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一針見血

宋懷山淡然一笑,點頭接過我遞上來的茶水,他朝宋紫薇打了個眼色,宋紫薇便把那乳玉手鐲從手上摘下來,將它工工整整的擺在紅木餐桌的跟前。

“吳岩你既然對這隻乳玉手鐲感興趣,那你先告訴我,它有什麽不同之處。”

我小心翼翼講乳玉手中捧在手心,鐲子溫潤柔滑在手心散發,讓人倍感溫暖。

“這是一隻和田玉料子的乳玉手鐲,鐲子的款式造型有著比較明顯的近現代風格和特征,再看手鐲表麵的光滑度,可以推斷出它的年限,大約2000年左右的作品,嚴格來說它不是一件古董,算一件現代藝術品。”

“乳玉的料子在和田玉當中不是最高級的料子,2000年那會的行情是300塊一克,加上它的加工費差不多在5000左右,結合這兩年乳玉的市場行情,它的最終估價大概1w上下浮動。”

我先給乳玉手鐲定了估價,等於走了一步先手棋,乳玉手鐲的情況雙方一目了然,對方也不好獅子大開口隨便胡亂開價。

“宋老?不知道你這隻手鐲有什麽說法嗎?”

“啊哈,這隻手鐲其實是多年前我一位朋友寄存在我這的,吳岩你分析的不錯,一針見血闡述了手鐲的屬性,不過好看養眼的手鐲那麽多,為什麽你就對這隻手鐲情有獨鍾?”

我解釋說可能是眼緣吧,打從第一眼看到就對上眼了,確實很喜歡它的款式和品質,還望宋老割愛想讓,錢我可以多加些,宋老你開個價吧。

“吳岩呐,這手鐲雖說不是什麽名貴的寶貝,但對我那位朋友來說意義重大,寄托著她的過往歲月,很抱歉,這隻手鐲我不能賣給你。

我聽宋懷山說不賣心裏有些慌,畢竟那是我娘的遺物,說什麽也要把它拿回來,就算那三十萬一分不要,我也在所不惜。

“吳岩呐,這不是多少錢的事兒,在古玩場上不是所有的物件都能用錢來衡量的,有的物件在尋常人眼力各方麵都很普通,放在眾多古董文玩當中絲毫不起眼,可要把它放在有緣人的跟前,它就是稀世珍寶,多少錢都換不來的無價之寶,這就跟接下來高家轉運金佛是同樣的道理。”

“宋老……”

宋懷山見我遲疑,又拋出一句。

“吳岩呐,觀音橋你和小薇打賭的事兒我知道了,僅憑眼力就能輕鬆辨別出斷頭佛的出處,就衝這一點,你足以勝任我軒寶齋鑒寶大師傅的職位,不久的將來成為我軒寶齋首席鑒寶師也不在話下。”

我聽明白了,宋懷山又在打我的主意,他是真的不缺錢,也是真心把我收入麾下,讓我留在軒寶齋。

可軒寶齋是當年父親賭鬥喪命的地方,宋懷山在那場賭鬥中扮演著尤為關鍵的角色,是他宣布了父親的死亡,是他判處了父親的死刑。

我早就說過,在不清楚對方身份、對方人品的情況下,我吳岩絕不會替他賣命。

相反,若是宋懷山的手上沾著我宋家的血仇,我吳岩也絕不會放過他。

“那行宋老,既然鐲子出不了那就不為難了,感謝宋老的慧眼識寶,我就先撤了。”

我表明自己的態度,起身就要離場,旁邊的宋紫薇急了,連忙起身勸我:“吳岩你先別走,爸?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輸了打賭,乳玉手鐲就得歸吳岩,好歹你也是軒寶齋的大掌櫃,怎麽當場耍起賴,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宋懷山麵帶笑意穩坐如山:“吳岩你先留步,要不這樣,老夫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這乳玉手鐲就白送給你了,如何?”

額?

我回頭看了看宋懷山,一時間滿腹疑惑。

通過這兩次的接觸也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位軒寶齋大掌櫃,原先還把他當成正人君子,今天晚上的這頓飯讓我看出他的深厚城府江湖老辣。

如果說白成亮的凶獰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宋懷山則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他的深謀老道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宋老,咱們就別兜圈子了,有話你直說吳岩洗耳恭聽。”

宋懷山起身給我麵前的杯子中添了茶水,沉聲問道:“吳岩我現在問你,吳家棟是你什麽人?劉文秀是你什麽人?”

我瞬間無語,站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因為宋懷山提到的這倆個人不是別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則是我母親。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

我心跳加快含糊其辭回答道,來金陵之前師爺就不止一次叮囑過,到了金陵切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跟當年父親的死有關聯的人。

“你是吳家棟的兒子吧。”

宋懷山隨即起身來到我的跟前:“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但看人的眼光還從來沒打過眼,自從你第一天來軒寶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不僅跟你爹的五官長相非常的相似,就連你們鑒寶的眼神、手勢都極具神韻。”

“所以我才讓小薇把那隻鐲子拿出來,讓她注意你的言行舉止,這乳玉手鐲本就是你娘的遺物,跟你吳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若不是吳家子孫,又怎會露出那種詫異的神色?”

“這世上隻有吳家後人才會把這乳玉手鐲當成至寶,哪怕它在別人的眼中一文不值。”

“我不是我不是!”

我極力矢口否認,盡管我知道自己早就漏洞百出,理智告訴我決不能在宋懷山的麵前承認身份:“吳家的小兒子早就死了,十六年前溺死在別墅的水池子當中,他已經死了!”

宋懷山笑了:“吳岩你隻知道當年的小男孩溺死在水池子中,你可知道?溺死的男孩不叫吳岩,他叫宋元慶,是我宋懷山的親身骨肉?”

“我……”

“吳岩你騙不了我的,你身上有你爹當年的影子,我跟吳家棟是過命的兄弟,在金陵沒人比我更了解你爹。”

“你胡說!你滿口胡言!你不是我爹的兄弟!你不配!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