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

第四章 往事

柳月沒想到這白玉竟是仙師所贈，而且還有如此神奇的能力，連忙推拒道：“三叔，這玉太貴重了，小荇還小呢，根本用不著，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

石荇把老人的手攤開，把白玉放到老人手中，嚴肅地對著老人說道：“三爺爺，這玉對您來說太重要了，是您的寶貝，您的老夥計，小荇不要搶你的寶貝，還是讓這老夥計繼續陪著您吧。您把娘親的病治好了，這就是小荇今天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老人看著石荇那張嚴肅的小臉，聽著石荇帶著稚氣卻又十分真誠的話語，心裏漾過一陣陣暖流，捏了捏石荇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又把白玉塞到石荇手中，對著這單純善良的一家三口說道：“我今年已經80歲了，算算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我這一生雖然說不上是波瀾壯闊，但也沒有留下什麽遺憾，算是圓滿了。少年時學成出師，在紅石村待了幾年，過膩了平淡的生活便四處遊曆去了，行醫救人，過了而立之年還是孤身一人。直到在霧隱城遇見了你三奶奶，才帶著她回到了紅石村安定下來。隻不過我倆膝下也沒有一兒半女，老婆子還在的時候我們兩個把雙親早亡的阿磊當做親生孩子一樣疼愛，隻可惜老婆子還沒等到看到阿磊成親就走了。我老了，老了，準備頤養天年，也不會再像年輕的時候一樣去冒險，到處遊曆，這玉我已經用不到了。小荇兒和小洲就像我的親孫孫一樣，這玉我不傳給他們傳給誰呀。”

聽到這話石荇抱著老人大哭起來，“三爺爺，您會好好的，會一直好好的。”老人手掌輕輕的拍著石荇的背，安撫道：“好，好，三爺爺會一直好好的！”好似想到了什麽畫麵，老人刮了刮石荇的小鼻子調侃道：“怎麽著也得等著小荇會飛了來帶三爺爺一起玩兒，三爺爺也想感受一下做仙人的滋味呢，三爺爺還想看我們家小荇瀟灑的飛行姿勢呢。”

“好的，三爺爺，等小荇會飛了，頭一個回來先看你，娘親和大哥都排在您後邊。我們說好了，要拉鉤。”伴隨著還有些哽咽的奶聲奶氣的誓言“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個手指鉤在一起，一個白嫩小巧，一個粗糙皺巴，看起來竟是那麽的協調，隻是世間百種，時間最是無情，不知道這樣的場景以後還會不會再有。

柳月聽著老人真摯的一席話，不禁為之動容，心裏對老人充滿了感激，站起來對著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啞聲道：“三叔，謝謝您！”老人站起身來，受了這一禮。柳月說罷又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是我代磊哥感謝您對他的教育、養育之恩，謝謝您！”老人慚愧的揮揮手，對著柳月說道：“當年我重視德行，教出來的阿磊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這點我無愧於心。隻是我對不起你們娘仨呀。阿磊正直，又有大義，正是這樣，他才會失蹤這麽多年杳無音訊。我寧願他當初自私一點，自己跑掉，也不至於讓你們娘仨受這麽多年的苦，尤其是小荇兒，阿磊出事的時候還不到一歲，都沒見過她爹爹。”說罷，老人憐愛的摸了摸石荇蓬蓬的包包頭。

石荇聽到老人說起自己，努力地睜大霧蒙蒙的紅眼睛，抬頭對著老人辯白道：“三爺爺，我見過爹爹的。以前他老是喜歡用胡子紮我呢，每次打獵回來他都會給我說他捕了多少隻山雞，多少隻野兔，還說要給我捉幾隻錦雞，用它的錦羽給我做一個最好看的毽子，讓我長大之後踢著玩，還對我說，‘小荇兒呀，要是你的小夥伴們羨慕地問，這是誰給你做的毽子呀？真好看！你就驕傲地挺起胸脯對她們說這是我爹爹專門為我做的’……”石荇忍不住又流下眼淚，“爹爹還總是抱著小荇說，‘爹爹的小荇兒快點長大呀，爹爹給你獵的白狐皮做的大氅還等著你穿呢，我們家小荇穿上肯定最漂亮了’娘，我真的見過爹爹的，可是我看不清爹爹的臉，我隻記得爹爹的聲音。”石荇有些激動地撲進柳月懷裏，對著柳月委屈地說道。

