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月刀
第七章 明月刀
石洲聽到妹妹稚嫩而又堅定的承諾,心下暗想三爺爺已經確定了妹妹有仙緣,而且還很可能被大宗門選中,那麽這次仙緣會妹妹肯定是會被選走的,到時候我要是也被選上了,我們都去大門派,那豈不是就隻剩下娘親和三爺爺兩個人了,妹妹還小,在家也幫不上什麽忙,可我不一樣,我是像爹爹一樣的大男子漢,我能幹好多活的,家裏離了我不行。好似想到了兩人離開家後娘親和三爺爺孤苦伶仃的生活,石洲皺緊了眉頭,暗自下定了決心,到時候仙緣會我就不去了,讓妹妹去加入宗門,我留在家裏照顧娘親和三爺爺就好了。想完後石洲心裏美滋滋的,我真是個大男子漢,嗯,還是個好哥哥。
鼓勵完石荇的老人扭頭就看到一幅這樣的場景,雖然臉上已有些棱角,但是還顯稚嫩的少年臉上掛著憨憨的傻笑,在自顧自的樂嗬著。“小洲,別傻笑了,走,去三爺爺家拿你爹爹的明月刀。”老人使勁拍了拍石洲的肩膀,轉身向外走去。
石洲也顧不得肩膀上的痛感,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連忙跟上老人的步伐。
石荇看著兩人就要走出去了,也沒喊著自己,撅起了小嘴,跺了跺腳,也追上去,嘴裏喊著:“三爺爺,小荇也要看爹爹的明月刀。哥哥、三爺爺,你們等我一下!”
柳月看著三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不禁失笑,溫婉的臉上滿是笑容,眼眉也舒展開來,不複往日的憂鬱。
石荇趕出去,跑到大哥旁邊,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飽含控訴,“大哥,你都不等我,小荇也要看爹爹的刀。”
大哥摸了摸頭,一把抱起石荇,“大哥剛才太激動了,大哥抱小荇去看刀,好不好啊?”
石荇笑的眼睛彎彎,就似月牙一般,摟住大哥的脖子,脆生生的回答道:“哥哥真好!”
石洲得到妹妹的誇獎,很是受用。我真是個好哥哥,邊想著邊抱著妹妹大步流星的追上走在前麵的老人。老人扭頭對著少年懷裏的小丫頭,點了點臉頰,“小荇,羞羞,這麽大人了,還讓你大哥抱著你。”
石荇咧開嘴笑了,極其童真的說到:“三爺爺,您這是羨慕小荇了吧,小荇有大哥抱著,您得自己走路呢。”那純淨的黑瞳裏滿是了然,好像在說三爺爺,您就承認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老人老臉一紅,不是羞的,是被氣的,伸著手指著一臉無辜的石荇,氣得說不出話來,平日裏被老人珍惜愛護的胡子很是厲害地抖了幾下來表達對石荇的不滿。老人在心裏不停地戳著小人,小荇這孩子怎麽越來越不可愛了。
石荇摸了摸老人抖動不已的手指,關切的問道:“三爺爺,您手抽筋了嗎,怎麽一直在抖呀?”
老人黑著臉,僵硬的把手指縮回去,雙手背在身後,腳下生風似的向前走去,隻是怎麽看那背影都有點像是落荒而逃的感覺啊。
三人走過紅石河上的木橋,穿過河對岸零星的幾戶人家,笑著與午後出來勞作的村民們寒暄一會兒,然後走到了紅石村的尾巴——大門旁邊掛著一麵旗幟的房子前,旗幟上麵是一個遒勁有力的大字“醫”。老人走上前輕撫著那麵旗,回憶道:“這字還是我能力足夠可以出師的時候師傅為我題的,轉眼間已過去六十餘年了,師傅早已不在了,而我也垂垂老矣。”
兄妹倆看到老人如此感傷,連忙安慰道:“三爺爺,您還年輕著呢。您看,有哪個老人能像您這樣牙口這麽好,天天還能吃幾斤肉;哪個老人能像您這樣有這麽好的體力,天天進北山采藥,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個老人能像您這樣威武,還能獵一頭那麽大個的黑狼回來。所以說三爺爺,您隻是年齡放在這兒了,其實您就和年輕人一樣,隻不過臉上多了點褶子。”心裏暗想,那次您不吭聲跑到山裏去捕獵,可是把我們給嚇壞了,您倒是精力旺盛的就像年輕人一樣,自己開心極了,隻不過我們快擔心死了。
老人聽到兄妹倆的讚語,心情不再低沉,心裏也有些飄飄然了,傲嬌的揚起腦袋,“那是,也不看你三爺爺是什麽人,我給你們說呀,我之前去看望我那幾個老友,他們哪一個有我這麽威武呀,除了那個老崔,練了仙人給的功法,都七老八十了還好意思頂著張嫩臉。……”
石洲和石荇看著高談闊論的老人,相視一笑。
老人打開大門,三人一同走了進去。院子裏淩亂的擺放著一些架子,架子上晾曬著一排排的藥材,而地上也是一堆一堆有待整理的藥材。老人帶著兄妹倆熟練地穿梭在架子中間,跨步、閃身、貓腰、踮腳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那是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看來沒有身經百戰是出不來這樣的效果的。順利的穿越過各種障礙物,三人抵達了一間鎖著的小屋子前。
老人略有些遺憾的說道:“很好很好,沒有碰翻一個架子,進步很大。唉,可憐三爺爺我一把老骨頭了,還得整理這麽多東西!”
