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城醫院。
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葉長風背著昏迷的葉語冰衝到了急診室。
“醫生醫生，快，快，快救救她。”
醫生和護士趕緊將昏迷的葉語冰抱下來放在**，拉上了窗簾。
“家屬先到外麵等等，我們先做個檢查。”
葉語冰焦急地站在搶救室的門外，扯著頭發。
心裏無比自責。
半個小時之後。
在葉長風焦急忐忑中，簾子終於被拉開了。
搶救結束了。
葉長風等待著門開，衝上去問醫生。
“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淡定地摘下口罩說：
“放心吧，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現在還在昏睡中。沒多大問題。”
“不過，你們做家長的也太不小心了，孩子到底吃了什麽東西？”
“就隻有這一顆糖。”
葉長風說著把手裏的糖交給了醫生。
“醫生，這糖到底有什麽問題？”
“現在隻能孩子胃裏確實有這種成分，但到底是不是這顆糖有問題，我們還要拿去化驗。”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問題果然出在這顆糖上。
醫生報了警。
等警察過來時，葉長風正守在葉語冰的身邊。
她眉頭緊蹙著，看起來陷入了噩夢之中，睡得並不安穩。
葉長風守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語冰？”
沒有任何動靜。
葉長風瞳孔深邃，猶如黑夜。
“語冰呀，你們不要怪我心狠。”
“像我們這種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孩子，注定一生隻能依靠我們自己。”
“你們要記住，沒有誰生來就一帆風順，也沒有人可以一直笑到最後。”
“我們每一個人，從一出生，登上的就並非是我們想自己選擇的舞台。演出的也並非是我們自己想要演出的劇本。”
“可是即便我們收到的人生劇本再爛，我們也要將它演好，而不是棄演。”
“我相信，你們都會是那個能夠演到完美落幕的人。”
昏睡中的葉語冰，隻能夠迷迷糊糊地意識到有人在和她說話。
她緊皺的眉頭終於緩緩地鬆展。
模樣平靜了不少。
就在這時，警察來了。
葉長風鬆開了葉語冰的手，跟著警察一起出去做口錄。
結果和葉長風猜想的相差不大。
那個男人就是想要迷奸葉語冰。
幸好當時葉長風來得快，那一顆糖還沒有完全吃完。
不然就不單單是昏迷這麽簡單了。
葉長風出去沒多久，葉語冰就醒了。
她的神情略有一些迷茫，伸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似乎有誰在她昏迷的時候說過話。
雖然不知道具體說的是什麽，可是卻讓她覺得好溫暖。
“難不成剛才是那位給我糖的叔叔和我說話嗎？”
葉語冰先入為主了不可能是葉長風這個念頭。
此所從這以後，她一直都認為和他說出這番充滿力量充滿希望話的人是那個迷奸犯。
法庭上。
葉語冰無比崩潰地看著這真實的記憶畫麵。
“原來那些話是他說的。”
“無法選擇舞台，無法選擇劇本。”
“不管發神什麽，都要努力把手裏的劇本演好。”
是了。
正是因為當年的這一段話。
每當自己墮入黑暗。
她才能夠拚命地從淤泥裏掙紮出來。
因為她不願意就這樣棄演自己的劇本，宣告自己人生的失敗。
其他的女兒們同樣臉色複雜。
“這段話居然是他說的，這怎麽可能？”
“他明明對我們那麽刻薄，怎麽可能對我們說出這樣的話？”
“就是，這怎麽可能？”
而此時法庭和直播間裏的眾人，則完全是另一種氛圍。
“天啊!葉教授對人生的思考居然這麽深入。”
“難怪他能培養出女神們這麽優秀的女兒們！”
“葉長風真不愧是個天才！”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當年葉長風要是沒有離開林城研究院，現在的成就估計世界無人能及。”
“過了吧！笑死人了！還成就世界無人能敵？他的成果還不知道從哪裏抄來的！”
“就是！葉長風無腦吹們麻煩清醒一點，再怎麽說也改變不了他的本質是個人渣”
法庭上。
葉語冰逐漸冷靜下來。
但是她還是不相信。
不相信，和自己說出那段話的人居然是葉長風！
那個，每每自己到絕望之境就會想到的人。
說出那樣話的人，怎麽可能是葉長風這種卑鄙無恥的人。
她開始否認。
一定是這一幕在她記憶裏留下的畫麵太過於美好。
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之所以有這麽成功的人生都是和這有關。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奮鬥得來的。
根本沒有任何人幫助她。
她是靠自己走出了黑暗，爬出了泥沼。
沒錯，一定是這樣！
沒有那些話，自己一樣也可以對抗黑暗，達到成功。
就在這時，記者突然開口問道：
“葉小姐，我們收集過關於您的資料，經曆這場劫難之後，你就開始努力奮起讀書了對嗎？”
“聽說也是在這個時候，你開始對奧數產生了興趣，並且在奧數上展示了你強大的天賦？”
葉語冰矜持中帶著驕傲地點頭：
“是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奮鬥得來的。
才不是靠葉長風！
是自己打拚出來的！
記者繼續問：
“葉女神能不能說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契機讓你發現了奧數的世界並愛上了它?”
