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說站在光裏的，不算英雄！！！
第二天一早。
蘇然準時來到了一處位於帝都市郊的大型體育館，這是昨天和那位“忠實粉絲”約好的地點。
昨晚在短信中，蘇然並沒有細問聯歡會的具體詳情。
直到到了現場。
他這才發現，原來今天的演出還很盛大，其陣勢，甚至不遜於當紅歌星的大型演唱會。
“這什麽情況？”
看著眼前那到處都是的大紅橫幅，以及場中的數台專業錄影設備，蘇然不由一陣懵逼：
“不是說就一個消防隊內部的聯歡會嗎？怎麽感覺現場起碼來了幾千人？”
就在蘇然懵逼之際，幾名攝影師認出了他，驚喜的議論了起來：
“哎呀，快看，蘇然真的來了，我還以為劉姐是跟我們開玩笑呢！”
“劉姐真厲害，連小蘇老師都能請過來……說起來，人家可是頂流網紅了啊！”
“那可不是，昨晚好幾條霸榜的熱搜，都是跟小蘇老師有關呢！”
聽著眾人的議論，蘇然越發懵逼。
看這架勢，這哪是普通消防隊的文藝匯演啊，就這場地，怕不是能容下全國一半兒的消防官兵吧？
就在蘇然疑惑時，他的手機，卻又適時的響了起來。
掏出一看，正是昨晚那個“忠實粉絲”打過來的。
“小蘇啊，你到現場了吧？”
“昨晚我可能沒跟你說清楚，這次演出是官方為了慶祝全國第一個消防日設立，特別舉辦的大型文藝匯演。”
“因為我老公以前立過特等功嘛，在消防總局裏也多少也有點兒麵子，再加上他很喜歡聽你唱歌，所以就和領導申請了一下，看能不能讓你來表演，結果申請剛一打上去，各級領導都挺支持的……”
“希望你別怪我先斬後奏啊。”
聽著話筒中傳來的一陣陣道歉，蘇然還能說什麽？
事已至此，他就算想拒絕恐怕也是不行了，這畢竟是官方牽頭舉辦的活動。
而且又是宣傳全國消防日的正能量節目，這要是拒絕了，還不得被全網封殺？
登不了台倒是小事，關鍵是，以後還指著被龍國夢之聲淘汰掙錢呢！
一個億還沒到手，眼下就算有再多委屈，他也隻能受著了。
“大姐，沒事兒，幫國家宣傳消防日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還要多謝您看得起我呢。”
掛了電話，蘇然摸摸鼻子，徑直往後台報到去了。
“小蘇老師，您今天還唱《小蘋果》是吧？來個化妝師，準備給小蘇老師補妝。”
剛到後台，場控副導演便一眼看到了他，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場控老師，我覺得今天是全國消防日，唱《小蘋果》恐怕有點兒不合時宜。”
蘇然沉吟開口：
“您想啊，小蘋果最後一段歌詞是‘火火火火火’，如果是其他節目，倒是無所謂，可咱們消防官兵最忌諱的就是這個，所以……”
看著場控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蘇然頓了片刻，這才認真道：
“所以，我想換一首歌曲。”
啊，這個……
場控顯然沒預料到這種狀況，先是猶豫了一陣，但想了想，又覺得蘇然說的不無道理、
當即點頭道：“額，那您想換什麽歌？我叫音響師重新準備。”
說著，場控就掏出對講機，準備跟音響師說明情況。
“老師，不麻煩了，我這邊有準備好的U盤，到時候直接讓音響老師照著放就好了。”
蘇然將昨晚就準備好的U盤交給了場控，耐心解釋道：
“這是我最新寫出來的原創歌曲，名叫《孤勇者》，個人感覺，挺符合這次主題的。”
孤勇者？
場控默默將這三個字在口中咀嚼了一下，感覺從名字聽上去，確實跟消防日的主題挺搭：
“那行吧，您的節目要在十分鍾後才開播，我先去後台聽一下歌曲內容，您不介意吧？”
畢竟是麵向全國的大型節目，場控也不敢擅自拿新歌試水，誰知道裏麵會不會有不和諧的歌詞，他必須得先審核一遍才肯放心。
“好的，那我就在這裏等您的回複了。”
蘇然點點頭，心中竊喜不已。
孤勇者這首歌，可謂是近幾年少有的，集合了所有流行元素的最燃單曲。
他有信心，隻要這首歌一出，立馬就能讓自己的“媽媽粉”大量脫粉。
一個土嗨歌手，突然跑過去玩流行音樂？
別說大爺大媽們接受不了，就算是自己的黑粉，恐怕也要徹底精分。
尤其是花晨雨，他不是說龍國沒有好的流行音樂嗎？
正好，這次就徹底打一下他的臉。
侮辱我蘇然可以，侮辱龍國，抱歉，你花晨雨還真沒那個資格！
舞台上。
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正在用標準的播音範兒報幕。
“感謝帝都消防一中隊的同誌們，為我們帶來的精彩武術表演。”
“……”
