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刺客之王3

沈夜並不知道伊凡已經來到千帆城，而且不但監視他好一陣子，還與賽婭聯絡上。不過以沈夜的個性，即使知道了，他還是按著計劃行事，生活並未因伊凡的出現而有任何改變。

畢竟伊凡成名是很久以後的事情，現在的他隻是個天賦不錯的孩子而已。何況沈夜之所以救下賽婭，也並不是想要利用她來招攬伊凡，隻是不想與伊凡為敵，以及看不得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被殘忍殺死。

沈夜曾經思考過，小說中的伊凡之所以如此出色，除了因為他有著不錯的天賦，以及傑裏米日後的栽培外，主要是因為最珍視的親人被殺後，生命中隻剩複仇的他，豁出了性命拚命訓練與戰鬥，才能夠年紀輕輕便達到別人一輩子也攀登不上的境界。

可是現在賽婭沒死、伊凡也沒有遇上傑裏米，那麽命運軌跡已被沈夜完全改變的伊凡，還能夠成為往後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夜王者”嗎？

即使小說中的伊凡與阿爾文敵對，沈夜卻一直很喜歡“伊凡”這個角色。想到因自己插手了賽婭的事，也許會毀掉心目中的“伊凡”，這曾讓沈夜對伊凡有著一份歉疚。

但後來沈夜想通了。相較於成為“暗夜王者”，伊凡應該寧可作為一個平凡人，並希望妹妹賽婭能夠活下來吧？

至於伊凡會不會因為賽婭的關係而加入他們，這一點沈夜並不強求。要是伊凡願意效忠他們，沈夜自是欣然接納；要是伊凡想要帶走賽婭，沈夜也不介意賣給他一個人情。

現在，已打探到布倫丹最遲會在明天抵達千帆城的沈夜，思索著將來的去向。

手指摩擦著空間戒指上的寶石，裏麵存放著他連夜抄錄、大量來自地球的先進知識。沈夜相信憑著這些知識，將來這片大陸上絕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有關阿爾文與傑裏米之間的爭鬥，隻要不危及性命，沈夜並不打算幹預太多。畢竟預知命運的先知先覺是他的保命符，要是因為他屢屢插手，最終導致眾人的命運軌跡偏移太多，反倒更不利於他保護路卡與阿爾文。

依照現在的情況，隻要能夠把兩名小皇子安全送返皇城，那路卡的性命應該是保住了。要是伊凡沒有出現向他討人，說不定還會多了賽婭這個有著優秀魔法天賦的小跟班。

另外，因為賽婭被沈夜救了回去，伊凡便不會為求複仇而效忠傑裏米，兵不刃血地間接減少了一名敵人。想著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沈夜忍不住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所有事情想來都很完美，然而沈夜卻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因他而改變的事情，帶來的蝴蝶效應絕對比沈夜以為的大得多。

一件件看起來隻是很小的事情，卻像在平靜湖泊投下一枚枚小石子，泛起的，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漣漪。

□

這一晚，沈夜照慣例為孩子們講述睡前故事。說完故事後，領悟出故事裏所蘊含的寓意，也成為孩子們每天的必修功課。

自從賽婭來了以後，沈夜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奴隸身分而厚此薄彼。每天晚上的問答時間，女孩也都會加入討論。數天下來，賽婭竟發現自己從這些小故事中明白了不少道理，不隻眼界開闊不少，甚至顛覆許多一直以來的信念。

在沈夜有意啟發下，賽婭了解她受到德斯蒙得的逼害，其實本身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是她的無知與天真，才一次次地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看著賽婭若有所悟的神情，沈夜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自從賽婭來了之後，好幾個故事他都是特意為賽婭準備的。雖然他也很喜歡賽婭的天真與善良，但有時過度的天真會害了別人，也會害到自己。

沈夜不知道賽婭最終會選擇留在他們身邊，還是跟著伊凡離開，但無論如何，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救回來的小女孩，再次因為不諳世事而受到傷害。因此他特意為女孩上這一課，也算是圓了他們兩人間的緣分。

對孩子們說著故事的沈夜，以為他的聽眾隻有路卡、阿爾文與賽婭三個小孩，卻不知道在房間橫梁上，還有一個男孩也認真聽著他的故事。

伊凡聽著沈夜向三名孩子提問故事的寓意，在孩子答對時予以讚許，說錯時則給予鼓勵，短短數天內，竟把賽婭那善良中過於天真的性格改變了不少。現在女孩已經開始懂得防備別人，也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想不到沈夜隻用短短數天，便讓賽婭有所改變，雖然這令伊凡生起微妙的妒意，但更多的是看到妹妹轉變的欣慰。

看著在油燈光芒映照下說著故事的黑發少年，伊凡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妙的人。這個名叫沈夜的少年明明弱得很，即使自己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也能夠輕易將他殺死。但這個人卻又很強，他有著奇異的親和力，以及令人敬佩的睿智。

最重要的是，他對賽婭很好。

少年的聲音彷如能洗滌心靈的清泉，黑色雙目如夜空般清澈。談吐有禮顯示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卻又沒有貴族的虛偽與浮華，氣質溫潤而無害。這樣的人，到底出身自怎樣的環境？

伊凡發現沈夜有很多小習慣與尋常貴族不同，例如每次賽婭拿東西給他，又或者幫忙把茶水斟滿時，沈夜的嘴巴往往蠕動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像醒悟到什麽似地，把要說的話咽回去。

在伊凡仔細觀察下，發現少年無聲想要說的話，竟然是“謝謝”。

這還是伊凡第一次看到因為奴隸幫了一些小忙而想要出言道謝的人。

不知不覺間，除了任務與賽婭外，伊凡竟開始在意起別的事物，對沈夜這個人產生了興趣。