“畢竟像您那個時候的年紀，很多小朋友估計連奧數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奧數是葉語冰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之一，她非常樂意將其分享。
“當然可以。”
“那個時候，有一天上午，我到公園裏玩耍，看到了地麵上有人用粉筆畫了很浪漫的數學公式。”
“這個公式我想大家也都聽過。”
“笛卡爾坐標係中的十四個音節，最浪漫的心形圖。”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這個公式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原來這就是奧數，它有如此大的魅力。”
天才是什麽？
百分之一的天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後天的努力當然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沒有那百人分之一的天賦，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天才。
世界上萬物的殘酷性就在於此。
葉語冰毫無疑問是一個天才。
從她踏進奧術世界的那一刻起，冠軍的榮耀就隻屬於她一個人。
她是奧數界神一般的存在。
與此同時，法庭和直播間買的觀眾瞬間沸騰起來。
“沒錯！語冰女神之所以能夠獲得如今的地位，是靠著她自己！有沒有靠葉長風，葉長風粉絲**些什麽？”
“葉長風確實獲得一些成就，但是女神們還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成功的！他對女神們的成就根本沒有幫上任何忙，甚至之後還扯女神們的後腿！”
“葉語冰女神告訴我們，女飛人也是可以頂半邊天的。”
“男人隻會拖我們女人的後腿！”
“心中無男人，拔刀自然神！”
“百度了這個笛卡爾十四字節坐標！解出來是一個愛心，真的好浪漫!”
“隻有我一個人更感興趣，那個方程式究竟是誰畫在公園的地麵上的嗎？”
“估計是哪對情侶告白的時候畫上去的吧！”
“咳咳咳。”
葉長風大口地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壓下了胃部翻湧的酸意。
胃部已經越發的難受了，大腦對痛苦的感知也開始漸漸麻木。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或許下一秒又或許下下一秒，他就會突然離開人世。
當年對放射光的研究，帶給他無上的殊榮，甚至一舉拿下了當年的戴貝爾物理和化學獎。
但是放射光線的輻射卻給他的身體帶來了致命的損傷。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可是在自己死之前，他還是想要親眼見證，見證這些和他一樣有著悲慘身世的女孩，成為最耀眼的星星在各自的領域閃閃發光。
笛卡爾心形圖......
想起這個，葉長風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當初他答應葉先生會好好撫養著幾個女孩子長大，並不是出於一時的義氣。
他是有經過考量的，也想過無數種培養他們的方式。
隻是之前他一直也無法確定這些女孩子以後的目標到底是要做什麽，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畢竟他不想成為一個提線木偶，讓她們按照自己為她們規劃的路走下去。
她們是人，不是玩偶，有自己的思考。
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標和心願。
所以，葉長風打算先了解她們各自的愛好和興趣，因材施教。
讓她們能夠在自己的領域和愛好中發光發熱。
經過細心的觀察，葉長風發現了葉語冰對於數字的敏感。
於是，他在葉語冰常去的那所公園裏畫下笛卡爾坐標係。
引發葉語冰對於數學的興趣愛好。
在發現葉語冰在數學這一領域異常的天賦和愛好後。
葉語冰開始利用公園的水泥地實現對她的教導。
那一段日子。
至今想起來還是那麽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