“接下來，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本次唯一來無償演出的明星，蘇然先生！”
“蘇然先生要演唱的曲目是——小蘋……咦，等一等。”
主持人報幕報到一半兒，突然被耳麥中的指令打斷，頓了片刻，這才尷尬的咳嗽一聲，繼續道：
“我們剛剛接到通知，蘇然先生為了今天的消防日宣傳，昨晚特意熬夜寫了一首最新單曲，名叫《孤勇者》。”
“那麽，就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蘇然先生為大家演唱這首《孤勇者》吧！”
“大家掌聲歡迎！”
兩位主持人說完話後，便一同走下了台。
他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一分鍾前的彩排，這個環節的歌曲還是《小蘋果》呢，這才一眨眼的功夫，蘇然他怎麽突然就換歌了呢？
在主持人下台後。
“砰！”
舞台上的燈光驟然熄滅，落入了長達數秒的寂靜與黑暗之中。
“孤勇者是什麽歌？你聽過嗎？”
“沒有啊……我也是第一次聽。”
“剛才主持人說了，是蘇然昨晚熬夜寫的新歌，他應該也是覺得小蘋果不適合在咱們消防隊播放吧……”
“哈哈，那個小蘋果雖然挺歡樂，但最後幾句詞確實犯了咱們的忌諱，我之前還在想領導們會不會讓蘇然換歌呢，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麽快。”
“孤勇者，這歌名起的不錯啊……哎，你們說，蘇然這歌不會是專門寫給咱們聽的吧？”
“應該不會吧？人家那麽紅的一個大明星，能為咱搞消防的單獨寫歌？”
“也是，咱就是默默無名的普通人，明星哪能把咱們放眼裏呢……”
“……”
觀眾席的消防官兵們，竊竊私語的交流道。
不僅是他們，網絡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同樣湧起了強烈的好奇。
“《孤勇者》？這是蘇然的新歌嗎？聽這個名字，好像終於不是那種土了吧唧的山寨歌了啊……”
“要我說，還是小蘋果帶勁……希望蘇然這次的新歌，還能保持上一次的水準！”
“樓上的，敢問今年貴庚？”
“為什麽不唱小蘋果啊？上次蘇然扭的太騷了，我這把老骨頭有很多動作都沒學會，就指望這回好好跟他複習複習呢！”
“就是，別唱新歌了，還是跳小蘋果吧！”
“大爺大媽們，你們先別急啊，說不定蘇然這次的舞姿更騷呢！”
“嗬嗬，蘇然這才剛出道才幾天啊，這就又出新歌了？真以為自己的才華能比過我家花花呢？”
“這孤勇者到底是什麽歌啊，我怎麽在網上搜不到呢？”
“……”
直播間裏的彈幕，瘋狂的刷屏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好奇，蘇然號稱熬夜寫出的新歌，到底會是怎樣的一首歌曲。
而在台下觀眾熱烈的掌聲中。
蘇然平靜的走上了舞台。
一束聚光燈緊隨著他，一直來到了舞台中央的麥克風支架前。
蘇然打開係統倉庫，對著之前得到的“孤勇者神級演唱功底”點擊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腦海中，頓時湧入了一股強烈的情感，讓他瞬間“入戲”，將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孤勇者所渲染的音樂氛圍之中。
此時的蘇然，不單單是要唱出歌詞，更是要把這首歌中蘊含的情感，帶給所有的聽眾。
頂尖的歌手，必然能夠通過歌聲傳達情感。
隻有全身心的投入，才能讓歌聲擁有穿透力，直擊每一個人的心房。
而像孤勇者這樣張力十足的歌曲，更是需要歌手與聽眾之間，建立靈魂上的共鳴。
萬籟俱寂中。
蘇然富有磁性和穿透力的聲音，自身前的麥克風中，緩緩傳出。
“這首《孤勇者》，獻給所有於烈火中，浴血奮戰的勇士。”
待蘇然這句話落地，全場最後一束燈光熄滅，偌大的體育館，似乎陷入了永久的沉寂。
仿佛是一億年，又恍若隻是一瞬間。
一道低昂的前奏聲，緩緩自場館內的數十台音響中，流淌而出。
這曲調由悠揚到急促，再從急促到激昂！
僅僅隻是這十數秒的伴奏，全場觀眾的內心，就盡皆被那低沉且又幽訴的旋律牽動，每個人都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
之前的所有歌詞節目，以及武術表演所拔高的情緒。
不僅僅沒有衰弱，反而是隨著這首歌的前奏，持續走高！
但。
就在所有人情緒被撩撥至最高點時，原本震撼人心的音樂，卻於此時——
驟然而止！
演播廳內瞬時落入死一般的寂靜，而這寂靜隻持續了不足一秒時間。
下一刻。
蘇然，開口了。