石荇苦著臉,“好了,三爺爺,我們幫您整吧,早知道您又堆了這麽多藥材,我中午就多吃點飯了!”三爺爺真狡猾,以前是如果碰翻架子的話,就要幫他整理東西,踩到地上的藥材時,也要幫他整理東西。現在終於不會碰翻架子,也不會踩到藥材了,結果還是得整理這麽多東西。果然還是娘親說的對,薑還是老的辣。石荇苦哈哈的想著,唉,一會估計又該餓了。
石洲看著妹妹皺起小臉,臉上“好哥哥”三個大字是又閃又亮呀,心疼得對妹妹說:“小荇,你在旁邊歇著就行,哥哥一會就把這兒整完了。”
“可是大哥,不用我幫忙真的行嗎?你再把藥材弄混的話,我們得花更多功夫把藥材分開呀。”
聽到妹妹這話,石洲隻覺得“好哥哥”這三個字一飄一飄的就飄走了。
石荇感到很是無奈,自家哥哥聰明踏實,小小年紀就有一身好武力,才十歲就進山了,捕獲的獵物比之大人們捕的也是不遑多讓。隻是在生活中,除了木工活之外,其他的那就太慘不忍睹了,總是讓她這個妹妹勞心勞力地給哥哥收拾爛攤子。不過瑕不掩瑜,自家哥哥是一個很好也很能幹的哥哥,還很疼妹妹的好哥哥。
石洲為此也很傷腦筋,總感覺這破壞了自己在妹妹心中的高大形象,讓他這個大男子漢的自尊很是受傷。可是在家裏,他除了幹一些粗活,下點力氣之外,其他的活計總是和他對著幹,以至於讓才六歲的妹妹在娘親受傷的這段時間就學會了做飯。石洲腦海裏的小人默默地流著淚,想要做個全能哥哥怎麽就那麽難呢!
石荇看著身處低氣壓的哥哥,心知自家哥哥又想起以前那些真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不由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看熱鬧的罪魁禍首。
“這不是鄉親們太熱情了,上山采到藥材都會給我送過來,別苦著臉了,你們一個星期也就幫三爺爺整理一回。當年你爹他可是又幫我上山采藥,又幫我整理藥材。就是在我的鍛煉之下,他的身手才變得那麽好呢。吭吭,所以呢,三爺爺就決定把你們兩個培養成像你們父親一樣有那樣的好身手的人。”
老人一本正經的話,讓石洲兄妹齊齊送了一個白眼給他。
老人打開鎖,伴隨著一陣老舊的“吱呀”聲推開了門,然後就是簌簌落下的灰塵撲向了站在門口的三個人。一陣慌亂過後,待飛舞的灰塵散盡,出現了三個灰頭土臉的人。石荇剛想說話,就感覺到頭上的灰塵飄落下來,連忙閉上嘴巴,抹了幾把,咳嗽了幾聲,艱難的問道:“三爺爺,您這是幾年沒打掃了?”
“不久不久,你們爹爹失蹤後,我把明月刀放進去。唉,實在是不想再睹物思人,也就沒再開過門了。”老人臉色微紅,不過被蓋在了灰塵之下,沒被人瞧見。
石洲石荇兄妹倆徹底對老人的厚臉皮拜服了,認命的去打了水清理了一下,然後找遍了院子,在犄角旮旯裏翻出來了兩件蓑衣和兩個鬥笠,小心眼的沒給老人找,而老人隻是悠閑地搬了凳子坐在門外。
全副武裝的兄妹倆拿著掃帚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小屋,隻見屋內空無一物,地上是厚厚的一層灰塵,而靠著牆壁有一張長形的木桌,木桌上,額,看形狀像是一個大約有五尺長的匣子,隻不過快要被灰塵淹沒了。兄妹倆屏住了呼吸,石荇輕輕走上前,隻怕驚起一片灰塵,用掃帚輕輕把匣子上的灰塵掃下,石荇心裏是又氣又覺得好笑。陳年積灰被掃下後,石荇拿起抹布輕輕的擦拭著那匣子,眼裏含著的淚水將落未落,等擦幹淨,那匣子也露出了真容。大約五尺長兩尺寬的木匣,安穩的臥在桌上,石荇和石洲一同走上前,輕輕地將手放在上麵,對視一眼,抑製住快要流出的眼淚,期待地將木匣打開。隻是,木匣中,空空如也,並沒有想象中爹爹的明月刀在,兄妹倆呆住了。
這時,老人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就看見兩人呆呆地看著空空的木匣子,老人閃過一抹壞笑,問道:“您們傻站著幹什麽?”
