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圈套?

“耳月……”

我媽還在喊我的名字,語氣裏滿是焦急,甚至帶有一些哭腔。

聽到我媽的聲音,我頓時有些繃不住了,隻好探出腦袋,朝著樹林外看去。

這一眼,我清晰地看清了來人。

她神色焦急,穿著一件做早餐的圍裙,衣物有些單薄,像是沒來得及換衣服一樣,此時她正在學校裏喊叫著我。

那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太小,因為其他班級都在上課,我母親是一個心善的人,向來不會麻煩別人。

我想可能是她知道了我失蹤的消息,所以才會如此焦急。

樹林裏涼風習習,幾片落葉不時掉落在我的肩頭上。

偌大的林葉遮不住母親的心疼,我的心窩此時就像觸電了一般,又麻又痛。

“耳月,你在哪兒啊?”

“媽來了!”

這聲音穿透了我的胸膛,像一顆子彈,狠狠地打裂了我心髒的右心房。

“媽來找你回家了……”

聽著她的哭腔,我再也忍受不了。

恩逾慈母,寸草春暉!

現在的我隻想告訴母親,我沒事。

我從那個地獄裏跑出來,所做的一切隻為了尋找力量,然後保護他們。

保護我的家人!這是我唯一的目標。

兒行千裏母擔憂,娘想兒來淚雙流。

這一刻,天空好像下雨了一樣,我的眼窩瞬間擱淺,糊的連路都看不清了。

“媽!”

想到這裏,我再也無法忍受,整個人趕忙起身衝了出去。

“媽,我在這兒,我沒事……”

聽到我的回應,不遠處的那道單薄身影停止了喊叫,她驀地一顫,差點沒站穩。

過了兩秒,我聽到一聲欣喜的笑聲。

這道背影不寬不廣,小小的,她扛不住萬般磨難,沒有那麽多力量,也隻是一個凡人罷了,但我知道,她是最愛我的人之一!

接著,我看到母親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看到了她的麵容,但我愣在了原地。

“你終於肯出來了!”

不等我反應,周圍立馬衝出來四個身影,他們拿著繩子,徑直朝我奔來。

我盯著我媽,看著她那掛在臉頰上的眼淚,失了神。

淚珠剔透,晶瑩玉潔,蘊含著滿滿的愛意。

繩子被舞得嗡嗡作響,我呆站在原地,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側眼望去,那四個人分別是穿白衣服的一男一女,還有我爸和我的班主任。

我喉嚨幹澀,嘴巴裏像吃了苦瓜一樣,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在我胸**發。

“媽……”

顫抖的嘴角最終還是緊緊的閉上了,我的腦袋向旁邊歪了一下,又仔細地看了一眼那個最愛我的人。

這一刻,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凍結了一樣,我注視著她,此刻的她明明眼角帶淚,可為什麽又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快!”

“不能讓他跑了。”

我聽到他們的喊叫聲,心情很是苦悶。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五個人一擁而上,將我緊緊地綁了起來。

沒有我想象中的嚴刑毒打,也沒有所謂的殘忍殺害,他們隻是推搡著我,向校園內的那輛白色麵包車走去。

仰頭看向了天空,天幕還是那麽的藍,太陽依舊是那麽的溫暖,隻是此時的我仿佛很有可能又要被壓回那個黑暗腹地。

微風吹過我的臉龐,學子們朗朗的讀書聲灌入了我的耳朵裏,一點鳥鳴車流聲也在不停徘徊。

我從未有這樣清新且愜意的感覺。

不過,我想,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

我並沒有掙紮。

因為,我清晰地看到了我母親的神態,此時的她很是欣慰,似乎是為我被抓而開心。

不過,我能確定一件事,此時的爸爸媽媽都是清醒的,他們沒有被怪物附身脅迫。

更甚於,一旁的這三人也是正常人,班主任之前的醜惡怪物形態已經消散,此時的他麵容上多了許多慍怒,似乎是因為我的亂跑而生氣。

另外兩人穿著白色大褂,胸前掛有他們的工作證。

我仔細一看,上麵寫著“蠱稔石精神病院”幾個紅字,再往下看,就是他們的工作職稱和姓名了。

“藥呢?”忽然,那個男醫生冷不丁地問我。

我眉頭一皺,有些疑惑。

又是為那所謂的神藥?可是他們分明是人類啊。

懷著疑慮,我轉頭看向了兩名醫生,但他們都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並且他們像是認識我一樣,沒有任何的敵視感。

“什麽藥?”