……
“都。”
“是勇敢的。”
“你額頭的傷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錯。”
隨著蘇然第一句歌聲響起。
所有正在聽這首歌的人，無論是高層領導，消防官兵，現場工作人員，又或者是直播間裏在線觀看的網友。
盡皆是心中一顫，仿佛靈魂深處的某個柔軟地方，被人輕輕撥弄了一下。
這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匯聚在了蘇然身上。
“這個歌……”
一位領導模樣的老者，身子不由前傾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口似乎被什麽重物給壓了一下。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數十年前的一些往事。
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剛入職的實習消防員，是隊裏最年輕的一名官兵。
可是。
就在他剛剛跟師傅學習了半個月，連實習期都還沒能通過的時候，一個緊急任務，卻落在了他們隊裏。
那一天。
他永生難忘。
“現在你們麵前的這場大火，是五十年難以一遇的化工廠起火，如果任由火勢蔓延，不但這片國家辛苦經營了數十年的工業園區將化為烏有，我們身後的家人和孩子，也將被這場災難吞噬……”
“現在，國家遵循自願原則，有誰願意跟我一起去撲滅火勢的，請舉手。”
“我願意去！”
“讓我去！”
“還有我！”
“……”
“好！大家的熱情，我已經都看到了，現在我宣布，帝都一中隊全體消防員……”
“五十歲以上者，出列！”
“師傅！！！”
老者回憶的最後一個畫麵，永遠的定格在了，十幾名襤褸長者，背著滅火器衝入火海的鏡頭。
在他們身前，熊熊烈焰仿佛地獄的惡犬一般，吞噬著所有能看到的生命。
而。
縱是這樣的衝天火光，在後來，卻硬生生被那十幾名如螻蟻一般渺小的身影，就那麽一寸一寸的，熄滅了……
“都。”
“不必隱藏。”
“你破舊的玩偶，你的麵具，你的自我。”
蘇然的歌，仍在繼續。
不得不說。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屬於舞台的。
隻要他們站在舞台上，就能夠成為所有人目光的聚焦點。
而蘇然，就是這種人。
“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
“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沒有人愛小醜。”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
“人隻有不完美，值得，稱頌。”
“誰說汙泥滿身的……”
唱到這裏，蘇然頓了頓，情不自禁將欽佩的目光，掃向了台下的每一位消防官兵，隨後，才鏗鏘有力道：
“不算英雄！”
嘩！
聽到這句歌詞，不少消防官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壓抑，默默流出了淚水。
在這一刻，音樂的力量徹底將他們感染，令他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些所有和自己一起奮戰過，可以後卻再也不能並肩作戰的戰友來。
誰說汙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愛你孤身走暗巷！”
“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賭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麽像，缺口都一樣！”
麵對熊熊大火，他們是有過狼狽，他們是有過彷徨，他們是有過猶豫。
可。
那有怎樣！？
這世界，如果每個人都將麵臨黑夜與絕望的話，那就總要有人挺身而出。
此後，如竟沒有火炬，我們消防員，便願去做那黑夜中的——
唯一的光！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
唱到這裏，蘇然一把將麵前的麥克風自台架上取下，死死地放在嘴邊，聲嘶力竭的吼出了心中的所有感情。
甚至連一向磁性的嗓音，在這一刻，都異常沙啞：
“站在光裏的，不算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