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裂痕

馬車一路走了三天,全程林盛羽都在馬車內照顧南夭,生怕她冷了,累了,餓了。

本來南夭想去見一見鍾懿,可是為了怕家人擔心,還是盡早回周國。

秦羽軒已經在林府等著她了,估計著急壞了。

馬車一停,府內立馬走出來一群人,當中的是林小娘,雖然與南夭不太對付,還是出來迎接南夭。

剛下馬車,小魚和小寧立馬上衝過來扶住了南夭,兩人的大眼睛裏立馬蓄滿了淚水。

迎至大廳,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中站著。

秦羽軒轉過頭,上前來想抱住南夭,看人很多,他隻是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摸了摸南夭的頭。

“哥哥。”

“回來就好。奔波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南夭點點頭。就被兩個侍女扶回了房間。

林盛羽也跟著去了南夭房間。

房間熏過香了,桌前還放著瓜果散發著清香。

南夭在將軍府內待了多日,大家都看著南夭,也沒讓她出門。

“公主!公主!”小寧急急從院子外進來,一臉急色。

南夭躺在搖椅上,吃著林盛羽送過來的葡萄。

“怎麽了?”南夭出神的看著手上的話本,又翻了一頁。

“公主,聽說尚書府犯事了,通敵。”

“什麽?說說。”南夭將手中的畫本連忙放下,一臉認真的看著小寧。像是聽另外一個畫本子似的。

“前兩日尚書府通敵的書信被人截獲了,直接上交給了王上,王上大怒,尚書府一家全部充當為奴。王後打入冷宮。”

南夭一聽,難道說是林盛羽做的?看了看日頭便往他的書房走去。

林盛羽還在書房翻看著手中的信。聽見聲音,抬眸之時眼中還是涼薄的神色,轉眼便化為了帶笑的模樣。他上前去攬過南夭。

“你怎麽來了?”

林盛羽將她牽進房間,在他的位置坐下。

“是你做的嗎?”南夭仰頭看著林盛羽。

“你知道了。”林盛羽眼中神色明滅“他們是罪有應得。你不忍心嗎?”

南夭搖頭,走到林盛羽身前,輕輕地抱住林盛羽。

“我不是不忍心,而是怕他們狗急跳牆。謝謝你,林盛羽。”

林盛羽聽著眼前人的溫聲細語,心中一動,將南夭的頭拖著。“別怕,他們成不了什麽氣候,下一個人便是穆雅婷的舅舅。”

“要小心。”

林盛羽將南夭抱起來“該叫我什麽?”

南夭臉頰微紅“相公。”

兩人便回了房。

不下一個月,便有一人抄家,所有錢財沒收於國庫。

那人,不用說,便是穆雅婷的舅舅了。

這件事過去沒多久,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的高挑女子暈倒在將軍府門前,還是南夭將她帶回了府內,安置在了最開始她住的那個房間。

南夭認識她。

司徒嘉月回來了。

這個消息從她回來的那日,林盛羽便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而丞相府和將軍府的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去往了司徒嘉月的房間。

而南夭沒人關注她,她便自己回了房間。心中思緒萬千,她以為司徒嘉月再也不會回來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個節骨眼回來了。

就這幾日裏,府內林盛羽不知道收到什麽消息,也從未到自己的房間,一直守在司徒嘉月房間。她當時看到了林盛羽知曉消息的急切,也沒管她是作何感想。

南夭雖然心中傷感,卻也是理解的,她不知以後林盛羽會怎樣麵對她和司徒嘉月。

所以她打算回對麵的府中休息幾日,但是在回去之時,她想去看看司徒嘉月怎麽樣了。

臨到門口時,竟然有兩個林盛羽府內的人守著的。

“公主,夫人回來了,您便別去看了,將軍在房間中。”

小寧衝出來指著兩個高昂著頭的侍女“什麽狗奴才,她剛回來還不知道是不是清白的,況且我們公主也是夫人,也是好心想去看看她,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不必了,兩位還是回去吧。”

小寧還想說幾句。南夭心中有些堵,斥道“小寧,住嘴,你忘了本公主說了什麽嗎?”

