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生,給你入個股

翌日,魏征已經沒了昨日的消極怠工。

甚至想到自己這個徒弟的天分,反而有著一些興奮。

昨日回到了府中後,他便去找了長孫皇後,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而長孫皇後在知道魏征的心思後,倒也沒有多過於為難他。

這倒是讓魏征對於長孫皇後的印象,變得更加好了一些。

在魏征看來,長孫皇後是因為陛下對於小皇子的偏愛,而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才會做出那種糊塗事了。

但現在,應該已經痛改前非了。

魏征剛剛進入小院之中,目光便望向了門口的李景修。

此時的李景修正半蹲在地麵之上,手中拿著一隻奇怪的棍子,在嘴巴裏來回劃動。

而他口中白沫橫流,迷瞪著雙眼,一副難受的樣子。

原本還在緩步行走的魏征,目光圓睜,快速的跑了上去。

沒等李景修這邊反應過來,便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言語間滿是慌張:“小皇子,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去給你找禦醫。”

“先森,我係在耍呀!”

李景修還沒吐出口中的白沫,便大聲的解釋了起來。

看著懷中生龍活虎的小皇子,魏征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搞錯了。

吐出了口中的牙膏沫後,李景修這才哭笑不得的解釋了一句。

“先生,我這是在漱口,刷牙。”

聽到這話,魏征表情有些尷尬,緩緩將李景修放到了地上。

唐朝時期自然有著漱口的習俗,但一般都是用柳枝折斷之後刷牙的。

稍微有著一些錢的人家,還是會加上一些精鹽,這樣也能夠讓牙齒更加幹淨。

但這口吐白沫的刷牙方式,魏征著實沒有見過。

所以這第一眼,還以為這是小皇子突發惡疾,所以才這麽急切的。

李景修表情那麽難受,完全是因為前些天吃火鍋上火了,嘴裏起的泡。

在將一切解釋清楚後,兩人才結伴回到了房中。

刷完牙之後,李景修將昨日沒吃完的桂花糕拿了出來,當做早上的早餐。

“昨日那《春秋》和《戰國策》,可讀了一篇。”

魏征坐下之後,倒是沒有擺出一副嚴師的架勢,反而笑著問道。

“都背完了。”

李景修點了點頭,笑道。

正在收拾著公文,書籍的魏征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旋即問道:“是第一章背完了嗎?”

“不是呀,昨晚把《戰國策》背完了,《春秋》還沒看呢,沒那個時間了。”

李景修擦了一下嘴邊殘渣,笑嘻嘻的說道。

魏征聽到這話之後,表情卻逐漸嚴肅了起來:“小皇子,這我可要批評你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若是沒有看的話,與我說上一句便可以了,為何要欺瞞於我?”

聽著先生的話,李景修卻沒有在意。

隨口道:“若是先生不信的話,大可以考考我隨意。”

見到李景修這麽一副自信的模樣,魏征開始猶豫了起來。

翻開了戰國策後,輕笑一聲:“小皇子,我這便考考你,若是背不出來,那明日我就要帶著戒尺過來了。”

“你可曾聽聞那傷仲永的故事,金溪民,方仲永,世隸耕……”

“先生,先生,您還是快點提問吧。”

見到魏征一副想要背課文的樣子,李景修連忙打斷了他。

魏征抿了抿嘴,看著有些不服教化的小王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已經想著明天帶著多粗的戒尺了。

隨口道:“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

“此乃魏策四,唐雎不辱使命,麵對著秦王……”

沒等魏征說完,李景修便接過話茬。

魏征有些意外,不過馬上正色道:“知道你天生聰慧,估計從哪聽過這個故事,再來。”

“更羸與魏王處京台之下,仰見飛鳥……”

“同樣是魏策四,驚弓之鳥,講述的是……”

麵對著魏征的問題,每次李景修都是沒等對麵問出,便已經給出了答案。

聽著李景修的回答,魏征的表情逐漸從質疑,變成了驚訝,再變成了平靜。

心中還是那句話,世間當真有生而知之者?

李景修對於文章的記憶不僅十分深刻,每次對於他的問題,更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在全部都問完之後,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教起來了。

良久之後,這才說道:“你如果有著什麽不會的,到時候再問我,我回頭再拿幾本書給你。”

李景修見到魏征的模樣,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光芒。

匍匐在了桌子上:“先生,我這確實是有個忙,想要讓你幫一下。”

魏征轉頭:“什麽?”

“先生你身為朝廷重臣,應當是認識商賈吧,我這準備投資一個店鋪,所以需要一個會做生意的人輔助。”

“另外還需要幾個夥計,我身上沒什麽錢,所以想著讓你入股。”

李景修笑嘻嘻的說道。

魏征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聽到了第二句話之後,整張臉更是耷拉了下來。

原本泛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了。

“我去,怎麽紅溫了?”

李景修脖子一縮,心中暗念。

“小皇子,你乃是皇家之人,怎麽能夠從事那商賈之事呢?”

“若是缺少錢財,那我身上還有俸祿,一便給與你都可,若是讓陛下知道了,你可知他會如何?”

魏征好不容易吞下了心中的這口氣,溫和的說道。

聽到這些話,李景修先是低下頭,然後才緩緩抬起頭。

目光之中,似乎有著些許淚光閃爍。

“先生,你光說陛下,陛下的,那李二之前七年可管過我和我娘?”

“五年前我和我娘剛剛來到京城的時候,我們吃的是乞食,睡得是破廟,他可曾管過我?”

“我不想看我娘那麽累,我不想靠別人,我隻想靠我自己。”

這一番話說出來,即便是剛剛發怒的魏征,也閉上了嘴巴。

看著眼前的李景修,歎了口氣:“那好吧,即便我幫你,你又能夠如何?你隻是一個七歲小兒而已。”

“我自然有著辦法,我想要釀酒。”

李景修接著說道。

“釀酒?”

聽到這句話,魏征皺起了眉頭。

他向來是不喝酒的,對於酒水更加是厭惡。

所以在聽到李景修想要釀酒之後,便失去了完成他心願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