柳月聽著聽著淚水刷的留下來，心裏懊惱極了，摟過石荇，輕聲哄到：“都是娘不好，娘不該不信小荇，娘讓小荇受委屈了。你爹爹允諾你的每一件事，等他回來少不了要他補給你，不負責任的爹爹隻給小荇留了一件狐皮大氅，娘還給你存著呢，等小荇再長大幾歲穿上去一定漂亮極了。”說罷輕撫石荇的小腦袋，讓石荇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看到這幅情景，作為“罪魁禍首”的老人自覺有義務安慰一下哭泣不止的小人兒，伸了伸手想要拍拍還在柳月懷裏顫抖著的的小肩膀，隻是一想到自己的手力勁兒，再看看石荇的小身板，衡量了片刻，那雙蒲扇似的大手還是縮了回去。老人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隻好在原地來回的走動，一臉的不知所措。

柳月對著老人歎道：“都是我不好，您也知道，小荇那麽小才一點點，剛會走路的時候，我就發現小荇好像眼睛看不太清楚，您開的藥吃了那麽多也沒用。”柳月抱緊了石荇，低啜道：“我本來還以為沒治了，可憐我的小荇還那麽小呢，眼睛就看不清楚，藥石又無用。誰知道她三歲生日一過眼睛就恢複正常了，甚至還能夠夜視。她眼睛看不清楚的那段時間，每次從外邊回來，都會給我說她見過她爹爹的。我以為她在外麵聽了別人說了什麽話，寬慰我呢，沒有相信。他爹爹走的時候她還不到一歲，我哪裏能想到她竟然能記得她爹爹。”

老人沉思了一會，開口道：“我曾讀過一些典籍，上麵有提到那些有靈根的孩子一般都會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有靈根的孩子一般都早慧，記憶力驚人，並且可能有一些孩子還會擁有特殊的能力。小荇這孩子不僅早慧，而且還能夜視。我也曾想過小荇可能會是有仙緣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可見這孩子估計才幾個月就記事兒了。”

柳月暗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女兒的特別之處，心裏無比懊悔，輕柔地擦拭著石荇帶淚的臉頰，心想怪不得女兒從不主動提起要爹爹呢，原來她……老人也勸道：“小荇兒，再哭可就不漂亮了，變得醜醜的就像皺巴巴的紅臉猴一樣了啊。”石荇聽著老人幹巴巴的安慰，一把抹掉眼角的淚珠，捏著臉頰給老人扮了個鬼臉，說道：“嘻嘻，我要是像紅臉猴呢，那三爺爺可就是真正的紅臉猴了！”

老人心下鬆了一口氣，對著一直沉默的石洲說道：“那白玉在我手裏多年，我也沒看不出有別的什麽名堂，小荇這孩子能看到這白玉上有奇異紋路，我們可是根本看不見呀，除了救命的那幾次，這玉也就和普通的玉一樣。而小荇能看到它的特殊，並且甫一接觸，就有如此奇象，所以這玉我就留給小荇了。小洲，你不會覺得三爺爺偏心呀？”

石洲猛地抬起頭，對著老人說道：“三爺爺，，我養您！”老人聽著這驢唇不對馬嘴的答語，剛想詢問，便反應過來，心裏一陣陣感動的同時，不由得納悶，這娃怎麽有點反應遲鈍呀。石荇跑過來拉著自家大哥的手，撒嬌道：“哥哥怎麽把我忘了，我也要養三爺爺。”

石洲親了妹妹一口，然後回答了老人剛剛的問話：“三爺爺，小荇是妹妹，我是哥哥，當然是哥哥保護妹妹，而且小荇要是修仙了，說不定還會遇到危險，白玉給她再合適不過了。而且我會努力鍛煉的，成為像爹那樣強大的人，我不需要白玉來保護我，我要自己就能辦到！”少年鏗鏘有力的聲音擲地有聲，坦坦蕩蕩的眼神更是讓老人老臉一紅。石荇聽到自家大哥的宣言，對著大哥舉了舉緊握的小拳頭，以示加油。柳月也含笑望著已經成長的少年，溫柔的眼神中飽含激勵。石洲看著娘親和妹妹鼓勵的動作和眼神，摸了摸後腦勺，咧開嘴開心地笑著。

老人斜了石洲一眼，對著他說道：“小洲，今天是你和小荇兩個人共同的生日，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其實也不能說是送給你，可以說是物歸原主吧。你是大哥，還是男孩，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可能在別人眼裏並沒有送給小荇的白玉珍貴，但我相信對你來說肯定更有意義。你爹爹的明月刀在我那兒放著，之前他請我把刀送到我一個老夥計的鋪子裏修補一下，結果修好了，人也不見了，我也就一直留著呢。”

石洲緊握著拳頭，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張嘴想要說些什麽，被老人打斷，“行了，待會兒和我一起去拿吧，我可抬不動那把傻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