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相

第三十章看相

那老者看著穆青瑤一副生氣的模樣，又看了看林楓，開顏笑道：“小兄弟，你但且放寬心，我絕對不會收取一分銀兩，我老丈說到做到！”

林楓看著他說話這般嚴肅謹慎，卻也和他的神情並不相符，當下也不知他為何做出這樣的舉態，不由笑了笑，平和道：“老人家嚴重了，我並沒有那樣想！”

那老者也不多話，隻是默默的看著林楓，道：“小兄弟，讓老夫為你看看手相如何？？”

林楓似乎沒有絲毫猶豫，但見他點了點頭，順從的把一雙有些蒼白的手拿到了茶桌之上，此刻，一旁的茶主人正好端上一壺熱氣騰騰的香茶，更是那盤中的糕點，讓人聞之不由垂涎欲滴，恨不能立馬咬上一口，品嚐那絲絲甜蜜之感！

但看那老者倒上三碗清香的茶水，然後拿起其中一碗，細細品嚐，又仔細朝著林楓那蒼白的手心看去，隻見他左看看右瞅瞅，片刻無語！

一旁的穆青瑤聽著天空中傳來一聲飛鳥的破鳴，不由又回頭看著後方枯樹之上的枝葉已經全部凋零，剩下尖銳的枯枝刺破湛藍色的天空，似乎留下的，隻有深深破碎的心境。

一瞬間，她猛然轉頭，似乎是這番令人心碎的景象影響到她的心情，但聽她毫無聲色，口中冷冷道：“你這左看右瞅的，倒是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還說不是騙子！”

那老者喝著口中熱氣騰騰的香茶，忽地，似乎沒有任何征兆的麵色一變，大喝一聲，道：“不好！”

林楓不由一驚，道：“老人家，您這是怎麽了？？？”

穆青瑤在一旁插話，道：“還能如何？想說的無非就是大災大難的話語唄！”說著，又是望著遠處漸漸低沉的驕陽，似乎在那火紅的驕陽照射下，這裏永遠是春末夏初，永遠有驕陽般的暖色光芒在整個綠色茂密的樹林中緩緩穿行。

那老者卻也不理會穆青瑤的話，隻是用那一雙帶著焦急的眼瞳緊緊盯著林楓的手心，道：“小兄弟，剛剛不是我在擔心、也並非我胡說八道，你自己看看你的這條命理線，能看懂麽？”

林楓看了一番，自然不知這裏有何不對之處，眼神迷茫道：“什麽？？這裏？？有什麽不對麽？？”

那老者麵色謹慎凝重，更是深深歎息，道：“哎，年輕人啊，果然還是年輕人，你看這裏，有兩條橫紋啊，這說明什麽？這就說明你命中注定有著大凶之難啊，何為大凶？說白了，你就好比生活在水中的魚卻到了幹旱的土地上，難逃滅亡的厄運，這一劫實屬大凶，要遇到特別之勢才有可能化解啊！但…”

林楓緊緊望著老者凝重的神色，不由道：“但是什麽？？難道老人家有辦法破解？？？”

那老者重重歎息一聲，隨即道：“其實，要說破解，隻怕…”

一旁的穆青瑤轉過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還說不收銀兩，你這般做，到底是做給誰看？你自己倒是說啊？如何不說了？”

那老者搖了搖頭，微微咳嗽了兩聲，揚聲道：“這個…這個，姑娘你多慮了，老夫豈能說話不算話？”

穆青瑤訝然道：“呀…那你不是為了銀子，又是為了什麽？這倒是讓我好奇了！”

那老者笑了一笑，隨即麵色又是暗沉下來，口氣也明顯低了很多，似乎歎息、似乎惋惜，總之萬千語言難出口一般，似乎似說非說，當真讓人心急。

隻是林楓倒還是好性格，看著老者欲言又止的模樣，卻也不急，不過，穆青瑤可是焦急道：“你在這裏磨蹭什麽呢？看你有話要說的樣子，如此不急死人了？”

突然間，那老者好似心中一酸，似乎看破紅塵生死，澀聲道：“孩子們啊！準許我這樣叫你們一聲吧，隻是這次一別，恐怕後會無期啊！”說著，指著林楓那蒼白的手心，又是澀聲道：“孩子啊，你這條命紋跟他人不同，隻是這樣的大凶之難，你是逃脫不過的，不禁是你，就是這位姑娘也逃脫不過，因為這裏有兩條橫線，所以意味著和你在一起之人必有血光之災，所以怕是你們最終還是要死在一起啊！”

“什麽？？”

一句話說出，穆青瑤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沒有如同噴泉一般噴湧而出，更是她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那瘦弱的老者，眼中充滿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林楓同樣訝然，道：“老人家，你…你說什麽？？”

