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紅十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紅十五

情緒大起大伏之間，連續六天日日夜夜沒有眠休的石荇感覺到一股倦意一股股的湧上來，彌漫到四肢和腦海中。軟軟的倒在逍絡石上，石荇抱著逍絡石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覺石荇是睡了個昏天黑地，中間也一直不曾醒來，金書就守在一旁等待著石荇蘇醒。沒辦法，金書也隻能幹看著，石荇現在正是處於深度休眠中，來舒緩全身肌肉的酸痛和疲累，不至於因著身體長時間高度緊繃沒有好好的休息而留下隱患。此時她體內的氣息自成一體，不能受到外界的幹擾，不然這深眠也就起不到絲毫作用了。

等到石荇悠悠轉醒，已是第三天。將近五月，天氣是越發的溫暖了。晴朗的上午，溫煦的陽光照耀在深潭之上，將那陳年的冷寂也驅散了幾分。睜開惺忪的眼睛，石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正揉著眼睛，冰涼的潭水又將周身包裹，暖氣兒一下消散了，石荇沒好氣的瞪了把靈氣罩撤下的金書一眼。

“你是故意的！”

金書扭了扭身子，極為得瑟。小小的整治了石荇一番，讓他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咕嚕嚕！”

一道與此時沉靜的氛圍十分不和諧的聲音驟然響起，石荇臉蛋微紅，拿出一顆辟穀丹填進了嘴裏。揉了揉肚子，石荇感覺嘴巴裏沒有一絲味道。那辟穀丹雖然甜甜的，但是還真沒烤肉有滋味。唉，香濃多汁的烤肉啊，真的好懷念啊。

又往嘴裏塞了幾顆辟穀丹，緩解了胃裏的空乏感，石荇衝著幸災樂禍的金書挑了挑眉頭，道：“小金，這逍絡石就交由你保管了，我們回到上麵吧。”

金書迅速整理出了一個小單間，把逍絡石攝了進去。他琢磨著得沒事把這逍絡石拿出在石荇麵前晃悠一圈。不能讓她把這一茬給忘了。

四處看了看，石荇又揀出幾十塊品質不錯的三色礦石還有兩色礦石，這兩種礦石的質量都正合適，可以煉製出不錯的法器。拍了拍衣服，石荇準備離開深潭。

後麵躲在圓筒狀的高大水草裏的小魚兒，看到石荇準備遊上去，急了。他嗖的一下竄出了水草，遊向石荇。後麵的瀾龍魚離得遠，來不及阻止，隻能發出特殊的水紋來呼喚這個脫離族群的小魚兒。紅十五怎麽能這麽大膽呢，誰知道那個人類會不會傷害到他呢。

紅十五遊到石荇身旁，用尾巴拍著她，想要引起石荇的注意。不過他實在是太小了。隻有大半個巴掌那麽大，石荇略一動作，紅十五被有些寬大的衣袖給遮得嚴嚴實實的。

眼見石荇就要往上遊了，紅十五從蒙住他的衣袖中逃出，身子極其靈活的遊到石荇身前。在她的麵前停下，不停地甩著尾巴。發出聲響，借此引起石荇的注意。

聽到嘩嘩的水聲，石荇掃了一眼前方，怔住了。巴掌大的紅色小魚兒身子極小。在水中搖擺的寬大尾鰭反而要比身子還要大許多。一雙眼睛仿佛龍眼一般大而圓，靈動透澈，並不似是無知懵懂的普通妖獸。

看到兩條長長的須在水中飄蕩著，石荇好奇地摸了摸，驚得紅十五拍著尾巴連連後退。看到有些驚慌的小魚兒，石荇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卻仿佛紮根在了紅十五身上似的，這隻小魚真可愛啊。

滾圓的身子是如紅玉一般的顏色。一片片圓而大的鱗片上隱隱流動著光華。身後仿若大蒲扇一般的兩片透明的尾鰭上點綴著細小的紅色小點。看到石荇直勾勾的看著他，紅十五有點害羞，兩條長須輕微的顫抖著。仿若絲綢一般順滑的尾鰭從兩麵將全身裹起來，隻留著兩隻靈動圓溜的眼睛期冀的看著石荇。

石荇心裏更是意動，好想摸一摸啊，石荇第一次覺得竟然還有和綠色一樣可愛的顏色，這圓潤的紅色也一樣可愛啊。

想到了自己的目的，紅十五又將尾鰭移開，遊近了石荇。有些羞澀的用金色的魚吻湊上去觸碰石荇的眉心，石荇並沒有躲開，她沒有感覺到紅十五的惡意，反而看到了他眼裏的希冀。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神情，石荇也想知道這隻小魚兒想要幹什麽，就放任了紅十五的動作。

石荇的眼睛黏在了紅十五身上，她更清楚的看到了紅十五的全貌。兩片長而尖的胸鰭輕軟的浮在一旁，背部有一條黑線貫穿全身，從頭部一直滑到背鰭上，延伸至尾鰭。那黑色的背鰭，看起來異常的冷酷和堅硬，與紅十五給人的通身可愛的感覺並不相符。