她當即噤了聲,站到了一旁。

南夭轉身便離開了,

“公主,將軍在內怎麽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兩在裏麵做什麽!”小寧氣憤道。

南夭停下腳步,轉頭涼涼的看著小寧“小寧,你今日不該多嘴,罰你一個月的月俸,若是再犯你便回秦國罷。”

小寧麵色訕訕,“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會了。”

“希望如此。”

南夭便這樣回到了對麵的府內,這幾日都沒有人來找過她,好似將軍府從未有過她這樣的一個人。

她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悲傷,每天都在外麵奔波自己店鋪的事情,忙起來就忘了很多東西。

但是在一日風和日麗的天氣,南夭剛出門就和林盛羽打了個照麵。

但是此刻林盛羽身邊多了一位嬌妻,司徒嘉月回來了,南夭也不看林盛羽,轉頭就上了自己的馬車。

卻未發現林盛羽伸出的手和麵色蒼白的模樣。

“盛羽,你怎麽不去解釋一下,這幾日你對我太過於照顧了。她會誤會的。”

一道溫柔的聲音把林盛羽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用,她若是知曉了,必不會讓我去做那件事。”林盛羽望著南夭馬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眼。

司徒嘉月也不催促,站在一旁身著白衣,戴著麵紗。

林盛羽這才出聲“咱們走吧。”

南夭這邊又到了一品軒,今日她要把這處的吃食全部吃上一遍。“小二,給我上酒!”

東家過來了,必然是把所有的都上了一個遍。

南夭一口又一口的喝著,眼淚也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剛送出自己的心,那人竟然選擇了青梅。南夭啊,南夭,敬你!!”

南夭抬起酒杯往空中敬酒。

“一杯敬秦國!”

“一杯敬公主!”

“一杯敬我秦南夭!”

一旁的石鐵看南夭這般發酒瘋的模樣,有些擔憂,上前來“公主,還是少喝些,傷身。”

“傷身?哈哈哈哈,現在這裏隻有你石鐵在擔憂我了,過來,一起喝!”

“公主……”

“怎麽!你也想抗命嗎!”

石鐵被迫坐在一旁和南夭推杯換盞起來。

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消息的林盛羽,來到之時,看到便是這樣的場景。

南夭拉著石鐵的手,還在往他的嘴裏灌酒,臉上帶笑的模樣一點都不忌諱男女大防。

“秦南夭!”

南夭聽見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的發現眼前突然出現了個林盛羽。

她揚眉,“你是林盛羽?”

“你來做什麽?怎麽不去陪你的司徒嘉月,還來找我做什麽!”

林盛羽皺眉“和我回家!”

“我不!”南夭掙脫林盛羽的手,眼神冰冷“這麽久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想我的?我算什麽,司徒嘉月算什麽?”

“你們都是我的妻。”林盛羽頓了頓才繼續道。“別鬧了,和我回家。”

南夭笑了,眼中漸漸模糊,淚水從眼角滑落。上天真是和她開了個玩笑。

“林盛羽,你回吧,這幾天容我想想。”

南夭從林盛羽身邊趔趄的擦肩而過。而石鐵便在一旁扶著。

兩人就這樣,好似隔了一個鴻溝。

南夭其實想讓林盛羽解釋這麽多天來到底算什麽,可是今日一問,他竟然說兩人都是他的妻。

她實在忍受不了,府內的人輕視她也就算了,那司徒嘉月回來,府中人好似迎接來了新主人一般的喜色。而她像個外人一般,

就連林盛羽,也是這樣。

她覺得,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算什麽,還不如就這樣過,對兩人都算好事。

可是,遠方傳來了秦羽軒的信。

南夭打開來看,呼吸一窒。

“秦國有難。”

信中說秦國貴族和楚人勾結,已經在城外攔住了,希望他和林盛羽說,讓他出兵。

南夭這才什麽都不管,衝向了林府。直奔林盛羽的書房。

房外有兩個丫鬟守著,南夭想進去,卻被她兩攔住了。

“麻煩向我通報一聲,我找林盛羽。”

兩個丫鬟麵色不善“將軍在忙,等空了再通報。”

南夭見兩個丫鬟這般神色,就知道她們不會幫她問林盛羽了。

“你們讓開!”南夭橫眉冷豎,卻被兩人死死的攔在外麵。“放肆,我是林府夫人,秦國公主,你們若是誤了本公主的事,後果可知曉!”