石洲和石荇閃過神來,焦急地問道:“三爺爺,爹爹的刀呢,爹爹的明月刀呢?”
老人指了指桌子下邊,“不是在那兒嗎?”
兄妹倆順著老人指的方向,看到了桌子下的一堆灰塵。
“當年我好不容易把你們爹爹的明月刀給搬回來,本想放到那木匣子中,隻是我實在是沒力氣了,就丟在桌子下麵咯。”老人朝著桌子下麵努了努嘴。
兄妹倆沒好氣地瞪了老人一眼,連忙把桌子下的灰塵掃出來,感覺到手下碰到了什麽東西,蹲下身在塵土中扒出來了一把刀。石荇試了試,拿不起來,石洲上前,一把把刀提了起來,隻是稍微有些吃力而已。老人暗歎,和阿磊一樣天生神力呀!
兄妹倆沒理老人,帶著刀走到院子裏。老人摸了摸鼻子,自覺地提了一桶水過來。看到老人有些蹣跚的步伐,石洲把刀放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趕忙走過去接過老人手中的水桶,陪著石荇一起把刀擦拭幹淨。老人看著倆個依偎在一起的小身影,心裏一陣抽痛,看著兩人的目光越加憐愛。
不一會,拭去灰塵的明月刀顯露了真容。隻見一把長約四尺、刀型略窄長刀臥在青石上,珠玉蒙塵的明月刀被擦拭幹淨後鋒芒畢露,古樸的刀身上泛著森冷的青光,刀鋒更是鋒利逼人。石洲看到恢複本來麵容的明月刀,極為喜愛,一時興起,一把拿起明月刀,虎虎生風地在院子裏揮舞起來。而被石洲揮舞的明月刀暢快的發出一聲聲輕吟,一道道青色的刀芒隨之射出。
石洲酣暢淋漓的舞完刀,看見了妹妹和三爺爺目瞪口呆的臉,石洲暗想難不成他們被我矯健的身姿、威武的刀法折服了,嘿嘿,妹妹肯定更崇拜我了。卻聽見老人“哇呀呀”的一聲怪叫,臉上一副悲痛之色,而妹妹更是皺起了小臉,一臉幽怨的看著他。石洲有些摸不到頭腦,扭頭一看,隻見本來就淩亂的小院如今更是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碎裂的架子倒在地上,本來在上邊晾曬的藥材也都碎的不成樣子,並且和地上還未分類的藥材混在一起,這下院子裏滿是混在了一起的藥材。
石洲暗道不好,就聽見老人陰森森的話語,“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清理,今天不清理完就不許回家。”石洲快要哭了,彈了一下手中還有些躍躍欲動的明月刀,苦笑道:“你這麽興奮幹嘛,娘親說的真對,衝動是魔鬼呀,衝動的後果真是讓人承受不起。明月刀輕輕顫動了一下,好像在安慰石洲一樣。滿地的藥材,要整理到什麽時候呀!”石洲心裏的小人又哭了起來,我真不是個好哥哥,又連累了妹妹。
石荇看到哥哥?遄帕常?渙晨啻蟪鶘睿?塗拮哦曰乖諂?梅6兜睦先慫擔骸叭
閭?盜耍?詹牌?宋頤牽?衷謨忠?鄹何頤恰r換岫??艟鴕?瀋攪耍?頤牆裉旄?揪透刹煌輳?閆鄹盒『3
譴蠡檔埃 ?p>
老人聽到石荇的話,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不由得柔聲道:“好好,你們明天再來整理算了,三爺爺剛才說的是氣話,不作數的。”
石荇一聽這話,立馬不哭了,“三爺爺,說話算數,我和大哥先清理出一條路來,明天再過來整理這些藥材。”
老人一看石荇如此這般,笑罵道:“小滑頭,就知道欺負你三爺爺,三爺爺哪次說話不算數了。行了,你們明天再來吧,趕緊回家去吧,別讓你娘再著急了。”
石荇高高興興地送上一顆大甜棗,“三爺爺,您最好了!”然後指揮著大勞力哥哥開出了一條小路走了出去。
老人目送兄妹倆離去,臉上滿是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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