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區別對待
永樂元年秋長寧。
落款字跡的最後還點綴了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落款一現身，這件藏品在我心裏就有了對應的估價。
白成亮朝宋紫薇舔著笑臉問道：“這件琵琶漂亮吧？小薇，為了拿到這件紫檀木琵琶我可是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宋伯伯請您進一步上手鑒寶。”
宋懷山嘴角微微上翹擺手道：“不用了，成亮啊！這把紫檀四弦琵琶你從燕京拿回來花了多少錢？”
“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順利從高家換到轉運金佛，嗬嗬！”
宋懷山忽然挑頭朝我說了一句：“吳岩小哥，你怎麽看這把紫檀木四弦琵琶？你覺得它能順利從高家換到轉運金佛麽？”
我是真沒料到宋懷山把這茬丟給了我，按照古玩場上的規矩，事不關己不言半句多。
什麽意思？這是宋懷山和白成亮他倆的事兒，無論寶貝好壞，跟我沒關係，說白了這就是兩邊不討好的糟心事兒。
師爺就曾經說過，想要在古玩場上立足，切記不能輕易得罪人，得罪一個人就等於是給自己賭上一條後路，少交朋友無傷大雅，多一個敵人就等於多出來一把橫在脖子上的刀。
但今天這事另當別論，站在我對麵的是白成亮，我吳岩自然沒有慣著他的道理。
“白成亮剛才說有八成的機會能從高家換到金佛，但依我看別說八成了，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這東西壓根沒資格上高家壽宴！”
我這話一出口，圓桌邊上幾個人無不是一怔，白成亮直接瞪著我：“小子你不懂古玩就不要亂說，你知道這四弦琵琶的由來嘛？你知道這琵琶的主人是誰麽？”
“剛才我讓著你是給宋家麵子，你再胡說八道惹毛了我，信不信我讓人割掉你的舌頭！”
宋紫薇幾乎同時拍案而起：“白成亮你不要太過分，古玩物件本來就是供人品頭論足的，到你這就要割掉舌頭？你當這裏是你的金典典當行？任你目中無人為所欲為？吳岩你別管他，看到什麽就說什麽！”
“好！”
白成亮他強壓住內心的怒火，指著我嘶吼：“吳岩是吧？行！你倒是說道說道！我這把從燕京買來的琵琶怎麽就沒資格上高家的壽宴，你要是能說個子醜寅卯也就算了，否則我白成亮今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白成亮的嘶吼響徹宋家的整個餐廳，看的出來他平時是囂張跋扈慣了，不容有人跟他對著幹，甚至連宋懷山也不放在眼裏。
我挑頭正對，目光如同利刃般正視白成亮。
別人怕他是忌憚他的手段和背景，我吳岩已是賤命一條無所畏忌，憑什麽要給你留麵子！
“白成亮你以為你從燕京弄回來的東西，就是什麽稀奇物？別人就應該眾星捧月般的簇擁它？永樂元年長寧，一般人乍一看確實不知道永樂長寧是誰？但隻要對明朝典故稍有研究的人就能看出來，這琵琶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明朝永樂皇帝朱棣的長公主鹹寧公主。”
“鹹寧平時所常用的落款便是鹹寧，唯獨邊疆區域進貢的物件，才會在特意標注長寧公主，也就是長公主的意思，你這琵琶落款的年月跟當年邊疆秋季進貢的時間地點都對的上號，所以它的真身就是當年邊疆使者進貢給皇帝的貢品之一，這把琵琶就是專門進貢給鹹寧公主的。”
“你……”白成亮擦了把虛汗，他沒料到我一句話就闡述了這把紫檀四弦琵琶的主人，原本他還打算在宋懷山、宋紫薇跟前露一把臉，結果這謎底被我提前給揭曉了。
“你也知道這是朱棣長公主的琵琶啊，要知道鹹寧公主可是永樂皇帝最喜愛的女兒！”
我沒搭理白成亮，繼續講述這把四弦琵琶的屬性：“這把琵琶本身沒什麽明顯缺陷，做工質量沒得挑，小葉紫檀木的料子，本身的框架是卯榫結構，從明永樂年間算起到現在將近六百多年，六百多年的木質琵琶能夠完整保存到現在確實不易。”
“鑒寶不估價等於說空話，我再來說說這把四弦琵琶的估價價值，按照分類，這把紫檀木琵琶應該歸納在古玩的雜件當中，但它的估價價值卻不遜色尋常的瓷器字畫，再加上它是鮮有的紫檀木料子，在古玩木質藏品中算的上是獨一份的存在。”
“去年電視台舉行的兩場鑒寶活動上，專家就收到了一把清朝的鳥紋宮廷琵琶，以及一把明朝崇禎年間的紫檀木琵琶，這兩者的估價分別是33w以及48w，對應到這把四弦琵琶上，它的最終估價大概在80w左右，考慮到你是從燕京掏回來的，花出去的錢還得再往上添一添，十有八九接近90w的範疇內。”
聽我說到90w的估價，白成亮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你也知道這把琵琶價值90w?難道它沒資格擺上高家的八仙桌麽?就算把高家的那尊金佛擺出來，也不一定價值90w，偌大的金陵能有幾個人拿得出價值90w的物件，不是我小瞧你，吳岩你能拿的出來麽？”
“嗯。”
宋懷山微微點頭插了一句：“成亮這話話糙理不糙，據我所知90w的藏品兌換高家的轉運金佛那是綽綽有餘，吳岩你說說它怎麽就沒資格擺上高家的八仙桌呢？”
薑還是老的辣。
宋懷山不愧是這一行的老狐狸，揣著明白裝糊塗，隻是他不願意得罪白成亮，把這得罪人的燙手山芋扔給了我，這老家夥當真是將腦子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我索性就把這壞人做到底。
“白成亮我再重申一遍，你的這把琵琶雖然價值90w，但它的的缺缺沒有資格上高家的八仙桌，宋家如果真拿了這把琵琶去了高家壽宴，別說把金佛換回來，就是被人轟出來也不在話下，因為這把琵琶本身就有問題。”
“胡說八道！它能有什麽問題，我可是找人鑒定過了，這是百分百的真跡，它要有問題我當場把它給吃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特麽就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