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思
“我去上學了，你要看電視就自己看，別忘了關上啊！”
聽到身後傳來微微的風聲，朱鳳袍才放心的走出家門。
“砰砰砰。”
朱鳳袍來到隔壁，手輕輕叩著隔壁的房門，過了十幾秒，一陣拖鞋拍地的聲音傳來，防盜門迅速打開。
“還沒收拾好啊？再不走就快遲到了。”朱鳳袍看著麵前的少女說道。
“啊啊啊快了快了，等我畫完淡妝。”李瀟湘把朱鳳袍迎進來。
“反正咱家離著學校很近，走五六分鍾就到啦！你先進來等等我。”
“本來就長的挺好看的，化妝化的這麽美幹嘛？”
朱鳳袍做到沙發上，眼神留戀的看了看房間。
李春華過世後，她名下的房子和幾萬塊錢給了李瀟湘，因為這裏離高中挺近的，所以李瀟湘就暫時搬到李春華的房子裏住。
本來她想直接把李春華租給朱鳳袍的房子送給他，因為她知道奶奶肯定也和她一樣想法。
但是朱鳳袍拒絕了，理由很簡單。
“以後我的房租就付給你，雖然不多，但是隻要不亂花也夠你用的。”
朱鳳袍知道女孩很直率很較真，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坐吃山空，老太太那幾萬塊錢遲早會用完。
自己不一定能上大學，也一定得讓李瀟湘去上。
“好啦好啦，我拾掇好啦，出發！”
兩人結伴而行。
“今天的天還是這麽黑啊……真奇怪。”
“是啊。”朱鳳袍應和到。
而且他發現，昨天比前天黑天的時間更長了。
前天，就是李春華和張可欣出事的那天。
昨天，從早晨到傍晚，一直都是烏雲密布，天空黑壓壓的，但朱鳳袍借著雷電看到的那個漩渦沒有出現。
不過既然沒有發生什麽毀天滅地的事，朱鳳袍也沒把它放在心上。
出事了自然有個高的頂上，跟自己沒關係。
一天過去的很快，朱鳳袍感覺比自己打工的時候過的快多了。
下了晚自習，朱鳳袍埋頭寫著作業。
“哎，聽說了嗎，一班班花，就那個李瀟湘，跟盧曉天分手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跟你我親耳聽到的……”
朱鳳袍寫作業的筆微微一頓，但是他強迫著自己不要停下。
除了八卦，班裏聊的最多的就是黑色的天了。
“哎，你們看沒看鬥音，昨天出了不少事故，傷亡了不少人！”
“對對對，前天也是，有許多人走著走著暈了的，還有出車禍的呢。”
聽到“車禍”兩個字，朱鳳袍的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確實，我爸是警察，這兩天警局的電話都被打瘋了，他說他們都忙不過來了。”
“沒事，官方也發布說明了，說會調集專家查明'黯雲事件'。”
“'黯雲事件'？沒想到官方也挺中二的，哈哈哈哈……”
聽到這兒，朱鳳袍繼續動筆。
既然官方也開始重視，那就說明這件事一定沒看上去那麽簡單。
自己隻需要小心，保護好李瀟湘就可以了。
下了晚自習，走出教學樓，朱鳳袍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小雨，隻不過這雨有些怪，打在地上的瞬間竟然呈灰色，落在地上後又變成普通的透明。
要不是朱鳳袍觀察的仔細，根本發現不出來！
“這雨有點怪，幸虧我帶了傘，等瀟湘出來了一起走，盡量別沾到這莫名的雨水。”
幾分鍾後，李瀟湘告別同學，朱鳳袍向她揮了揮手，她立馬看到了他，表情瞬間變得開心，蹦著走向他。
“呀，下雨啦！”李瀟湘看著外麵一片點點滴滴，水窪在地上堆積，一臉的愁容。“我沒帶傘怎麽辦？”
“沒關係瀟湘，我帶了。”說完，朱鳳袍變戲法般，從身後變出一把暗紅色的雨傘。
少女使勁靠向少年，少年將傘微微歪向少女。
背後的教學樓裏，一眾學生怔怔的看著雨中的二人，他們好像在雨中漫步的情侶，盡管天是黑的，周圍一片灰霧，但那一抹紅色是多麽亮眼。
“哎，那不是李瀟湘嗎？”
“她旁邊的男生是誰？”
“woc好像是朱鳳袍？”
“震驚了，沒想到朱鳳袍挺能耐的啊……”
周圍幾人注意到一個垮著臉的男生，趕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他們誰不認識此人呢？這人正是盧曉天。
“李瀟湘……！”他恨恨的低語，雙眼閃過陰冷。
“不就是個小雨嗎？打什麽傘！”他目露猙獰，直接走入灰雨中。
“哎，盧老大！”
“老大你等等我們……”
他的身後，兩名小跟班追著他沒入灰霧。
教學樓下，大部分學生都沒帶傘。
有三個人打頭，他們自然也跟著走進雨霧，淋著跑回家，或淋著回宿舍。
也有幾個人帶了傘，結伴撐傘回家。
早晨，他們一起上學，晚上再這樣一起回來。
雖然她總是霸氣的說：“誰來劫我，姑奶奶我讓他變太監！”但朱鳳袍還是擔心她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他不敢也不能賭了。
路上，小雨淅瀝，但是李瀟湘輕聲的哼著歌，腳步輕快，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連朱鳳袍都產生一種恍惚：
好像就這麽在雨中漫步，兩個人肩並著肩，她哼著歌我撐著傘，也很不錯。
但他想到晚自習的時候班裏人說的“分手”之類的字眼，心神突然被拉了回來。
朱鳳袍看了看李瀟湘的側臉，她的臉那麽精致，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這個樣子實在很美，他不想打破這一刻。
