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石河邊的小女孩
第一章 紅石河邊的小女孩
天微微亮，青色的天幕東邊泛著點魚肚白，而西邊那彎瑩瑩的月牙兒還賴在那兒不走，依然毫不疲倦地釋放著月華。而此時的紅石村一片寂靜，隻除了幾聲狗吠，再沒有其他聲音了。村尾的紅石河波光粼粼，緊挨著河中小洲生長的一簇簇荇菜即使在這昏暗的天色中也顯得十分的青翠。
“吱呀”一聲，村尾的那所挨著紅石河的老舊房子的門開了，隻見兩個圓溜溜的小木桶被一隻小手挨個放在門外，接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輕輕地把門關上。提著兩個小木桶輕盈的跑到了河邊，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塊平滑的大石頭上，蹲下身子小心的提了兩桶水，然後往回走。柔和的月光照在那個嬌小的人影上就像是給她蒙了一層輕薄而又瑩瑩有些光亮的紗衣一樣，溫暖的蓋在她有些單薄的短衫上。輕手輕腳的打開大門，把兩個小木桶提到院子裏的大水缸旁邊，搬來一個小板凳，站在上邊將木桶裏的水倒進去。然後接著去河邊提水，就這樣來來回回十幾次終於把大水缸給裝滿了。
小人兒將木桶靠牆放好，又抱著小板凳走出了家，來到挨著水中小洲的岸邊，穩穩當當的走過那個搖搖晃晃的木板橋，搬著小板凳坐在小洲上那個最高的小土丘，托腮望著那漸漸消失的彎彎的月牙兒，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小人輕囈到：“爹爹！”便止不住的流下眼淚，呆呆的看著月牙慢慢地消失不見，嘴裏輕輕的說著：“這就是娘親說的明月寄相思吧，怎麽我一看見月亮就想起爹爹呢，爹爹你怎麽還不回來呀，小荇今天就滿六歲了。小荇是個大人啦，剛剛還幫娘親和哥哥提了一缸水呢，我會照顧好娘親的。“說罷還舉了舉緊握著的小拳頭。
毛茸茸的陽光調皮的繞著石荇在跳舞，溫暖的包裹著她瘦小的身軀，拂開那陣陣夾雜著紅石河涼氣兒的風。感受到陽光的溫暖，石荇轉過身來看著那正慢吞吞地爬上來的生機磅礴的的朝陽，擦幹了淚水，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有些泛紅，瘦得本來應該圓乎乎的包子臉都變成了瓜子臉，下巴好似削尖了一樣，隻臉頰還有些嬰兒肥，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短衫，對於剛入夏的天氣來說還是有些單薄了。石荇靜靜地坐在小板凳上沐浴在朝陽中，感受著欲噴薄而出的生機與活力。
“小荇！小荇！”一聲焦急的喊聲傳來，石荇連忙站起來對著河岸上跑過來的人影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回答：“大哥，我在這裏！”一個身穿對襟白褂的半大少年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小荇，你怎麽亂跑呀，一早起來就找不見人了，娘快急死了，我猜你就在這裏，可不許再亂跑了，讓娘和大哥擔心。”濃眉大眼的少年板著臉嚴肅地說道。石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搖晃著少年的胳膊撒嬌道：“大哥，我下回一定注意啦。我都要六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可以幫你和娘親幹活，我今天一大早就起來提水了。”說罷還驕傲地揚了揚腦袋，自己那梳得有些毛糙的包包頭很是可愛的晃了幾下。
看著自家妹妹瘦削的小臉，少年石洲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止不住的心疼，鄰家比妹妹大兩歲的石雲還在天天玩遊戲、睡懶覺，而且還會向她爹娘要求買些珠花和點心，而自己妹妹才三四歲就主動幫家裏做些簡單的家務活了，現在又要幫忙幹活，從沒有胡鬧過，也沒有要過什麽東西，從來都是乖巧的，就連想爹爹了也隻是跑到小洲上望著遠方發呆。
石洲心疼的看著妹妹有些發白的臉色，伸手握住她涼冰冰的小手，生氣的說道：“我說你昨天怎麽催著我給你做那兩個小木桶呢。現在雖然是初夏，早上還是很涼的，你看你大早上起來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出了一身汗還在那吹風，小心著涼……”石荇偷偷瞄了大哥一眼，兩隻小手小心翼翼地移到腦袋上，輕輕捂住了耳朵，等到哥哥停頓的時候急忙插進一句，可憐兮兮的說道：“大哥，我冷！”還配合著身體抖了幾下。石洲連忙停下說教，懊惱的拍了拍頭，抱起石荇就往家裏奔，嘴上不住的道歉：“都是大哥不好，忘了小荇還冷著呢。”石荇舒服地窩在大哥懷裏，心裏嘀咕著，大哥還是那麽的嘮叨呀。
石洲和石荇回到家，看到自家娘親倚著門上想要出來，趕忙迎了上去，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石荇看著疼的臉色蒼白的柳月，後悔的不得了，跪在床邊，懊悔地說到：“娘親，對不起，小荇錯了，您好好歇著，千萬別動，三爺爺說您還得再歇一個月才能動呢！”柳月繃著臉說道：“我沒事了，隻是腿有點不大好走而已，過幾天就沒事了。小荇，過了今天你就六歲了。”
