一桶放在了盆邊。
金蓮說：“今天衣服多，你就幫我一塊洗吧。”
武鬆麵有難色：“這……”
金蓮故意說：“怎麽，大英雄不能幹這洗衣服的小事？”
“不是，……”
“二郎，我問你……”
武鬆抓住了轉移話題的機會，說：“你那天不是說要管我叫二哥嗎？我聽你管哥哥已經改叫大哥了，怎麽還是叫我二郎呢？”
金蓮調皮地說：“就管你叫二郎！二郎！二郎！”
金蓮的語氣完全是一個女人向心愛的男人撒嬌時的那種任性和刁蠻。
武鬆看到金蓮向他撒嬌心裏又滿足又甜蜜。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女人在他麵前這樣過，他也從來沒有這樣寵著慣著一個女人。這種前所未有的快感讓他很受用、很舒心。人很怪，許多事都是本能，不需要經驗。像武鬆，他從來沒見過女人撒嬌，可一旦麵對，心靈的那種感覺使他馬上就明白了，她在向他撒嬌！頃刻，那顆從未享受過溫情的處子之心便淹沒在了蜜汁裏，貪婪地隻顧了享受香甜，忘記了職責，蜜汁便代替心血，流向全身……
無師自通，女人又何嚐不是這樣呢？金蓮也從沒對別人撒過嬌，可在心愛的男人麵前，不自覺地就成那樣了，心裏那種千回百轉無法言表的柔情驅使著她，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向他撒嬌。
武鬆確實喜歡金蓮，但他心裏明白，他和金蓮不能有什麽關係，想到這裏，他對金蓮說：“你回屋歇著去吧，我一個人洗衣服。”
金蓮聽了很意外，說：“你會洗衣服嗎？”
武鬆說：“怎麽不會洗，我在外邊難道不洗衣服嗎？”
金蓮說：“還是我來洗吧。你坐那兒陪我說說話。不許走開！”武鬆隻好把凳子挪到洗衣盆跟前，坐在一邊看金蓮洗衣服。
金蓮一邊洗衣服，一邊想著怎麽開口，她要套出武鬆的心裏話，把他們倆的關係挑明了。金蓮說：“二郎，你說咱們倆和大哥，我們一家三口就這麽一直過下去，好不好？”
武鬆一聽就知道潘金蓮想說什麽，他想問：“那你不嫁人了？”但他知道這句話會引火燒身的，所以他隻順著她的話說：“好。”
金蓮聽了又說：“我是說，我們兩個人一起照顧大哥，將來給大哥養老。”
金蓮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武鬆隻能裝傻，他說：“金蓮，我知道你心眼好，放心不下大哥，但現在不是有我了嗎？我會照顧哥哥的，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金蓮聽了有些生氣：武鬆這是試探自己呢，還是她潘金蓮自作多情，人家武二郎心裏根本就沒有你？金蓮說：“那你不娶親了？你要娶個媳婦容不下大哥可怎麽辦？”
武鬆還真給問住了，他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就說：“那我就不娶媳婦了唄！”
金蓮撇了撇嘴說：“瞎說，你能不娶媳婦？！隻怕你現在心裏就想著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武鬆說：“不跟你說了。”抬起腳就往樓上走，急的金蓮直喊，也沒管用。
武鬆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他心裏邊是有個女人的影子，當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而是……，嗨！這該怎麽辦？金蓮剛才說的話意圖很明顯，她是在試探自己。自己究竟如何是好？武鬆想想他和金蓮的這種關係變化真有意思，也很可笑。他剛回家時還一口一個嫂子地叫著她。因為心裏把金蓮當嫂子敬著，也就感覺金蓮老成持重，有個嫂子樣。真相大白以後，特別是這些天的接觸，武鬆才發現那些完全是自己的錯覺。金蓮不但沒有老成持重的性格，甚至天真爛漫的有些孩子氣。準確地說，更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熱情活潑，率真單純。也許對金蓮認識的偏差，還不是他的錯覺，也可能是因為比金蓮年長幾歲的他，那麽畢恭畢敬的對待金蓮，無形中迫使金蓮得表現的像一個嫂子的樣子。後來他知道了真相，對金蓮的態度當然就有所變化，不再那麽恭而之敬了。沒有了壓力，金蓮就恢複了常態，原形畢露，她的天性就暴露無遺。總之，金蓮在武鬆腦子裏嫂子的形象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少女形象。這不能不讓武鬆動心。加上她又屢屢的試探他，攪得武鬆心神不寧，丟不開，放不下，又無計可施。
所以，第二天武鬆出門時告訴哥哥和金蓮，這幾天衙門裏忙，他晚上就不回來住了。從此一連好多天武鬆都沒有回家。
衙門裏真的有那麽忙嗎？忙的都抽不出一點時間來回家看看？當然不是。衙門裏忙是忙，但也不是這幾天忙，而是一直就這樣。可武鬆前些天就能天天回家去住，這些天就沒有一點時間回家看看嗎？說到底是武鬆的心思在作怪。以前天天回家是他想回家，還沒到下班時間他就惦記著回家。他想跟哥哥在一起，更喜歡跟金蓮在一起，這樣的感覺每天吸引著他往家裏跑。但現在武鬆覺得他不能再這樣放縱自己的感情了，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金蓮，而金蓮也明顯地愛上了他。他想，再怎麽說金蓮也是和哥哥拜過堂成過親的，就算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可別人不知道，他武鬆要娶了金蓮，他在別人眼裏成什麽人了。欺兄霸嫂這惡名他怎麽擔當得起，他要這麽做了怎麽立足於世間，怎麽在江湖上行走。再說他要真娶了金蓮，哥哥心裏也一定會難受。他知道哥哥不是不喜歡金蓮，而是哥哥太喜歡金蓮了，才不肯委屈了她。如果自己不出現，說不定金蓮和哥哥有一天會走到一塊的。這次意外重逢，不但攪亂了他的心，也攪亂了金蓮的心。想起金蓮就觸動了武鬆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鐵石心腸啊！對金蓮他一直有一種想保護她、慣著她、看著她撒嬌的衝動。這些天，隻要想到金蓮，他的心情馬上就會變的愉悅歡快起來。對於女人過去他連想都沒有想過，更不相信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的說法。可自從遇到金蓮，他才知道男女之間的情感原來真的這麽複雜，這麽難以理解，難以駕馭。所謂剪不斷，理還亂。這幾天武鬆的心一直在掙紮，幾次都差一點挺不住了，他很想金蓮，想回家看看她，哪怕隻在家裏呆一會兒，看她一眼，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他就會得到很大的滿足。可是他不能這麽做！不能這麽慣著自己。他知道金蓮肯定也很想他。能想象得到他不回家金蓮會有多難受、多委屈。想著自己讓這麽可愛的女人難過委屈，他的心都抽搐起來。但是，他還是堅持住了沒有回家。這中間哥哥武大郎找過他兩回，還帶來了金蓮給他做的好吃的，哥哥希望他還是搬回家住，他都以種種理由推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