“怎麽了？”李瀟湘注意到他的眼神，笑著看向他。
“沒什麽……”朱鳳袍笑了笑，正過臉看著前方。
“有話快說！什麽時候跟我說話都這麽扭捏啦？”她撅了撅嘴。
“你和盧曉天……”
“分手了。”李瀟湘淡淡的說道。
“為什麽？”朱鳳袍有些不解，“我記得你們高二的時候剛談的，為什麽這麽快就分手了？”
“其實也沒什麽，他劈腿了，同時劈了三條腿。”
“啊？”
“不是你想的'三條腿'。”李瀟湘冷著臉說道：“他高一下的時候跟我表的白，高二上我才同意。但是在跟我表白之前，他在藝校就談了一個，跟我在一起之後，寒假裏又找了個學妹玩兒。”
“一開始我也沒發現，十月一的時候他叫我出去，他去點餐的時候我發現有人有薇信提醒。原來他還有另一個薇信，是個備注為'學姐寶貝'的人給他發的，言語裏全是曖昧，還埋怨他為什麽不找她玩。”
“這人可真是個混蛋！”朱鳳袍皺了皺眉頭，罵道。
“當時我發現後一直沒表明，而是選擇暗中觀察他，後來他平時在我麵前的言行舉止和其他女生麵前完全不一樣，甚至在她們麵前詆毀我。”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我已經跟他分手，他的事也跟我沒關係咯。”
李瀟湘說完，朱鳳袍陷入了沉默。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唐突的問你的。”他抱歉的說道。
“這有什麽。”她無所謂的說了一句，隨後若有所思的看著朱鳳袍，笑道：“怎麽，心疼我啦？”
“有點吧。”朱鳳袍笑了一下。“不該讓你再想起這些煩心事的。”
“沒關係，正好跟你傾訴一下，解決了我心裏的煩悶。”
李瀟湘離朱鳳袍靠的更近了些，他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沒躲閃開。
不能讓她碰到灰雨。朱鳳袍還保持著這一點。
這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說服自己的借口。
他發現自己確實喜歡李瀟湘，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表明。
他的心裏好像出現一個惡魔一個天使，兩人在激烈的鬥爭。
【天使：老太太剛去世，她的母親仍躺在醫院，自己這個時候吐露心聲實在不好。】
【惡魔：但是李春華許可了瀟湘對自己的那些心思，而且老太太肯定希望自己好好照顧她的孫女啊！】
【天使：但是你曾經說不能喜歡人家，現在又去表達出來，不是有病是什麽？】
朱鳳袍：“……”
他想的太多了，有時候想的太多反而會束縛住自己，讓自己不痛快也讓他人不痛快。
此時的李瀟湘不知道這些，她靠近朱鳳袍的肩膀，充滿了心安。
除了盧曉天出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她喜歡的人一直沒變過，從來都是身邊的這個少年。
高一結束的時候盧曉天向自己表白，李瀟湘沒打算同意。
但是她又想，或許與一個與他相像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會有那種心安吧。
李瀟湘也明白這一點，一開始盧曉天對她不錯，她把盧曉天當成朱鳳袍的影子，但是隨著時間邊長，她發現他與朱鳳袍相差太多，甚至比不如他的影子。
於是，她讓一個和自己關係要好的學妹加盧曉天的薇信。那個下頭男自然上當了，扭頭和學妹聊上。
所以，她才知道盧曉天出軌的這麽多信息。
她碼了一個局，讓盧曉天這個渣男暴露了自己，也讓她能迅速的脫身。
至於那些盧曉天穿出來的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有朱鳳袍。
奶奶去世，媽媽昏迷，現在隻有朱鳳袍能陪著自己。
用一個渣男換來朱鳳袍對自己的心，李瀟湘覺得很劃算。
兩人懷揣著不同的心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家。
兩人走進門，朱鳳袍收起傘抖掉上麵的雨水，將它放在廁所，放下書包轉身走進廚房。
李瀟湘不會做飯，所以這幾天晚上放了學，朱鳳袍索性直接來到她這邊做飯。
朱鳳袍做飯的功夫，李瀟湘坐在沙發上托著腮看他。
他忙碌的身影刻在她腦子裏，怎麽都揮散不去。
她的喜歡很明顯很熱烈，朱鳳袍隻要在她身邊站著就能感受到。
她望了好一會兒，注意到廁所的紅雨傘，索性拿著毛巾擦拭起來。
說起這把傘，李瀟湘還有印象，奶奶說過，這是未曾謀麵的爺爺年輕時所持的傘，不知為何，不管什麽天氣他都把它拿在身邊。
朱鳳袍來到這裏幾個月後，奶奶把這把傘借給了他，朱鳳袍還回去了幾次，但是每次她都讓朱鳳袍拿著。
她說總會有下雨天，就先放在他那裏吧。
後來，朱鳳袍就一直把紅傘掛在衣架上。
李瀟湘想著這些，不小心擦破了指尖，幾滴血滴到紅傘上，好像融進紅傘一般根本看不出來滴在哪兒。
“這傘…怎麽感覺變得更紅了？”李瀟湘抽出衛生紙把傷口包裹起來，疑惑的看了看傘。
“吃飯了！”朱鳳袍端著兩個盤子來到餐桌前。
“來啦！”李瀟湘蹦跳著來到餐桌。
她沒注意的是，傘麵好似劃過幾道玫瑰金色的光，上麵的雨水自己消散了。
朱鳳袍不知道的是，有兩滴灰雨順著李瀟湘指尖的傷口，悄悄溜進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