“恩恩，小荇是大人了！”石荇連忙點頭。
看著可愛懂事的女兒，柳月原本嚴肅的臉柔和下來，輕聲說道：“小荇，你說你是大人了。你可知道一個人長大的標誌不僅僅是承擔屬於自己的那份責任，還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要讓愛你的人為你擔心。你起得早，天那麽暗，河邊兒的那塊大青石很滑，你萬一也摔跤了怎麽辦，像娘一樣躺個幾個月，到時候可再沒有第二株十年的青霧草給你吃了，你哥上哪兒再有運氣在北山外圍找到這樣珍貴的靈草。”
石荇嘟著小嘴向柳月撒嬌道：“娘，我很小心的，而且，我不怕黑的，再暗我也能看得很清楚。大哥，你說是不是？”石荇向石洲擠了擠眼睛，央求的看著他。
石洲聽了柳月的話後小心髒一跳一跳的，臉色頓時僵硬下來，心道大哥我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呀，正了正表情之後“幫腔”到：“娘，就罰小荇今天不許和她的小雞玩吧，讓她記住這個教訓。”
石荇垮下了小臉，轉過頭一臉哀怨的表情看著柳月，柳月被她給逗樂了，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個主意甚好！”
石荇扭過頭，恨恨瞪著石洲，心裏默默想著：可惡的大哥，就知道欺負妹妹，哼，一會娘說你的時候我也不幫你。
看著娘親笑了，石洲鬆了一口氣，對著正在不依不撓的想讓娘改變主意的小妹暗道一聲抱歉，露出舒緩的笑臉，襯著那張猶帶稚氣的臉，比之之前小大人似的臉可愛多了。這時，柳月轉過頭來對著石洲輕輕一笑，柔聲說道：“洲兒，你給娘說說，怎麽在北山外圍找到那麽珍貴的青霧草呢？而且還是十年份的呢，等娘好了之後也去采幾株，嗯？”
聽到娘親的一聲“洲兒”，石洲的笑臉僵在了臉上，小心髒又是一顫，連忙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回頭以最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對著自家娘親毫不吝嗇地放電，笑的臉都木了，隻見自家的美娘親還在溫溫柔柔的看著自己，那眼神叫一個纏綿入骨呀，石洲再也維持不下去木木的笑臉了，揉了揉臉頰，暗歎還是娘親最厲害，這招簡直攻無不克呀。?遄帕程趾玫馗??濾擔骸澳錚?抑皇牆?四諫揭壞愕悖?駝業攪四侵昵轡聿藎?饣故且鄖暗宜檔模?壹親x說胤健！?p>
看著兩兄妹如出一轍的快要皺成一團的小臉，柳月歎了口氣，摸了摸胸前的一塊月牙狀的緋色玉石，依舊好似有溫暖源源不斷的傳過來，閉上眼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
在距紅石村億萬萬裏遠的一個穴窟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停住了叮叮咚咚的挖掘工作，伸手擦了擦不住地往下流的汗，露出一張和石洲極其相似的但更加堅毅的臉，他摸了摸胸前那塊圓形的緋色的玉石，露出一個極其溫暖的笑容。這時一個皮鞭抽了過來，他一閃身躲過，傳來罵罵咧咧的話語，“還不快點幹活……”男人皺了皺眉頭，重新回到挖礦的隊伍中，喃喃的自語隱在礦洞雜亂的聲音中，“月娘，就快好了。小洲，小荇，等著爹爹回來。”
石洲和石荇兩兄妹看著自家娘親一臉緬懷，就知道娘又想爹爹了。石洲輕手輕腳的把妹妹的小板凳搬進來，也給自己搬了一個板凳，兩兄妹坐在床邊，托腮望著回憶的娘親。石荇心裏想，娘親真好看，彎彎的眉毛，想想自己的眉毛太稀疏了，白皙的臉盤，睜開之後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烏黑順滑的頭發。想到這兒，石荇又懊惱的拽了拽自己毛茸茸還有些發黃的頭發，什麽時候能長得像娘親那樣美呀。不過娘親說，長大之後小荇的眉毛也會黑黑的彎彎的，會比娘親更美，而且小荇還有兩個圓圓的小梨渦，很可愛的。想到這兒，石荇喜滋滋的挺了挺小胸脯。
柳月回過神來發現兩道視線正注視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用手指點了點兩個孩子的額頭，沒好氣的說：“記住教訓沒，今天是你們的生日，我就不再多懲罰你們。”點了點石荇，“你今天不許和小雞玩。”點點石洲，“你今天負責喂雞。”見兩個孩子同時垮下小臉，又趕忙像小雞叨米似的點頭，很不負責任的開心地笑起來，胸中的那點擔憂也被掃去了。
揉了揉兩個孩子鬆軟的頭發，語重心長地對著石洲說：“雖說你爹爹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去北山采藥，捕獵動物，但他真正進內山還是在仙人傳授功法後，修煉有成了才進去的，可你倒是膽子大呀，才12歲就敢進內山。”說著又擰了擰男孩微軟的臉頰。
石洲討饒道：“娘親，再也不敢了，我會努力向爹爹學習，一定不會不自量力的。”石荇也趁機揉了揉哥哥的臉，心裏暗爽不已，石洲隻能無奈地任由母親和妹妹蹂躪。
“咚咚咚”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響亮的嗓門在門外響起，“小洲他娘！小洲！小荇！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