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鍾懿篇【18】
“懿兒！”
鍾衡拔高了聲音，打斷了鍾懿的自言自語。
看著鍾懿兩眼發紅，淚水從不斷地滑落下來，他心中一軟，聲音也軟了下來。“懿兒，你母親確實是因病去世的，當時我也不信，但是大夫說了是你母親是被病拖垮的，她得的寒症是難以治愈的，長久以來便被拖垮了。我也很難受。”
鍾懿心中冷笑“直到現在你還在為那女人說話，父親，我且問你，若是那女人苛待了母親，誰也不知道！”
“鍾懿，我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她是你婉姨！還有，下人我也問了，你母親病著的這些日子，都是你婉姨在日夜操勞，你回去還要好好謝謝她！”
鍾懿一聽，父親簡直是被那女人下了迷魂藥，沒有救了！她不再和鍾衡繼續對話，蹭得起身鑽出了馬車，她不想再聽到鍾衡的聲音。
鍾衡也被氣得不輕，他可是她的父親，她這是什麽態度？！但是看在紋娘去世的麵上，他今日不和她計較，權當她是因為母親去世了太過傷心。
馬車已經是最快速度回到了府內，但是在鍾懿看來這馬車就像是蝸牛一般，若不是隻有一輛馬車，她早就騎馬回來了。
腳步沉重地到了靈堂，母親便在花朵圍繞著。
她嘴唇顫抖著，但是張了張嘴卻不說話，周圍都是穿著白衣的下人，其中就有張婉娘，還在裝模作樣地擦眼淚。
“張婉娘！你殺了我娘親！”鍾懿一個健步上去便要抓住她，質問。
可是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
“鍾懿！你在做什麽！”鍾衡皺眉不理解地瞪著鍾衡，這個女兒怎麽越來越不聽話了。
鍾懿冷笑一聲“很好，你們，你們都很好！”她漂亮的麵孔上扭出一抹笑來，那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張狂的笑，但是她的眼中卻流出淚來，眼中的夾雜著絕望失望以及恨。
“出去！你們都出去！！不要你們在這裏假惺惺的！都給我滾！”
鍾衡還想去阻止鍾懿發瘋，他已經沒有耐心了。
但是張婉娘卻在一旁拉住了他的手，麵上雖然委屈，但是還是朝著他搖搖頭，勸道“夫君，懿兒是太傷心了，咱們都下去吧，讓她和自己母親再多相處一會兒，畢竟誰都會傷心。”
鍾衡歎息一聲，捏了捏她的手“你啊，就是太善良，也罷，咱們都走吧。”
“你們都下去吧。”鍾衡一聲吩咐，整個靈堂便空****了起來。
鍾懿跪下，無聲的淚水滴落下來。“母親，是女兒無能，沒有保護好您。您放心，女兒不會放過那女人的，想必您也會給女兒留下些什麽吧。”
鍾懿在靈堂跪了一夜，第二日又搖搖晃晃地跑到了薑紋的房中。
將門反鎖了後，鍾懿在房間中四處翻找。衣櫃，梳妝台，**，床底下。鍾懿翻遍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一絲其他的痕跡。
她仔細回憶，好像想起來了，母親總是很寶貝自己的梳妝台，應當是有暗盒。幾番查找後，終於發現了在暗格中的幾封信。
手中的信有些皺，她將信一封一封地看著，越往後，便知道母親的病越來越重，字跡也是歪歪扭扭的，到後麵的越發亂，鍾懿拿著信的雙手都在顫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母親是怎樣過的，這些日子，信中的她吃不飽，穿不暖，還會被下人欺負，每天吃的藥都是張婉娘安排的。
張婉娘，很好！鍾懿將信細細地收好，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等到第二日，鍾懿穿了一身縞素，她要為母親送行。
一切都做好了後，鍾懿便穿上了男裝，在門口等著鍾衡出來。
“父親。”
鍾衡剛從宅子中出來，看著鍾懿的穿著，皺眉道“你在這裏做什麽？怎麽又穿成了這樣！快回去換了，女兒家家的，不成體統！”
在此之前，她被罵的時候都還會發一會子的氣，或者是害怕父親看到自己的這個模樣，如今她卻是不怕了。她眼中平靜，冷聲道“父親，我知道母親是誰害死的，我有證據。”
鍾衡還想怒斥鍾懿，但是看到她手中拿著的信，他開始猶豫了。
被帶到一處茶館，鍾懿才將那東西拿出來，放在鍾衡麵前。
“父親，你總是在說我，胡鬧，可是這是母親寫的，父親，你不會說母親也是胡鬧吧？”
鍾衡將那信攤開，不耐地看了鍾懿一眼，便開始認真讀起了那信，最開始還是皺眉，往後手指捏著信封的指節都在泛白，最後身體都在顫抖。
“父親，現在你知道了嗎？”
鍾衡被鍾懿那雙猶如幼獸般惡狠狠的眼神盯住，他將手中的信捏成了一團，在鍾懿眼前將那信撕成了碎片。
“父親，你這意思是要保張婉娘嗎？您要保這個殺我母親，殺您妻子的犯人？”
一聲聲質問中，鍾衡沉默著不說話，等了半日後，他才開口“懿兒，你母親已經去世了，這些你造謠的信，我已經撕掉了，你往後不要再說這些，否則我不會饒你。”
鍾懿猜到過是這樣的結局，她冷聲道“父親，你如今是鐵定了站在張婉娘那邊嗎？”
鍾衡離開的身影停下來，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往前走著。
想必這就是父親的回答了，父親啊，父親，你糊塗，這樣的女人你敢放在身邊，也好。她也是最後再叫他一聲父親了“父親，我是不會放過張婉娘的！”
鍾衡還是沒有理會。身影漸漸消失。腳下的碎片伴隨著外麵的冷風吹散在天空之中，像是祭奠她這最後一絲親情。
她伸手接住了幾片碎片，又將那些碎片狠狠地擲回了風中。
“今年過年，真是冷啊。”鍾懿喃喃道。
本該天真的年紀，雙眼之中卻染上了滄桑，雖然穿著男子的衣衫，但是那衣衫下的身體卻是如此的瘦弱，仿佛大風吹來，便能將她吹倒在地。
但是她雖瘦弱，但是背脊卻挺地板正。
她如今是眾叛親離了吧，朋友也再也不來信了，父親隻護著那個新姨娘，母親也走了，而那個姨娘要將她嫁人，推入火坑日，她自是不會隨她意的！
聽說，明年就會來招兵了。她去找鄉下的村民，必定會有人幫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