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07章 百事通
“雛兒！”
周三坤故意拉長聲音，聽的我渾身頓顫滿臉尷尬。
我在通城學藝那會，確實朦朦朧朧跟一個姑娘好過一陣，也僅限於互生好感，連手都沒摸過，後來這段情緣被師爺掐斷，更別說成年人那檔子事。
這都能算的出來？
周三坤的卦辭徹底把我給折服，老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老頭雖然一臉的猥瑣像，但算命卜卦的水平還是有的。
“行了師傅，卦錢多少？我給。”
“兩千。”
“多少？兩千？”
我瞬間無語，兩千塊是什麽概念？10年那會工人階層的工資也才1800一個月，敢情這老頭算一卦的卦錢直接就要了人一個月的工資啊？
周三坤淡然一笑開口道：“小哥，我早就說了，你要認定卦辭不準分文不取，可你要覺得老頭卦象有那麽點意思，就請付兩千卦錢嗬嗬。”
我雖然心疼，但還是付給了老頭兩千塊的卦錢，這叫願賭服輸，看似是老頭的一次卜卦，其實是我跟他之間的一次對賭。
我不知道老頭用什麽法子說中我的情況，但直覺告訴我，這老頭手上絕對有兩把刷子。
也多虧有軒寶齋那一萬塊托底，否則我連算卦的卦錢都得賒著賬。
“小哥痛快。”
周三坤收下錢滿意點頭：“我再送你一句忠言，華夏上下五千年，自古以來幹大事的梟雄，無一不是先破色戒再成大業，你看秦始皇十歲就破了雛，項羽十一歲破戒，朱元璋十二歲破戒，小哥你要想在金陵成事立足就得先破了這色戒，破了這戒方傲立成雄，我這裏可以給你做個推薦。”
周三坤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頭掏出來一疊名片，跟我推薦金陵的的各種名媛美女，誰誰誰功夫好，誰誰誰性價比高，說起這個滿臉得意。
我對他這些推薦不感興趣，換個話題問道：“周師傅一口地道的金陵話，對朝天宮古玩城一帶很了解吧。”
“小哥算是問著了，我做這一行整整二十八年，朝天宮這一塊有多少店家，誰家的賣什麽瓷器出什麽字畫沒人比我更清楚，就說朝天宮這一塊的洗頭手藝吧，要數斜對麵的張美麗最為專業……”
周三坤三句話不離本行，但我也看出來了，老頭對這一片確實比較了解，找他租房子應該沒錯了。
“你了解軒寶齋的宋懷山麽？認識白成亮麽？知道高家壽宴麽？”
周三坤大手一揮：“哎呀小哥你問的這些我太知道了啊，你把我房子租在我院子那，我能跟你嘮上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那你知道吳家棟嗎？”
我不經意提起道，這個人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我爹，十六年前在朝天宮市場叱吒風雲的角色。
“哎呦，你還知道吳家棟啊，十六年前在朝天宮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鬼手吳家棟！一手摸寶的能耐驚豔四座，不是我吹，當年我還找他幫忙鑒過寶呢。”
“可惜天妒英才，吳家棟後來意氣用事跟人鬥寶，輸光家裏的所有家業，被人砍了雙手雙腳扔進秦淮湖，到現在屍體都沒找得著，咦？小哥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人來？”
我解釋說我和吳家棟是老鄉，老家都是通城，都是做串爺的。
“小哥你是串爺？”周三坤的渾濁眼眸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你也懂古董？那真是太巧了，我周三坤對古玩也是頗有研究。”
提及古玩周三坤也是興趣盎然：“小哥你來的正好，今天上午我就在朝天宮掏了件好物件，就這個，乾隆掐花三彩杯！”
周三坤所提到的正是他用來喝茶的那隻三彩杯，三彩杯高度約莫八公分的樣子，杯身上分別有三種顏色的獅子彩頭和荷花的花紋相輔相成。
茶蓋、杯身、茶托齊全，乍一看有幾份古典古韻的氣息。
“小哥，我這掐花三彩茶杯可不簡單啊，你知道它的來頭嗎？這可是當年京城恭王府裏頭的物件，乾隆年間的恭王府住的是誰你知道麽？和珅和中堂，那可是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啊，你看這裏。”
周三坤特意將杯托底下的落款呈現給我看：大清乾隆四年，秋、恭王府造。
“你這三彩杯花多少錢買來的？”我隻撇了一眼就大概看出三彩杯的情況，抬頭問周三坤。
“這是我一位朋友介紹的好東西，是從朝天宮的張記古玩店買來的，花了我兩萬八，這可是正兒八經好東西啊，和珅用過的三彩茶杯，就衝著這個以後的就有很大的升值空間，我回來就用它泡了一口茶，感受感受當年和中堂的意氣風發，嗬嗬嗬。”
我說周師傅你先別笑，你這三彩杯怕是打眼了。
“打眼？這不可能吧？”周三坤滿臉的不可置信：“張記古玩店可是朝天宮有名氣的店，再說這是我朋友介紹的，我多年的朋友怎麽可能騙我。”
我也不跟周三坤兜圈子：“周師傅，你幫我算了一卦，我也幫你鑒個寶吧？你這三彩杯就是個一眼假的物件。”
“你先別說話，聽我把話說完。”我知道周三坤想要辯解，製止他繼續說道：“首先就是這杯身上的花紋紋路不對，杯身上是獅子頭和荷花的紋路，到了杯蓋上就成了鳳凰蓮花的紋路，牛頭不對馬嘴，杯蓋是老板明顯後搭上去的。”
“再來說你引以為傲的落款，據我所知乾隆四年的時候還沒有恭王府的府衙，和珅的府衙建造於乾隆十八年，乾隆四年的時候和珅還不是和中堂，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窩著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掐花杯確實是乾隆年間的物件，但它跟乾隆皇帝、跟和珅本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就是普通人家用來喝茶的杯子罷了，兩萬八買這麽一隻杯子著實被宰了，朝天宮的店市上這種車茶杯隨處可見，兩百塊一件，五百塊三件。”
“啊？我……我……我特麽又被坑了，兩萬八啊！夠我去張美麗那洗一年的頭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