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章收貨看人品
差不多四點鍾往後，觀音橋的人流就越來越少。
我這邊過手的寶貝倒是不少，最後也就成交了一套銀質碗、幾枚明朝年代的古錢幣，賺的錢還抵不上攤位租金。
看來這觀音橋的漏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撿到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估摸著跟宋紫薇的賭約也是板上釘釘會輸，畢竟軒寶齋百年老店的招牌擺在那，宋紫薇眼力再不濟閉著眼也能收些好東西。
我正打算打道回府，突然視線範圍中看到一個特別的身影。
正前方不遠處有個背著紅色書包的小女孩，小女孩約莫十一二歲的模樣，紮一短小馬尾，身上穿著簡單藍白色調的校服，兩隻小手捂著小書包，貌似書包裏頭裝著什麽值錢的物件。
小姑娘左顧右盼滿臉躊躇，最後拿定主意去了軒寶齋的收貨攤子。
接待小姑娘的人是蔣師傅，小姑娘小心翼翼拉開書包拉鏈，將裏頭的物件露給蔣師傅查看。
蔣師傅隻往裏頭掃了一眼，繼而用手在裏頭翻了翻，隨後搖頭：“小姑娘，這些東西不值錢，都是些垃圾，建議你去朝天宮市場上賣吧，運氣好的話還能賣個幾十塊錢。”
小姑娘臉色迅速紅漲：“叔叔，你幫幫我吧，我爸爸癱瘓在**不能動，爸爸治病需要錢，你幫我換些錢吧，我爸爸明天又要去醫院拿藥了。”
蔣師傅微微擺手，表示對她包裏的物件不感興趣。
小姑娘一臉的錯愕，眼角淚珠連連，滿臉惶恐和失望。
“小姑娘？這些東西你想賣多少錢？”
宋紫薇起身想要幫忙，小姑娘眼眸突然來了光亮，說要賣三百，爸爸說了這些東西能賣三百塊。
宋紫薇臉色明顯一晃，旁邊的蔣師傅在她耳邊說了兩句，她隨後衝小姑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明顯是小姑娘的要價過高，軒寶齋認定沒有收購的意義。
我就坐在距離小女孩不到幾米遠的位置，心裏挺不是滋味，小姑娘單薄消瘦的身影，讓我聯想到自己十多歲的時候，背著竹簍挨家挨戶收貨的情景。
就為了能收到師爺滿意的貨色，我不知道被多少人指著鼻子罵小畜生。
“小姑娘你想賣什麽？來我攤子上看看。”
小姑娘有些意外，抬起頭小臉頰凍得通紅，回過神來小跑幾步來到我攤子跟前，將書包裏頭的物件湊到我的跟前。
是瓷片。
小小的書包中居然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破碎瓷片，這些瓷片有青色、紅色、還有乳白色的、瓷碗、瓷盆、花盆、盤底、滿滿當當一書包的破碎瓷片。
這也難怪軒寶齋蔣師傅看不上眼，10年那會不比現代，雜件瓷器碎片在行內人的眼中就真的是一堆垃圾，放到正規古玩城都是按斤來賣的，十塊錢一斤隨便挑隨便選，小姑娘書包裏頭約莫七八斤的樣子，差不多幾百片的破碎瓷片。
“老板，這些瓷片都是我爹去年從江裏頭打撈上來的，現在他得了大病，我想把它們拿出來換錢給我爸爸治病。”
我接過書包仔細瞅了一眼，小姑娘沒有說謊，這些瓷片的表麵確實能夠看到明顯水漬的痕跡，不少瓷片表麵能看到墨綠色的苔蘚蘚痕。
不過有一說一，瓷片本身的含金量幾乎不值一提，這些瓷片都是明朝期間常見的鍋碗瓢盆，製作工藝燒製手段一般，即便是送到朝天宮，也未必有人看的上的那種。
我隨手翻了翻裏頭的破碎瓷片，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幾片做了標記、瓦片大小的雲白色瓷片。
我把它們拿在手上反複觸摸了一番，確定這幾片瓷片區別於那些雜七雜八的，用我們現在的行話叫精片。
什麽是精片？古玩圈的人把官窯、明窯窯口、但凡有名號窯口燒出來的瓷器叫都歸納為精品瓷。
精片瓷器的瓷片也就是為精片，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件表麵雕刻花紋的瓷片，正是明朝年間八大名窯之首的永樂窯甜白釉的瓷片。
10年那會青花瓷的風口還沒出現，明代八大窯的瓷器首當其衝，八大窯的瓷器簡直就是古玩界的硬通貨。
瓷片的價格雖然不能跟完整瓷器相提並論，但在古玩圈內也是有一部分受眾群的，有些人買不起宋五窯、明八窯的瓷器，就會從市場上買一些精片回去研究，一片精瓷片的價格在50-100不等，如果是宋代五大名窯的瓷片價格會更高。
我在小姑娘書包裏翻三片甜白釉的瓷片，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買主，賣到三百塊不成問題，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瓷片，最後我給她估價五百。
“五百？真的麽哥哥？這些瓷片能賣五百啊。”小姑娘又驚又喜小嘴微微張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不假思索給她掏了錢，說實話，這單生意我沒指望能賺錢，純屬就是想拉小姑娘一把。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小姑娘眼眶紅腫，不斷的給我鞠躬道謝。
我連忙起身說不用，早點回家學習吧，以後我還會來觀音橋，有這種瓷片我都幫你帶回去。
“謝謝哥哥。”小姑娘臨走時又給我鞠了一躬，這次換了稱呼讓我倍感親切。
“吳岩，我友情提醒你。”
送走小姑娘，宋紫薇來到我的身旁：“觀音橋這一片地帶，許多騙子都是拿小孩出來做幌子，明麵上是賣貨，實際上就是利用這些小孩打掩護，你這錢給了小姑娘，有可能就進了騙子的口袋。”
我回頭看到她的手上拎著一隻硬紙錦盒，不用說這錦盒中自然就是宋紫薇收上來的物件，她這是找我兌現賭約來了。
“騙不騙另說吧，宋小姐撿到漏了？”
宋紫薇並不著急展示錦盒裏頭的物件，而是麵帶笑意說道：“吳岩，根據我的觀察，你今天隻入手了一套銀碗，三千五收來的？這麽一比較的話，我手上這件寶貝確實算是一件大漏了，你今天可怕要輸了。”
我同時看到旁邊的蔣師傅麵帶笑意，估計錦盒中的寶貝同時得到他的認可，看樣子宋紫薇盒子的漏分量不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