那老者深深歎息間，又不由眉頭一皺，道：“剛剛本想相助於你們，倒是今日老夫也無能為力了！想不到我也有黔驢技窮的時候啊！”說著，又是忍不住連連歎息，隻是他到底在歎息什麽？是歎息他們的命運？還是歎息自己真的“窮途末路”，沒有辦法救得眼前之人？隻怕無人知曉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更是沒人明白他那張看似蒼老的麵頰上，到底閃映著怎樣的光芒！

林楓但聽這老者從一開始便連連說著他們有這樣那樣的災難，隻是他到現在還有所怪異，到底是何樣遭難讓他這般哀聲歎氣，於是不由咬了咬牙，道：“在下實在奇怪，今日從老人家見到我們開始，口口聲聲中，總聽到大凶、災難之話，隻是老人家卻又不說明整件事情，且不知我們到底有何禍福，但聞良言！”

那老者端正神色，又仔細看了看林楓那張消瘦卻又英俊帥氣的麵容，道：“雖然不想說，畢竟都說天機不可泄漏，可我倒也並非是這個意思，隻是說出來怕你們受不了啊！”說著，又是低聲歎息道：“小小年紀就要經曆生死離別，可悲、可憐！！！”

一旁，穆青瑤在一次不屑道：“你這老頭，我看你是糊裏糊塗才是吧！”說著，又是毫無表情的看著遠處漸飛漸遠的零亂飄葉，似乎無心聽他多說。

倒是林楓緊皺眉頭，心中一片茫然，口中低聲道：“老人家但說無妨！”

那老者又是深深歎氣道：“那老夫就直言不諱了，小兄弟，你印堂發黑，烏雲蓋頂，顯然運道不佳，而且…”說著，又望了望看著遠處風景的穆青瑤，再一次壓低聲音道：“小兄弟，恕我直言，此女子貌美如花，看似不同凡人，隻是她渾身充滿了一種邪氣，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總之你帶著她更是危險萬分，注定必死無疑啊，所以我看你們還是分道揚鑣，這樣最起碼可以保的周全，不然…定是…”

話音未落，且聽“啪”的一聲大響，一旁的茶壺更是在這一聲大響之中跌落在地，頓時水花四溢，更如同一淺淺小溪一般，向前湧去。

當下，那老者不由一驚，隻是還不曾反應過來，隻見一道粉光如電如閃，瞬間從空中急射而下，直衝向老者頭頂，那老者哪裏會什麽修真法門，當真隻能坐等死亡來臨！

林楓在一旁看了，終究顧念他是一位老者，如何能坐視不理?情急之下，他不由一挺手，湛盧仙劍瞬間如電馳飛射一般衝了出去，替他擋了一下。

“砰！”

一聲大響，粉光瞬間被硬生生的擋了回去，更是穆青瑤滿目怒容，厲聲道：“林楓，你幹什麽？？？”

林楓望著穆青瑤鐵青的臉色，慢慢收回湛盧仙劍，低聲道：“他隻不過是一位老人家，凡人都有老得時候，你就體諒體諒他吧！”

穆青瑤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口中哼了一聲，冷淡道：“這個無恥卑鄙的家夥，他怎麽不體諒體諒我們？私底下說人家壞話，還當我聽不到？”

貌似這還是林楓第一次聽到“無恥卑鄙”二字自她口中說出，一時之間，他不由目光古怪的望著穆青瑤那張美麗如花般的如玉麵頰！

穆青瑤似乎也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樣子就貌似是一對當街打架的小情侶，讓人看了好不嘲笑，於是當下氣呼呼的坐下，道：“算了，算了，這件事情我也不在管了，他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吧，我懶得操那閑心！”說著，又是眼神飄渺遠方，不在看向這一邊！

林楓望著穆青瑤生氣的模樣，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似乎也無可奈何，片刻…他才在次遲疑的看著眼前的老者，道：“老人家，你說的分道揚鑣，這萬萬不可…”

能字還未出口，那老者便勸道：“小兄弟啊，既然你不願意分道揚鑣，那麽你就別去那南海淩雲山，這樣也可以躲過一劫啊！”

林楓皺了皺眉頭，道：“可是我去那裏真的有急事要辦…”

老者無奈道：“小兄弟，你看，我給你出了兩個主意，不想你都給一一否決了，隻是有什麽事情能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啊？還是聽老夫一句勸吧！”說著，又是忍不住低聲歎息！

一旁，穆青瑤看著漸漸沒入地平線的驕陽，不由朗聲道：“咱們坐在這裏也大半天了，你看這太陽都快西沉了，難道你不打算去平川洞了？”

林楓這才看著漸漸西沉的驕陽，又望著遠處一片蒼茫荒蕪的大地，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說罷，站起身，雙手一拱道：“多謝老人家，今日相見便是有緣，隻盼望以後有緣再相會，我們今日就此別過！”說著，他又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麽，不由道：“隻是還不知老者姓名，以後若是遇上，定不忘今日之事！”

那老者連忙擺手，道：“老夫楊半仙，隻是不敢奢求不忘，但希望你們多多保重才是！”