“哼,你不過是將軍的平妻罷了,不過是個妾。況且我們的將軍夫人回來了,你算什麽?”

南夭心中一涼,竟不知這將軍府如此涼薄,主人也好,奴仆也罷,都是如此的人。

可是秦國,需要有人幫忙!很急!

“林盛羽!你出來!”

南夭不顧形象在門口大吼,兩個丫鬟被她這樣的動作看的直搖頭。

半日後林盛羽才從書房中走出來。

南夭在他關門的瞬間發現裏麵還有個司徒嘉月在。

兩人在喝茶!

南夭氣極。但是她壓抑著自己,平靜道“林盛羽,求你。”

她抬腿跪下,“求你。”

林盛羽皺眉,他也收到消息了,關於秦國的事情,周國如今也不讓出兵,若是貿然出兵,出事的便是整個將軍府。

他上前去將南夭扶起來。

“南夭,這事……不能出兵。”

南夭本以為他是會答應的,可是從他薄唇中吐出的字確像一把劍紮入心中,讓人心痛不已。也讓人心涼。

“好。本公主知道了。”南夭蒼白一笑,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將軍府。

“南夭。”

林盛羽在她身後叫她,她也聽見了,可是叫她做什麽呢?他如今不幫秦國,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被掐斷,若是父君有什麽事情,哥哥有難,她一輩子都很難再和林盛羽相處下去了。

她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在周國,等同為一個平凡的人,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都能將她捏死,如果沒有了將軍府,她便像是一粒沙子。

誰都能將她揉捏在手中。

而司徒嘉月呢?將軍府千金,她又怎麽能比得。

所以來和親又算什麽!父親啊父親,你糊塗。

南夭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哥哥為自己買的府內。躺在**,她思考著,到底還有誰能夠給她幫助。

若是在軍營就好了,可以叫他們幫忙。

軍營。

對了!鍾懿!也許鍾懿能夠幫忙!

雖說她現近已經開始走鏢,可是三國對她的鏢局都很熟悉,如果找到她,是不是就可以幫助秦國!

南夭思考清楚後當即從屋內跳起來。叫來小寧。

“小寧,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出趟遠門!”

小寧驚訝“公主,去哪裏啊?”

“你別問,到時候我帶著石鐵,你在府內即可。若是林盛羽來尋我,便把他打出去。”

“是。公主”小寧本來想再說兩句,但是想到前幾日公主說的。又住了嘴。便開始收拾。

半日後,南夭在將軍府看了最後一眼,便離開了。這次她帶了個保鏢,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石鐵也沒多問,架著馬車就離開了周國。

兩人一路跑的很快,連著四天,終於到了三廳鏢局。

大門口停寬敞的,南夭看見有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出來,他身著鏢局的衣服。滿臉笑意的模樣。

南夭當即上前去問道“這位小哥,請問鍾懿總鏢頭在嗎?”

那男人看見南夭,眼中一亮,問道“你是?”

“我叫秦南夭,麻煩幫忙通報一聲,我和鍾懿總鏢頭是好友。”

“原來如此!請進!”男子當即把兩人邀請進鏢局,泡了兩壺茶便去叫人了。

不多時,從屋內出來一身著紅衣的單薄女子,一張明豔精致的小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南夭!你怎麽來了!”鍾懿上前給南夭一個擁抱。

她當初身上帶著的一絲憂鬱氣息也再不複存在,整個人是大氣明豔的模樣,還是那般幹練。

南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日來找你,隻是想讓你幫個忙。”

她抬眼朝石鐵使了個神色,石鐵當即拿出一口袋的銀票。

“我秦國想請你幫個忙。”

鍾懿看了一眼放在桌上一大疊銀票,那似乎不是個小數目。

她笑了笑,問道“你是來和我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