聽到我這話,女醫生瞬間生氣,高聲地說道:“哎!你昨天……”

女醫生越說越激動,聲調漸高了起來。

就在這時,男醫生抬手打斷了她,而我爸也開了口:“這裏人雜,回去再說吧!”

……

不一會兒,我們五人便回了家,而班主任也回去班級上課了,臨走前我爸媽還一個勁的衝班主任道歉,說改日登門什麽的,就這樣,班主任臉色才好了點。

回來後,麵包車便停在了樓下,我爸我媽還有兩個醫生以及我就上了樓。

上樓時我爸扶著他的腰,而我媽也上前趕忙開了門。

開門以後,一片雜亂的畫麵映入眼簾!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早上的怪物,它那時附身了我爸,想到這裏,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父親。

但此時的他除了臉上那點愁容,再沒有半點猙獰之處。

很快,我媽便隨意地收拾了一下,給兩位醫生弄了點水果。

就這樣,眾人才算坐了下來。

先開口的是我爸,他們似乎早就交流過。

“誰叫你偷跑出來的,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把你放在醫院裏是為了給你治病,你可倒好!先踢壞了辦公室大門,然後還打了你的主治醫生,搞破壞,淨做了一些壞事,到最後你還偷東西翻窗逃跑。”

我爸聲調愈發加高,大聲嗬斥了好一會。

“你到底怎麽了啊!”

我爸說完這話,氣還沒有消,而旁邊的母親已經泣不成聲了。

聽到爸爸的話,我整個人瞬間愣住。

竭力抬頭看向了父親,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沒有騙我!

再看向母親,她已經哭成了淚人,肩膀抖個不停,手裏的紙巾已經打濕。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衣服,藍白條紋的襯衣。

這衣服很單薄,是我在電視上見過的,精神病人穿著的服裝。

嗡——

一時間,我隻覺得腦袋發暈,整個房間天旋地轉,周圍的景物也在不停翻轉,花盆、餐桌、電視機,所有的物品都在轉動。

看著這一幕,止不住的嘔吐感擠在我的喉嚨裏,幹嘔的感覺越發嚴重,似乎下一秒,我就要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醫院?

治病?

辦公室大門?

主治醫生?

聽到這些奇怪且熟悉的詞語,我的腦神經忽然瘋狂跳動,我的腦袋又微微發痛,腦海裏像是看燈戲一樣,浮現了一幕幕劇情。

望著那些在實驗室裏的景象,我的腦痛愈發加重。

我微微張口,額頭上也爆起了青筋,豆大一樣的汗珠開始慢慢浮現。

“啊……”嘶啞的叫喊聲從我口中傳出。

倏然,男醫生伸手拍了我一下。

“你怎麽了?”

我身子一震,猛然咳嗽。

“咳咳咳……”

隨著劇烈的喘咳,腦袋的痛感便越來越輕了。

我搖了搖頭,癱在了沙發上,腦袋擱在沙發頭上,脖子向上仰著,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空氣。

看到我的不對勁,我媽趕忙擦拭了眼淚,跑廚房給我接了一杯水,我爸也立馬跑到我旁邊,輕輕地拂拭著我的胸口,扶起我的身子,幫我順氣。

“耳月,沒事吧?快喝點水,讓媽看看……”我媽一邊給我喂水,一邊用手輕拍著我的後背。

過了一會,我的狀況終於穩定,眼睛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了,整個人也正常了許多。

心情平穩下來後,我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爸,媽,我到底怎麽了?”