林楓點點頭，不過似乎目光之中多了一層迷茫之感，倒是一旁的穆青瑤，緊緊拉著他，道：“你還打算看到幾時？”說罷，不由他回口，便拉著他漸漸遠去，到底還是年輕人，走路就是這般神速，但見片刻，大街之中，人流之海，慢慢的埋沒了他們遠去的身影。

待到他們走得遠去了，那茶攤老板才慢步走來，一邊收拾地上的“殘骸”，一邊嗬嗬的笑個不停，道：“今日怎麽不要銀兩了？我看那少年雖然麵頰消瘦，但真是英俊帥氣，當真一表人才啊，不過剛剛看他的神色之中也有著幾分茫然之感，你為何不趁此機會多騙些銀兩啊，若是不騙些銀子花花，豈不辱沒了你這半仙的稱號？”

那老者隻是低聲歎了一口氣，道：“小牧啊！想我楊半仙四海為家很多年了，在江湖上走動時日也多，來鸞雲鎮也不是一次兩次，確實我平日裏也會騙些銀兩，但是這次我卻怎也騙不出來！”

那叫小牧的茶攤老板看樣子不過十幾歲的年輕光景，偏瘦的身材，高高的個子，棱角分明的臉龐中透露出一份說不出的悠然神情，更是他此刻微笑之間，露出一對小虎牙，讓人看了更覺可愛萬分，此時，他口中不由哼了一哼，道：“半仙啊半仙，隻怕今日你做出這個樣子，他們不追究，但我，你是如何也騙不了的，我當真不信你說的話啊！”

那老者嗬嗬一笑，看著小牧，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今日我沒有半分騙人之心。”說著，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我是真的擔心他們啊，他們以後的命運…哎…生死一線啊…”

這下說的小牧的好奇心不由升至萬倍，當下坐在楊半仙的身旁，茶攤也不收拾，隻是口中好奇道：“看你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啊，你快說說看，他們到底有什麽大難？？？”

那老者見小牧這般好奇想要知道結果，不由伸出手，咳嗽了一下，麵色為難，道：“這個嘛…這個…”

小牧看著他伸出了那張幹枯的如同古樹一般的手掌，不由瞄了他一眼，道：“你怎麽又做出這副樣子？？”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自然你和他們不一樣了，你若想知道，先給五兩銀子再說！”

小牧遲疑了一下，道：“我若是給了你，你會不會真的告訴我，他們到底最後能怎麽樣？不過，你可要說的詳細些啊！”

那老者又是嗬嗬一笑，道：“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

說著，小牧將信將疑的拿出五兩銀子，放到那雙幹枯的手掌中，道：“喏，銀子給你了，你可要說話算話，快說吧，他們到底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嗬嗬，又到手五兩銀子。”

那老者突然變了一副神態，隻見他拿著手中的銀子仔細看了看，口中嗬嗬笑個不停，倒是小牧臉色鎮定，揚聲道：“你怎麽不說啊？？銀子不是給你了麽？”

那老者慢慢把銀子收起，對著小牧笑道：“小牧，我看你也挺好奇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學習研究看相啊，要我看啊，你若是跟我學習，不出半年，你就是這相學一道中數一數二的頂尖人才啊！”說著，站起身從破爛的衣襟中拿出兩本書，笑道：“小牧，我這有兩本相書，‘九算命理’與‘相學命柱’，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當年我的老祖宗可也是世上有名之人，嗬嗬，他日後真的出息了，雖然我現在還沒出息，但是以後必會出息的！“

小牧不由悶哼一聲，道：“你又在胡說，說好了拿了銀子便說清楚他們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說，我看你這一輩子也比不上你那當太極真人的…”

不等說完，卻見老者猛然上前捂住小牧的嘴，輕聲道：“你小點聲，想害死人啊，什麽太極真人的，平日裏吹牛也就罷了，你怎麽還這麽大聲，當真想死啊…”

小牧搖了搖頭，道：“誰知道你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早些時日總說什麽有名望的老祖宗，又什麽太極真人的掛在嘴邊，怎麽今日這般小心？？”說著，又道：“剛剛那事你還是不說麽？？？？”

“這個嘛…小牧，銀子到手，可就不是你能做主的拉，我先去吃一頓再說…等回來…”

說著，他淡淡一笑，道：“現在…天機不可泄漏…”

“啊！”

小牧不由怔了一下，道：“你幾時能回來？？”

那老者倒也不回話，但見他神情間居然透出幾分鶴骨仙風的氣質，道：“我楊半仙自然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話音剛落，忽見楊半仙眼中放光，更是雙腳一跨數步，那樣子哪裏還有一點老者的風範，卻見遠處，正有一氣派闊達的酒樓，似乎門前的店小二還在“猛烈”的吆喝著什麽，那樣子如同慶典一番熱鬧。

小牧啞然，卻隻見楊半仙馬不停蹄的飛奔而去，當下，隻得歎氣，道：“哎，又是白白花費了五兩銀子，真是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