石荇看著觸手可及的紅十五，心裏更是蠢蠢欲動，手輕輕的向前伸著，就要觸到了那美麗的紅玉魚身。眉心突然一陣冰涼，隨即一道聲音

腦海中響起，“人類你好！我是紅十五。”

這道清澈稚嫩的聲音驀地讓石荇驚醒，詫異的看著距自己一尺遠的小紅魚。她試探的開口問道：“是你嗎，剛才是你說話嗎？”

小紅魚尾巴輕輕搖晃了幾下，又遊上前觸著石荇的眉心。

“是我，人類，我是瀾龍魚一族的紅十五。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出去，到外麵的世界去。”

充滿希冀的稚嫩聲音讓石荇怔了一下，這小紅魚看起來不是妖獸也不是靈獸，竟然還會神識傳音。瀾龍魚，石荇琢磨著這個字眼，怎麽那麽熟悉呢。

思緒又被那聲音打岔，“人類，我們瀾龍魚一族可是神龍的後裔，我跟著你，你一點也不吃虧。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和你締結同伴血契了。”

神龍後裔！石荇心裏翻起了波瀾，她想起了曾在宗務殿兌換了一本雜記，上麵列舉了一些據說是神獸後裔的靈獸，其中確實有瀾龍魚這個名字。隻不過她怎麽記得上麵述說的瀾龍魚可是至少有一丈長呢，神勇異常，哪有像眼前的小紅魚這樣的小不點。

石荇目光如炬，上上下下的掃視了紅十五一遍又一遍。更加狐疑，這便是神龍的後裔嗎，一點也不威風啊，反而袖珍的極為可愛。

紅十五在石荇審視的視線中，姿態十分驕傲。身為神龍後裔，刻在骨子裏的驕傲不容他退縮。尤其是在被流光上人提純血脈開啟了傳承之後，紅十五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神龍後裔的身份，不願辱沒了先輩們的英名和榮光。

石荇看到紅十五這般，倒是信了一大半。隻是這小紅魚的氣息非常奇怪，既不是妖獸，也不是靈獸，而且非常弱小，估計還沒有一階吧。咦，石荇細細地感應，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卻有一種仿佛來自遠古的蒼涼而悠久的氣息隱在那看似極其弱小的氣息中，彌而不散。應該就是神龍後裔，而且這小紅魚沒必要騙自己。

紅十五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石荇的回答，忍不住就要開口，卻聽到了她甩來的輕飄飄的一句話，“我相信你是神龍後裔，不過我為什麽要與你締結同伴血契。”

本來聽到石荇前麵的話，紅十五還是很高興的，結果後麵的話直讓他想吐血。和神龍後裔締結同伴血契還有什麽不樂意嗎，雖然紅十五自出生就生活在這與世隔絕的深潭底，但是接受了傳承之後就不再是之前什麽都不懂的小白。

這幾天他漸漸的將那一部分傳承全部吸收了，也得到了不少關於大陸和各個種族的訊息。譬如，人類是一種很狡詐的生靈，腦袋似乎比其他的生靈多了幾個彎一樣。先祖們在人類手上曾吃了不少虧，怨念極深。甚至在傳承中告誡後輩一定要小心人類，不要被他們的詭計給騙了，識人一定要清，不要被他們的表象給欺騙了。不過，先祖們也說了，也不是全部的人類都比狐狸還狡詐，隻是有的待魚還是非常真誠。不管怎樣，一定要看清他們的本質之後，再確定是否要與他們深交。

紅十五也不太懂看清本質是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人類小孩的氣息非常純淨，並沒有做過惡事。我們瀾龍魚一族天生便有辨識善惡的能力，做過惡事的生靈的氣息會變得渾濁，做過大奸大惡之事的生靈甚至會有血光凝結在身上，一探便知。但是從先祖們的經曆看來，沒有做過惡事的人也不見得就不是狡詐之徒。

雖然紅十五很想好好的選擇一番，但是這人類小孩可是萬年以來唯一一個進入到深潭中的人類啊，實在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再加上這女孩聽到他是神龍後裔之後，既沒有流露出貪婪的念頭，也沒有惡意，顯然並不是那種圈圈繞繞特別多又貪婪的人類，所以他對於選擇她還是很滿意的。但是石荇拒絕了，不過這樣的回答既讓紅十五放心，又覺得氣惱。

在紅十五猶自氣惱的時候，石荇又開口問道：“你是因為想要出這深潭，才想著和我締結同伴血契嗎？”

紅十五使勁的晃了晃尾巴，石荇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想出了一個主意。雖然瀾龍魚是神龍後裔，但是同伴血契非常神聖，相互分享生命和力量，她自認為應該是和真正能做到生死與共、可以相互交付生命的靈寵夥伴才能締結同伴血契。而且和這小紅魚也隻是初識，如果離開深潭的話，也不用非要締結同伴契約，直接就可以幫忙了，交好一個神龍後裔石荇也是非常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