聽到我的問題,我爸眉毛微微挑動,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醫生。

醫生自然注意到了我的情況,他歎了一口氣。

“那藥,你吃了嗎?”他滿臉誠懇,眼神裏多是和善。

“這位是你的主治醫生,也是醫院的精神科主任,是我的老朋友。”我爸開口道。

聽到是我爸的朋友,我對他的疑慮便打消了幾分。

沉默了幾秒後,我回答道:“吃了。”

“唉!”

主任在聽到我的話後,整個人長歎了一口氣,眼神裏有多了一點憂愁,他搖了搖頭,嘖了一聲。

“一顆沒剩嗎?”

我撓了撓頭,回答道:“丟了一顆,剩下的都吃了。”

聽到我所說,主任抿了抿嘴,看了我爸一眼。

“無妨。”

“那五顆藥是一個療程,全吃完你也就差不多該恢複正常了。”

“反正是治病的藥,既然你吃了,那就吃了吧。”

我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了我。

“你偷跑出來幹什麽?”我爸語氣有些重。

我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愧疚,隻得低下了腦袋。

見此情形,我媽趕忙剝了一顆橘子,將它遞在了我手心裏。

“吃吧,啊,有什麽話都跟爸媽說。”

“你也別怪你爸,你爸是個急性子,今早你剛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你了,剛罵了一句,你就把他打翻在地,然後直接從二樓……”

我媽剛說了一句,立刻就紅了眼,眼淚竟差點又止不住。

“孩子,你爸脾氣是爆了點,可你也不該做傻事啊。”我媽勸導著說。

而我聽到這話,心裏更是疑惑到家了,摸不著一點頭腦。

“我早上!”

話還沒有說出口,那名女醫生就打斷了我。

“你家孩子應該是出現幻覺了。”

幻覺?

聽到這個詞,我腦袋裏似乎又有些明晰。

我媽忙問道:“什麽幻覺?我兒子為什麽會出現幻覺啊?”

“你們怎麽搞的?”

“啊?”

為母則剛,哪個母親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呢?

聽到孩子是因為幻覺受阻,才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我媽頓時變得有些急躁。

就在這時,我爸攔住了她,然後看向了老朋友。

男醫生從桌上取了一塊蘋果,然後放進了嘴中。

他吃完了那口蘋果,隨後才凝重地說道:“醫院內部出了點事。”

聽到這話,幾人驚住了。

“做藥的那人,為了牟利,把治療精神疾病的藥換成了便宜沒用的鈣片。”

“這事已經很久了,為了病人們的安危,我們醫院集體停藥半年,這半年裏我們耗費了大量物資和人力,最終研發了新一代產品。”

什麽?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冷不丁地顫了一下。

精神疾病?

停藥半年?

那我見到的那一切都是什麽?

不等我思考,主任接著說道:“之前的藥是為了穩定精神病人的狀態,至於想完全治愈,可能還是差了點。

那藥方一直都在,並且在我們的努力下還研發了最新一代產品。”

“我們將它稱之為:神藥!”女醫生補充道。

轟!

我整個人有些懵逼,如果這人所說。

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研究所裏的白衣陰魂是什麽?夜間敲窗推門的又是什麽?那個長相和我一樣且自稱心魔的又是什麽?

“這麽說,我兒子是因為你們半年沒供藥才出現了幻覺?”我爸臉色陰沉,低語問道。

男醫生自然感受到了我爸的情緒,連忙解釋道:“耳月的狀況一直很好。”

“自從停藥後,他一個人無論是夜間還是白天都是極為正常的,但那時的他沉默寡言,一個人也不愛說話更不會交朋友,所以我們才對他進行了留院觀察,為了防患於未然。”

“你也知道,這種精神疾病是會有複發的風險的,如果處理不當……”男醫生說了一半,並沒有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